【为了对这几天更新时间混乱的歉意,今天吐血大放送的说,希望大家喜欢……嗯哪,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是正文大结局,over~】
近卫很快就从小偷那里拿回了羽鸢的荷包,皇后的令牌没有丢,还好。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带令牌出来?”
“恩?”这个问题凌千辰倒真没想过。
“要是你的人慢了一步,这东西就递出去了。我的令牌可是能调兵的,你就不怕……呵呵。”
凌千辰欲言又止,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只说了句“回去吧。”
“是满街的骂声太刺耳?看来陛下现在是知道民生多艰了吧,提醒你一句,政事以后我也不会再插手,你自己看着办吧,真是爱莫能助啊。”说完她笑了起来,隔岸观火一般的姿态,仿佛再说不关己的事。
如果是几天前,他会用元君煊来威胁她,可是现在不行了。抑或是用天下苍生来威胁她,但他不忍心出口,直到昨晚,他终于意识到,若是再横加逼迫的话,恐怕到最后她真的要变作就成了百毒不侵的行尸走肉了!
“无碍,你只用做你喜欢的事就好。”
他本意是借着这个机会在街上消遣一番,缓和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却不料这一路上都不太平,看样子这也不会有什么转机,他没辙,便回宫了。
事后凌千辰也派人去查了那个算命先生的底细,却没有捕捉到任何的蛛丝马迹,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他自问,这件事也就这么作罢了。
……
蝉在耳边声嘶力竭,灼人的热浪一波又一波的袭来,果真是七月流火。身边围绕着堆满了冰块的铜盆,放眼后宫,甚至是整个邶宫,就连凌千辰那里也没有这么惬意,据说凤至殿一天用的冰,比宫里别地儿加起来还多。即使如此还是觉得心烦意乱,这冰块很快就化成了水,暗流涌动。
一成不变的生活,羽鸢从来没有觉得日子是这么的难熬,这几天更是忐忑。终于,离自己的千秋节夜宴还有两天不到了。
“怎么并可名单里,夏侯家的人一个也没有?”凌千辰踏进殿中的一瞬间,只觉得像是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一下子到了冰天雪地之中,满足的闭上眼,享受萦绕在旁的沁凉快感。
“我不是吗?我记得,自己没有改姓“凌”吧。”羽鸢慵懒的躺在美人榻闭目养神,手里的团扇一刻也没停下来,看上去似乎真的很热。
“我是指夏侯夫人他们。”凌千辰向里走了几步,渐渐适应了寝殿里的黯淡。不知是何故,羽鸢差人撤去了一半的夜明珠,也不点烛火,四周都是昏昏幽幽的。
“不识抬举的人就不要请了,免得别人在背后嘀嘀咕咕,说我品行不端,就连家里的人也是呢。”
“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家人,生辰一年就一回。”
“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生辰么?呵,过一次就老一岁,总有一天会人老珠黄。”她连眼睛也懒得睁一下,这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吵架抬杠,可她说的每句话都堵得凌千辰有些无言以对。
“那随你吧。”
一头长发没有盘成髻,只是披散着,无拘无束的万千青丝就这样拖曳下来,流泻在手臂上、脖颈间,分外妖娆。紫罗兰色的绸制薄衣覆在身上,掩不住曼妙的曲线。她就像白天里懒散的猫儿,悠闲的舒展着身体,享受骤雨来临之前无多的宁静。
如此美艳不可方物,即使在昏暗的光晕下也不见风华,凌千辰深吸一口气,让她的芬芳气息充满自己的身体,再也移不开目光,他眼里氤氲着朦胧的烟霞。
“鸢儿……”凌千辰俯身,压上花瓣似的唇。不过他忘了这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攫取美丽的同时还要小心提防上面尖利的刺。被羽鸢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疼的抽气,退后了一步,嘴里全是血的腥味。旖旎的梦转瞬之间便化为乌有,最后他径直离去了。
“如萱,我要漱口。”
“是。”
将凉水含在嘴里,感觉甜丝丝的,最后吐在金盂里,那水已经和身体一样的热了,羽鸢长叹一口气。
