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让二房和三房回去睡,三房拿了霍老太太五分之四的财产,霍三太太虽然不至于现在就笑出声来,但总体是心情是愉快的,可谓是欢欢喜喜去睡觉。对比二房,霍景之忧心霍老太太的病,思宸从来没有惦记过霍老太太的私房,也无所谓分给谁。就是分到了五分之一财产的杨氏,心里也是不安的成份多点。
从规矩上说,霍老太太的嫁妆私房她给谁都给可以。但是凡事也得有个道理,十个手指头还不一样长,长辈完全把一碗水端平不太可能。但最起码看着也得有个差不多,就像霍老太太这样,大头给了三房,然后留下小头给了霍希贤。让杨氏说,真不够拉仇恨的,要是可以,她真想把那五分之一退给霍老太太。
大房情况很好,湖阳郡主是很大气的人,不会把霍老太太的东西放在眼里。但大奶奶和二奶奶呢,还有将要成年的五爷,六爷,以及思宸所出的三个儿子,这都一样是霍老太太的孙子。
儿子是一辈,孙子又是一辈人,霍宜之和霍景之也许不介意多给霍三老爷。但霍老太太跟前十个孙子,就算霍希贤是霍老太太养大的,情份不同其他,但再情份不同,越过长房长孙那是非常离谱的事。
所有孙子都分一点,给霍希贤的最多,这是亲厚。现在是其他人都没给,就给了霍希贤,真是拿到手里都觉得烫的很。杨氏甚至于有预感,现在霍老太太病着,接着就是葬事,没人敢说话,但等这事过去了,以后肯定有得议论。
尤其是二奶奶,当了这么久的妯娌,杨氏是知道她的。抓尖要强,嘴角也厉害。想像一下她以后会如何说这事,杨氏就觉得胃疼。她没有霍三太太的脸皮,更何况霍三太太就是丢了脸,还是拿到了大头财产,她才拿到多少,结果也得被议论。杨氏哀声叹气的睡了,霍希贤正难过于祖母将要病逝,也顾不上理会杨氏,夫妻各自睡下。
思宸和霍景之早早起来,霍景之得去衙门,不止因为母亲生病请假,还要准备丁忧事宜。三年丁忧,做为官员这三年就啥都别干了,只要家里守孝就好,所以官职都得卸下。还有才给霍希贤捐的官也一并停职,孝期过了再去。
思宸带上杨氏坐车去了霍老太太房里,留方姨娘在家里照料,主要是三个小爷还有欣姐儿。霍老太太的事出来,侯府第一件大事,家里不留个主事的也不行。还有杨氏,现在怀着孕,尽孝归尽孝,也得多留心。
婆媳两个到了霍老太太正房,只见丫头婆子川流不息,几个管家娘子眼圈都是黑的。思宸并不担心这些,霍老太太大丧事是大房操办,不管是湖阳郡主亲自来办,还是大奶奶办,都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小丫头打起帘子,正房倒是安静的,思宸和杨氏也不由的把脚步放轻。湖阳郡主正在床边椅子上坐着,看到她们婆媳进来,便道:“二婶婶坐吧,老太太才睡下。”
思宸看湖阳郡主脸上有几分倦意,便道:“我和贤哥儿媳妇来了,郡主不如到里间榻上歇歇。”虽然现在时候还早,估计不用多大会就有亲友来了,湖阳郡主这个长媳肯定走不脱,让她回大房歇着不够麻烦的,最多到里间眯一会,有人就要立即起来。
“晚上己经歇了一会,这时倒是不用。”湖阳郡主说着。
正说着话,小丫头过来传话说湖阳郡主的饭己经摆好,也没回大房吃,只摆在小花厅里。湖阳郡主起身过去吃饭,留思宸婆媳看着霍老太太。霍老太太才睡下也很安静,不像昨夜那样折腾,思宸和杨氏只在旁边坐着倒也清闲。
湖阳郡主吃完饭过来,看霍老太太床前仍然只有思宸和杨氏,眉头皱了起来,吩咐身边的小丫头道:“去唤三太太和三老爷过来。”就是霍老太太把大部分财产留了三房,这对夫妻对于霍老太太也是不念一点情,活成霍老太太这样还真是可悲。
派了人去传话了,霍三太太带着鲁氏终于来了,却没见霍三老爷。霍三太太面对湖阳郡主总是有几分惧意,低头道:“昨日郡主没说是什么时候,我还以为是平常请安的时间。”
“现在是什么时候,如何能跟平常相同。”湖阳郡主说着,她不想跟霍三太太生这个闲气,分家之后以后好歹都是霍三太太自己过。又道:“三老爷呢,为什么不见他过来?”
