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扎好针,你也别动,尽量放自然些,我给你输些真气,这样疗效会更妙些……”说着便扶阿田坐起,运功将真气从他背后注入全身各个经脉,他知道阿田的病不怎么重,只是在当初没及时医治,此时已是年深日久,积重难返,许多脉络都已倒转成型,想医治有效,单凭针灸是远远不够,必须得有强劲得内力将真气注入到他的残膀中,让真气冲破他残手上已干涸的脉络以及理顺手中倒转经脉。如此将真气冲破他经脉后,到那时阿田周身脉络便可畅通无阻,才算大功告成。
凭桓楚的内力,本来不用一个时辰便能将阿田的经脉打通理顺,(一个时辰,就是现在的两个小时)。但他是替自己和杨子的救命恩人医伤,生怕出一点岔子,难免顾虑重重,怕输的急了,大哥身子受不住冲击,反倒受了内伤,那就适得其反,反倒不妙了;若是输得缓了,又怕起不作用,故此只能持稳拿中替阿田运气,待经脉打通已然用去了一个半时辰。
取了下阿田手上的细针,便道:“大哥,好了,经脉打通了……你手指试动一下……”
阿田看了一眼桓楚,便依他之言,可他使了半天心力,那手指还是一动不动!急得阿田满头是汗道:“唉,手还是不能动……”
桓楚见他说着垂下了头,桓楚替他运功疗伤,耗去不少内力,只觉浑身空虚,口干异常,正自倒了碗冷茶吃,却听阿田这么说,内心也禁不住有些伤感,但他还是强作欢颜道:“刚医好,可能没这么快……”阿田似有不信,哦了一声,便沉默不语。
桓楚见阿田神情沮丧,正要安慰,杨子却不觉中步了过来道:“哼,就凭他三角猫的医术,还想医人……”
说着不禁一阵冷笑。桓楚知道杨子素来与自己喜欢唱反调,遂也不生气,只是不该在阿田面前如此言语,让大哥心里难受,遂抢上前去,低声道:“开玩笑,也得看时机……不要乱说话……”
杨子扭过头,不理桓楚。于是桓楚又步到阿田跟前,又替他把了把脉,点了点头道:“脉搏正常了,就是有点弱,你且放宽心,大哥,明日便好……”
阿田听了,激动道:“真的吗?”
桓楚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且放松心情,歇歇吧……”
这日后半夜,桓楚睡得正香,却听见阿田道:“我的手好了,我的手好了……”
桓楚和杨子不禁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时竟也没搞清楚阿田在说什么,只是本能是抢到阿田跟前道:“大哥,你怎么啦?”
阿田激动地道:“我手能动了,我手能动了,阿楚,你看,你看……”
桓楚见阿田说着,手上的的食指和大拇指果然动了,忙揉了揉眼睛,拉过阿田的手又瞧了瞧,便一把拉紧阿田的手激动道:“大哥,你的手真的好了,真的好了,恭喜你了啊,杨子,大哥的手好了……”
说着他转身叫杨子,话音刚落,身旁便响起杨子的笑声:“大哥手好了,生活便能自理了,太好了……”
桓楚竟不想杨子就在自己的身旁
看.。书,(<>,却一点察觉也没有。桓楚却道:“大哥手好了,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真的太好了,老天保佑!真是吉人自有天向!”
说着两人的目光都向阿田望去,阿田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桓楚上前一步道:“大哥,等你伤痊愈了,咱们兄弟俩去打猎如何?”