“夫人,您这是何必?要是激怒了他……”
“不会。”这样的攻心游戏她玩得难道少了么?洞穿人心早已不在话下。
……
两天,对羽鸢来说,依旧是很难熬,总算是到了。
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过是一年半的时光,岁月并没有在脸上刻下任何苍老的痕迹,嫣然一笑,却怎么看都不自然。是不是面具戴得久了就生根了,再也取不下。
等到如萱将簪花高髻盘成,羽鸢选了一朵看上去最顺眼的华胜,纯金的牡丹花栩栩如生,花瓣的最根部是一只凤凰,展翅翱翔,每一片羽毛都清晰明了,口里衔着硕大的泪滴状红宝石。见过珍品无数的羽鸢也感叹工匠手艺的高超,为博美人笑,凌千辰果然是煞费苦心,不过能拱手江山的话,就更是妙哉了呢。
“妆我自己画,你去帮我倒杯茶来。”她微微侧头。
“是。”
等到如萱退出去后,羽鸢很快的从妆奁下面摸出一只小瓶子,玉做的瓶身我在手里沉甸甸的,羽鸢没心思去看上面精致的双鱼花纹,飞快的打开瓶子,倒了一点点淡紫色的粉末在盖子上,再用极细的簪子挑起些许刮在小指甲内。
过于专注手里的事,竟然没有听到靠近的脚步声。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娘娘。”
羽鸢惊呼,手一抖就将那只瓶子摔在了地上,玉屑四溅,蓝色的粉末洒了一地。这一切都被这宫婢看在眼里,惊得合不拢嘴。直到羽鸢问话,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收敛了目光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来送东西的,女婢、奴婢……”
“外面的蝉儿好聒噪啊,你说,本宫是不是应该差人把它们都除去呢?”
“娘娘饶命啊!奴婢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会说!求您放过奴婢吧!”
羽鸢轻笑着踱步到那宫婢跟前,下垂的手指正好抚过那跪在地上颤抖的人肩上,她俯下身子低声说道:“不要紧张,放松些。”
“谢谢娘娘恩典。”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犹在惊魂未定的时候,羽鸢双手抱着她的头用力一拧,就在片刻之间,“咔嚓”一声,只是她已经听不到了。
“一地都不痛,很快的,所以,不必紧张。”
如萱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一个宫婢跪在地上,上身无力的倒在羽鸢身上,脖子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而一旁的羽鸢则妖异的笑着,“只有死人财看不见、说不出。”再看见不远处状台边碎掉的瓶子和粉末,她立刻就明白了。
“娘娘!”
“愣着干什么?快去收拾。”一边说一边亲自将宫婢的尸体拖到chuang上,将帷幔合拢,抹去这场罪恶。
“您要杀……”
“是啊。”羽鸢直言不讳。刚才一连串的动作使得藏在指甲里的毒已经抖落了,她又往里加了一些。她特意没有请夏侯家的人,就是不想看到失败时自己血溅当场的情形,那日回家省亲,已经做好了最后一面的打算,只是想不到会是那样的凄凉。“行了别废话了,小心误了时辰。”
做好这一切,她端坐在妆镜前,右手拿了描眉黛的炭笔,却抖得厉害,怎么也下不了手。闭上眼睛深呼吸,可是睁开来依旧是心神不宁。
“我来吧,让如萱再服侍您一次。”
“恩。”
……
踏着薄暮,皇后的銮驾到了含瑞殿前,随着渐渐消散的阳光,暑气也跟着消减了。
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很紧张,目不斜视的走到上首,不敢去看夹道的宾客,渐渐的,就习以为常了。而今天,似乎又找到了初来时的忐忑,当然,不让人察觉自己心中的波澜,也是她的拿手好戏。
“这首饰喜欢么?”凌千辰问。看着光彩照人的羽鸢,他迷离了,从高台上走下,握着她的手走到最完将自己的金盏递到了羽鸢面前。
“仅为皇后贺。”众人一齐举杯站起,就等羽鸢接杯一饮而尽。
这一刻,她觉得心漏了几排,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如何是好?
“这是陛下的金盏,臣妾怎能坏了规矩?”拿起自己的杯子,才发现已经空了。她尴尬的轻咳,“斟酒。”
“朕的一切都是你的,一只杯子算得了什么?”