旁边小丫头回道:“三老爷说屋里都是女眷,自己过去也不太方便,只留外面招呼宾客。”
湖阳郡主忍不住摇摇头,对这对奇葩夫妻真是无语了。霍宜之要外面跑着张罗葬事,霍景之昨天都说过要去衙门交待工作,三个儿子中只剩下一个霍三老爷,这个时候他要是不守在跟前,霍老太太要是断气了,那真是无儿送终。
说什么要到外面招呼宾客,侯府什么时候让霍三老爷招呼过宾客,不过是想偷个懒而己,霍三老爷闲了一辈子,到亲娘要死的时候,他仍然要偷闲。让湖阳郡主说,这样的儿子生下来的时候就该一把掐死。
湖阳郡主不想生这些闲气,这么好的儿子是霍老太太自己养出来的,便又对小丫头道:“告知三老爷,就说我的话,外面有爷们招呼,让三老爷回来。外客不用他招呼,只要要他平时守在床前就好,听老太太还有何话吩咐。”
小丫头听令去了。
不等霍三老爷过来,分家出去的霍家四房,五房来了。做为庶子,就是提前分家了,被嫡母苛待了,现在嫡母要死了,他们都得过来,三年的孝也一样得守。湖阳郡主今早送信的时候,己经命人打扫出两所跨院,三年孝在不在一起守孝先不说,现在霍老太太重病,太医的意思随时都可能挂。霍老太太没埋出去之前,不如先给他们准备住处,两头跑未必来的及。
虽然是亲妯娌,平常来往不多,说不上多亲密,不过大规矩都是齐全的。见礼坐下,湖阳郡主就说起霍老太太的情况,四房,五房人马纷纷表示伤心难过。真伤心也好,假伤心也罢,谁也顾不上管这些,只要不像三房那样,连大面上都过不去就行。
说了几句,湖阳郡主就让丫头婆子领着四房,五房先去安顿住下。霍老太太的娘家人以及亲友也终于来了。霍希真带着夫婿过来的时候是满眼泪花,霍老太太也很给面子的醒了一回,拉着霍希真啊了几句,谁也没听懂。
霍希真只在霍老太太床前流泪,她是霍老太太养大的,此时祖母病重,她如何不伤心难过。霍老太太娘家侄子,侄孙也都在,各带着媳妇,都是流泪。
一上午思宸都在忙碌着,要么侍侯醒来的霍老太太,要么是应酬宾客。中午在霍老太太花厅吃完饭,大奶奶和二奶奶过来了,思宸便让杨氏回去歇着,晚上的时候再过来。虽然才半天,但也实在累人,一般下午没有什么宾客过来。
湖阳郡主也撑不住了回去歇着,还有诸多琐事需要安排。虽然她不喜欢管这些俗事,但如此大丧交给大奶奶只怕哪里出了错,那时候可是大家齐丢脸。走的时候跟思宸说了,她要主持内宅之事,霍老太太屋里只让思宸多盯着,四太太和五太太虽然来了,不过是应个景,霍三太太那种废物更是别指望。
“郡主放心,屋里事就交给我。”思宸说着,虽然她也不想管,但交待到她头上了,她也推不掉。
杨氏晚间吃了晚饭过来,思宸觉得又累又饿。下午是没宾客,但霍老太太睡醒又开始折腾了。当媳妇的床前侍疾,哪里敢有推辞,又有外人在场只得亲自侍侯,没有一刻清闲。就是病成那样,霍老太太还在努力找着存在感,真是不折腾就难受。
