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指道:“兔崽子,你再说信不信我割去你的舌头……”桓楚见杨子气的满面通红,立时一脸经真地道:“切,你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吗,我怕你脚受伤了,这么干下去,脚残废就不好了,我想帮帮你吗?”杨子听了,却板着脸道:“你会有这么好心吗?”
“你怎么老不信我呢……我真是搞不明白……”杨子见桓楚一脸无奈样子道,低下了头不语。桓楚见杨子不语,便走了过去。
“给你,你身上也没钱了,别动不动就用它射人……”桓楚把方才射他的刀币递到杨子眼前。
“我射出去东西,从来是不收回的……”
“真不要?”桓楚又追问了一句。
他见杨子还不是不收。不收我替你留着,遂将刀币揣入怀中。
“好了,别跟我争……我知道,我替你拖小周,你怕欠我人情,到时候不好替父报仇杀我,是不是……”桓楚说到此处,杨子把头埋的更深了。
“你放心吧,倘若为了家人报了仇,大可不必多虑;你那时候还找不到真凶,你就杀我好了,我决不还手便是……”桓楚说到这儿,杨子无言以对,只好默然不语。
桓楚说完,便拖起小周的尸身,向远走去。这回他没问将小周的尸体拖向何处,杨子也没拦他,只是凝视着桓楚的背影,觉得他力气惊人,拖着那么重的尸体,竟显不出一点吃力的样子。这倒罢了,更是使她奇怪的是,桓楚明明知道她要杀他,那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呢,他竟究想干什么,他到底葫芦地卖的是什么药?这许许多多的疑团,一下子涌向杨子的心头……
是啊,她又不是桓楚肚子里的虫,哪知道桓楚是怎么想的呢?
自从昨晚她把烧店杀人的事向桓楚说了一遍,可那些人跟本不是他派来的,更不用说认识了,可那些人口口生生说是为了替他出气,很显然这些人识认他!可这些人会是谁呢,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一个人来,赵炎来!他们四年前,一路南下逃亡,可每到一个地方住下,都有人管他们吃的,住的,后来才知道这个管他们吃住的便是赵炎师叔。只要他一路知道他们的行踪和起居饮食,由此推测那伙人定是赵炎师叔派来的!真是没想赵炎师叔会如此歹毒,那姑娘只是一时误会他而已,不小心伤了自己的手,他又何必灭人家满门呢,这也太绝了……桓楚想到此处,不觉感到有些内疚!他想那些人虽不是自己派去的,可与自己派去的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为了他吗?既然是为了他,那杨姑娘找他算帐报仇也不为过,想到这儿他释然了。
也不觉得冤了。反倒觉得杨子可怜兮兮的,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漂泊江湖,当下又死了亲人!想到此,桓楚的眼湿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若不是自己一时草率鲁莽,怎么会踢人家一脚,若不没那一脚,怎么会有这么多祸事呢?他告诉你自己,他要赎罪,无论杨子以后怎么对他,他都要去帮她,助她,对她好!以减轻自己良心上的不安……
桓楚找了一块向阳的平坦之地,将小周埋了。
“你……你要不要看看他?”桓楚来到杨子的身边温言道。杨子听了冷着脸一声不语,小心地从草地立起来,桓楚见她起身便知她是要祭祀小周的坟。他忙上前去扶她,只见那杨子推开他冷言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桓楚见又是热脸蛋贴冷屁股,不过他觉得她比之方才语气缓和了许多,遂上前又道:“来吧,你不怕脚残了吗?再说了,人情已经欠下了,欠少也是欠,欠多也是欠……”桓楚说完,见她不语,便又上前去扶她,谁知他扶她,反倒令她步不能行!最后桓楚只能背着她去祭小周的坟。
当杨子看到小周坟不禁泪水又滚了下来,本来是她来看小周坟的地理位置的,是好是歹且不论,知要能知道小周在哪儿埋着,坟是什么样子,她就知足了。哪知她看了坟一后,觉得桓楚这小子却有眼光,找一了一块好风水,地势平坦,阳光充足,周周杂草极少,倒是野花开的遍地皆是,异常鲜艳!她看到这儿,忍不住泪水又滚了下来。不知道是桓楚让她感动的流泪,还是她为仆人的死而伤心难过?说起那仆人小周,想想看,他死的也真是惨,他们周氏父子二人,算来都是为了护她而死。
那次,她伤了桓楚,那些自称为他复仇的人,先是打烂家里家具,爹爹跪求他们,他们却连爹爹也打,仆人老周看不下去,就拿了根棍子出来,扑向那群恶徒。哪知他举棍刚起,还未靠边,不知被谁掷了一枚刀币,射在咽喉,当场就咽气了,爹爹见他们打死了人,也急了,被他们一脚揣下楼来,当下吐血不止,打成重伤!最后他们的房子也被恶贼烧了!她爹爹见房子烧成灰烬,心疼难挡,又加上重伤难愈。吐了几天的血,就去了,在死之前,他自己唯一的女儿,交给了小周,让他好好保护小姐,最后竟为了保护她也死了……他们周氏父子可算的上对杨家忠忠耿耿。据说那小周对大小姐有仰慕之心……故而他在临死时,已快三十岁了,还未成亲……
看完小周,桓楚便一言不发将杨子背回了庙门……
“你坐床休息吧,我去打些野味……”桓楚放下杨子说着,就转身要走。
“那有吃的……”杨子指着对面挂在庙壁上包袱道!桓楚听,苦笑道:“那是你的,我怎么好意思吃呢,还是你留着自己吃吧!”杨子见他说完,起步便要走!