“其实臣妾身体有些不适,大概是刚才喝的有些急了……”这下她真的慌了,众目睽睽之下。
“一杯而已。”凌千辰不肯就此作罢。
“是。”羽鸢伸出手,尽量不让自己颤抖,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如何做才能看起来像是一不小心没握住,脱手了。
就在快要触到杯子的一刹那,凌千辰却忽然放手,杯子掉在脚边,沁凉的液体溅在脚上,羽鸢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惊讶的看着凌千辰。
“就算我不放手,这杯子总归是要落在地上的吧。”
“陛下在说什么?臣妾不懂。”听他的意思,显然是故意的,莫不是觉察了什么?羽鸢紧张起来。
下面的一干人等只等着说出恭敬的话语,没料到竟然上演了这一幕,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这杯酒,难道你真的会喝吗?”
“陛下的恩赐,臣妾怎么会不喝?陛下这玩笑开得,呵呵。”
“喝了会怎样,你最清楚。”
“什么?”
“夏侯羽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里面下毒吗?!”此话一出,抽气声此起彼伏。“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凌千辰的脸,羽鸢愕然了,他怎么会知道!问题是,现在怎样才能脱身?
“杀!”忽然窜出来的杀喊声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气氛,是来自台上十九个舞者的。他们蓄积已久的力量骤然爆发,足见点着舞台腾空而起,向着这边掠过来。半空之中,揭开面具一分为二,里面竟然藏着很小的刀,刀刃折射出的寒光告诉每一个看见的人,它很锋利。而领头的,正是元君耀。
即使是羽林卫也拦不住,这十九人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杀倒一圈人之后,向着凌千辰冲来。
他不紧不慢的箍着羽鸢的脖子,赤金蟠龙靴在地上一踏,震得那枚袖珍的匕首向上飞起,正是迪云雅留下的。一手握着匕首抵上羽鸢的脖子,凌千辰但笑不语。
果然,元君耀止住了动作,也抬手拦住身后的人:“慢。”
“凌千辰你果真是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用女人来做挡箭牌。”羽鸢冷嘲热讽,心里却没脸上这么淡定。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一个迪云雅还不够,现在元君耀也来了,他不是被囚禁在地牢中,不是服了软筋散浑身无力吗?脑子里一团混乱,要爆炸了一样。
“激将法已经很老套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放了她,我们堂堂正正的对决。”
“我向来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凌千辰桀骜不驯。
“那你怎样才能放了她?”
“像上次一样,做笔交易吧。”
“说。”
“我赦免你的人,也赦免她,不过,你就乖乖的死在这里吧。”
“我呸,凌千辰你是痴人说梦吧!”羽鸢怒道,想要挣脱。
“闭嘴,你一次又一次的放弃我给的机会,我的耐心有限!”说着他用力,冰凉的感觉在脖子上滑过,紧接着是涌出的鲜血带来的温热,他来真的!
看着羽鸢脖子上汨汨流出的血,元君耀终不忍:“住手!”
“元君耀,你这个混账!你要让元君煊白死吗!你对得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吗?!”羽鸢骂她。
“为你拱手江山,命又如何?”
没有被着“甜言蜜语”所动,羽鸢恨铁不成钢,她气极道:“你!”
谋划了这么久,她不甘心就败在这里。她等不及官逼民反的那天到来,强烈的恨意让她几近崩溃,所以才决定在这一天亲力而为。苦苦支撑才等到这个机会,终于,终于!决不能就这么毁了!
此时此刻,凌千辰是怎么识破的早就已经不重要了,是生是死也不重要了,她只求杀了她,让天下回到正轨上。弥天大祸都是因她而起,刺客由她而终,再合适不过了。
电光火石之间,羽鸢毫不迟疑的将脖子往匕首上压,已经赌了这么多把,再多一把又有何妨?所幸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刚才还表现得铁石心肠的凌千辰终归还是怕的,羽鸢这近乎是自杀的行为吓到他了,禁锢她的手减小了力道。
就趁着这个机会,羽鸢抽出凌千辰的佩刀,对着自己的胸口用力一刺。“你去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也算是给自己勇气。总觉得与敌人同归于尽是正义的事,但要身体力行,还是有点难呢。
一切都太突然,她也来不及多想,只是尽量避开了自己的要害,算着凌千辰心脏的地方刺过去。
“鸢儿!”元君耀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看着大朵的血花在她胸口绽开来,却无法触及!“啊!”他跃起,向着那个方向,心里满是恐惧,失之交臂的感觉不要再来了!
“你……”不知是剧痛还是惊讶,凌千辰说不出话来。
恰巧今天是她的寿诞,呢。不知来年还有没有机会,这是她倒下去之前最后的一点意识。其余的叫喊声、元君耀的怒吼、无数的人脸,都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