阿田听了连连点头,他把桓楚的话当成了圣旨一般,虽然桓楚比他小,但在他眼里,桓楚的本事还有智慧都比他好上千倍万倍。故此桓楚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这时杨子却笑道:“得,我看你啊,是高兴过头了吧,这是咸阳城哪有什么猎好打……”
桓楚听了不禁哈哈一笑道:“管它呢,高兴就好……”
阿田跟着也是一阵憨笑,杨子一阵白眼过后,便道:“的,你们疯了吧,我可累得很……”
说着打了一个哈欠,便进屋睡了,桓楚倒没什么,阿田见杨子进了屋,突然凝住不笑了,悄声对桓楚道:“杨子,她好像不高兴……”
桓楚道:“她就那么一号人,不管她……”
阿田听桓楚那么说,似有不高兴,脱口便道:“你也累了一整日,也去睡吧……”
桓楚以为阿田跟他客气,拍着阿田的肩膀道:“大哥的手好了,高兴都来不及,怎会累?我替大哥高兴啊,今晚恐怕高兴的要失眠了,哈哈……”
的确,桓楚的确高兴,他觉得他欠大哥家的太多了,比欠杨子家的还要多,还有白衣姐姐,她虽为了地宫图谱,但她最终却没有把图谱交给她的义父,且授他一身功夫,可他又做了什么,亲手用剑刺她;本来她可以杀了他,可屡屡不忍下杀手,就拿那次他要杀赵炎,他已受了重伤,只要楚好想杀他,暗施毒手,他还能活吗?可他却杀了她的义父赵炎,在她几乎苦苦哀求情形下杀了她的义父,事后他觉得虽然赵炎该死之极,可站在白衣姐姐的立场想想,觉得她真的很可怜,很无奈的立场,而最终她却倒向自己这边,没有把图谱交给赵炎,足见她对自己的情是真的,可想想他自己,又做了什么呢?想到这儿,他不禁得觉自己对不起她,对不起白衣姐姐……他觉得他这一辈子,凡是他遇到的人,好像都是他欠他们的,杨子家是,大哥家是,白衣姐姐也是,对了,还有父母兄弟,他时至今日,尚未报得了家仇,每每当他想到此处,他就觉得他谁也对不起,他欠的情债太多了,只怕一辈子也难还完,故此,他亲手医好了大哥的手,他真的高兴,因为他多少还了一些情债,心理的负疚多少减了些……
阿田的手虽然好了,手指却还是使不上力,连握筷子的力气都使不上,桓楚便每日替阿田针灸、注真气,不觉中又过一月有余,阿田手指虽不能像正常手一样,但却也能正常吃饭,穿衣解带,至于他的另只手伤口总算愈合了,只要将养一些时日,等新肉长好,也就算痊愈了。
桓楚已经在这间小小的密室呆了足足三四个月了,眼看一年又将过去,报仇二字却整日只是挂在嘴边,他实在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也实在等不了阿田胳膊上的伤痊愈了再行复出,这日,桓楚吃过晚饭,见大哥睡着了,便唤杨子来到石室外面,取出自己藏在假山后面长剑,杨子见状,抢上前道:“你这是作什么?”
桓楚道:“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去找爹爹……”
杨子急道:“去何处找?”
桓楚眼神放光道:“阿房宫。”
杨子没好气道:“要去你去,我还想多活几年……”
桓楚呵呵笑道:“我怎么会让你同我一起涉险呢,你好好照顾大哥就是了,万一我若是回不来,你就替我好好照顾大哥……行吗?”
杨子见桓楚说话时一脸正色之气,看来他已下定决心,杨子道:“你别傻了好不好,你去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你去了等同送死,你可知道?你功夫虽好,但皇宫高手如云,双手难敌四拳啊,你去了不是白白送死,又是什么?”杨子说话时眼睛始终看着桓楚,桓楚冰冷的眼神望着一旁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杨子又上前抢了一步,拉着桓楚胳膊道:“你知道,你还要去,我就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傻的傻子。”桓楚见杨子说话间眼里的泪花闪动,遂不敢再看她的眼睛,转过身去道:“有些事,大家永远不会明白,也不需要太明白,就像人们都知道,人活着辛苦一辈子,到头不过一死,但人们还是活着,没有一个人想着生下来,马上就去死;还有人们也知道,万事到头一场空,但是人们还是为名为利,你争我夺,甚至为了满足个人的野心,有的人六亲不认,到泯灭天良的地步……”他说到此处,眼中凶光一现,想起了师叔赵炎的影子,杨子见桓楚说到此一处,竟一时无言以对,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桓楚道:“其实不管是富人也好,是穷人也罢;智者也好,愚者也罢……头到其结果都难逃一死……”
杨子见桓楚说到这儿,便抢道:“你知道就好,坏人也好,好人也罢,到最后也不是一死了然,既如此,你何必把报仇二字时时放在心中,耿耿于怀那些恼人的烦心事?你不杀他们,他们也是死,杀了他们,他们不过也是一死罢,又有何分别呢?”
杨子说着不知何时已步到桓楚的对面。桓楚见杨子泪花还是闪动不已,便仰起头,不再看她,桓楚这才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懂,可有些事不管你懂还是不懂,都得去做,这就是人吧,人好像永是矛盾的,不管是人,是人生,好像天地万物都永远处在矛盾中,它们相克相生,互相制约……这也许就是大自然的法则吧……”
杨子道:“你说的这些我听不大懂,我也不想去弄懂它……”
桓楚苦笑道:“不懂最好,懂了最苦……苦得让你喘不过气来……”
杨子不想再听这些恼人的话题,便又道:“你真的要去?”
桓楚隔了会,才道:“嗯,一定要去……”
杨子道:“难道没有什么让你留恋的?”
桓楚望了一眼杨子,又把目光挪开道:“没有……我无妻无子,有什么好留恋的……”
杨子追问道:“那我呢,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