杨子见状,便抢起身道:“怎么,你怕下毒吗?”
桓楚听杨子话里透着骨头,知道他误会了,忙道:“我不是那意思……”谁料桓楚还没把话说完,杨子便疾插嘴道:“你就是那意思!”
桓楚作无奈状道:“我的大小姐,我不会逃的,你就放心吧……”那杨子见桓楚说穿了自己的心思,怔了一下,夺理道:“我什么时候说怕你逃走的,就你,能逃到哪里去……”说完用不屑的眼神看了一眼桓楚。
“那你……”他本想说‘那你不怕我逃走,为何我出去打点野味,都紧张的要命似的……’却话到嘴边,咽了回去。他不想给她下不来台,女孩子都爱面子的,他不想为此事,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更激化不堪。
“那我怎么啦?你说啊……”杨子见桓楚把话说了一半收了回去,不依不饶厉声追问他道。
“那你……那你是好心的啦,我错怪你了……”说完一副认错的样子。
“真得这么想?”杨子盯着桓楚的眼神疑声追问道。
“当然是真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岂不能说着玩的?”桓楚一面说一面看杨子脸上的表情。
“就你,还在我面还男子汉呢?最多毛头小伙子一个……”桓楚听杨子话里透着讥讽之意。忙踏前一步道:“你能比我大多少?再者说了,我再小,也是男孩子……”桓楚知道此话一出,又惹怒她了,他在心理暗疾道:“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不长记性,好男不跟女斗,万事让着她点嘛……”
谁知杨子听了,却不生气,只问他道:“那你多大了……”桓楚见杨子并没骂他,反而好言好语问他年纪,不禁又暗自琢磨道:“真是搞不懂姑娘的心思,忽冷忽热的,说好话,她骂!说不好听的,她却不骂了……”
“我,我十七了……”桓楚其实十五岁了,为了能证明自己是男子汉,虚晃了两岁。
“就那么点年纪,还敢在姑奶奶面前面前耍阔,说什么男子汉?”桓楚听话里话外皆是侮辱之音,遂不服道:“哪你有多大呢?”
“还是不说了,不说了?”杨子连连摇手道。
“为什么?”桓楚追问。
“我怕说出来,吓着你,到时候你一听没我年纪大,怕你乱叫我什么姐姐,小姑姑之类话来,胡乱攀亲认故,叫我的心软了,日后不好杀你了……”
桓楚本来是一忍再忍,不想到她计较长短,哪知她越说越没边,他一听到什么姐姐之类的话来,就想了楚好。无论是她对他的好,还是她对他的不好,一触动这段感情,总是让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疼!桓楚便再也忍不住了,破口道:“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是谁?就你给我当丫鬟我还不要呢,还让我要叫你姐姐,姑姑的……你做梦!”
杨子一听桓楚发这么大火,先是一怔,随后便抓起脚上的鞋子,朝桓楚的脑袋上砸去,当然是被桓楚接住了,他飞镖都接住,何况一只小小的鞋子。紧接又一只鞋飞了过来,这次打中桓楚的额头上,立时起了一个大泡!不是桓楚躲不开,而是桓楚有意让她打中的,这样她才能善罢甘休,要不然怎么收场?
“你真打啊?啊哟……”桓楚一手拿鞋一手抱着额头呻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