思宸在花厅里吃了饭,霍景之就回来了。衙门忙了一天回来,霍景之没回二房直接来了正房,思宸又忙侍侯他吃饭。霍景之问过霍老太太的情况,思宸只能说就那样。霍宜之又请了御医过来诊脉,但说的跟张太医差不多。
像霍老太太这样的情况,基本上就是等死了,但具体时候会死,这个时间不太好说。思宸估摸着霍老太太要是这样折腾个一年半载,再加上丧事上的折腾,她就是不被磨死也得去半条命。
晚上二房守夜,霍景之先二房换了衣服,杨氏是孕妇可以回去睡,明天早上再过来就可以了。霍希贤本想留下,思宸想想让他回去了。霍景之洗了把脸洗了衣服回来,脸上仍然带着几分倦意,他每日衙门忙碌,昨天晚上就没睡好,今天又忙了一天。
思宸见霍景之实在劳累,便让霍景之在榻上歇了一会,只说由她守着即可。思宸只在床前守着,霍老太太一晚上折腾了几次,思宸整晚没合眼。天亮杨氏挺着大肚子过来,让思宸回去歇会,思宸哪里能回的去,湖阳郡主要张罗葬事,霍三太太连大面都顾不上。她不能任由霍三太太这时候丢人,丢不起。
月余过去,连着几天大雪把整个侯府盖上白色,霍老太太的病情越来越重,原本只是说不出话来,手偶尔还能指指,现在是完全动不了,最多眼珠动一下。丧事所需要东西己经一应齐全,全部准备妥当之后,侯府上下也不再显得那么忙碌。
思宸强撑着算是没病倒,到霍老太太完全不能动的时候反而好侍侯。近身侍侯有丫头有婆子,霍老太太自己不能出声折腾了,只要旁边吩咐丫头婆子干就好。
一般侯府进入十二月就要开始准备过年事宜,现在霍老太太这种情况,这个年到底要不要过,如何准备就有点麻烦了。最后还是湖阳郡主发话,不管霍老太太死不死,祭祀都是必须的,这方面事宜肯定得准备好,其他的就能省就省,没有拿过年冲喜的,就是霍老太太不死,也不能照着热闹的过。
霍家四房,五房人马仍然在侯府住着,当时是想着霍老太太可能马上就要死,但现在没死也不好走。正好一起过个年,湖阳郡主也早吩咐了按例份送了衣服银子过去。
思宸则是显得更加忙碌些,主要是杨氏不太好,霍老太太病重之前她就有点不太好。后来霍老太太倒下,思宸真是顾不上。只让方姨娘照看,也不让杨氏多过来侍侯,结果太医诊脉说这胎不太稳,请医问药,只让杨氏床上躺着保胎。
思宸听得是满心忧愁,女儿怀孕期间最怕出事,她怀朝哥儿的出了事,结果产后病了那么久。她这样还算运气好的,毕竟调养过来了,朝哥儿身体一直很好。杨氏这一胎都盼了这么久,这时候可千万别有点意外。
一边照顾儿媳妇,一边照看婆婆,思宸比较幸庆的是,霍景之和霍希贤这爷俩也在家中,不然要是只凭她一个人料理,早就需要请大夫了。轮到三房值夜班,思宸也终于能回房睡会,就是霍三太太还有鲁氏轮替,就真没人能替她了。
丫头侍侯着洗洗睡下,思宸觉得头刚挨到枕头,外头就传来婆子的哭声:“二老爷,二太太,老太太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