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章黑猴子
次日，因为双方都有动作，爪哇甲方和爪哇乙方在一个街区发生小规模斗殴，双方动用了枪支，因乙方准备得不够充分，吃了一个小亏，己方死亡三人，而甲方只是有几个轻伤。
就在这时，苏门答腊帮派的首领胡图安突然找上门来：“桑德尔，我听说你正在寻找援兵，为什么忘了老朋友？”
“鬼才相信你是老朋友！”爪哇乙方首领桑德尔腹诽了一句，但却脸带笑容地说道，“是什么风把胡图安大哥给吹过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听说你们昨天吃亏了？”胡图安坐下后，问道。
“你是想来帮我？”桑德尔反问道，其实这个问题应该理解为：“你们苏门答腊人，为什么要来帮我？”
“我与达尼尼家人有仇。”胡图安说道。
“哦，你准备出多少人，多少枪，想获得什么利益？”桑德尔又问道。胡图安一家与爪哇甲方首领达尼尼一家属于世仇，这一点，桑德尔是听说过的，只是让桑德尔不明白的是，一向智计百出的胡图安，怎么会愿意来趟这一滩浑水。
“三千个人，三百支枪，够不够？”胡图安拍着胸脯，大声说道。
“你们哪来那么多人枪？”这个数字水份太大，桑德尔明显表示不信。
“桑德尔，你可别老眼光看人了。三千个人，我暂时没有，但行动之时肯定有；至于三百支枪，我还勉强拿得出来。诺，你看，这种新式手枪，我也搞到了二十把。”胡图安把他买来的五四式手枪拿出来炫耀了一番。
“咦，这枪很难搞啊，你怎么就搞到了二十把？”桑德尔非常诧异，因为他突然觉得这世界似乎变得陌生了。
“呵呵，这枪确实难搞，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胡图安吊起了桑德尔的胃口。
“直说吧，我需要200把这样的手枪和2万发子弹，有没有办法？”桑德尔却显得没多少耐心。
“桑德尔，你以为这枪是炸香蕉片，满天飞？”胡图安不屑地说道，看来，这个桑德尔，确实是落伍了。
“看来，你也没办法了。”桑德尔却不接胡图安的话，而是激将道。
“也不是没办法，就看你桑德尔的决心了。”胡图安继续吊着桑德尔的胃口。
“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条件？”这时，桑德尔有些急了。因为他想到达尼尼的实力本就略强于他，现在达尼尼又靠上了荷兰人，自己这方，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帮手，不但得不到争议的港口，甚至连原有地盘都有可能被吃掉。
“哎，我就告诉你吧？你知道灰衣帮么，就是那个绰号叫‘黑猴子’的家伙搞出的帮派，那家伙不知道什么狗屎运气，竟然结识了一个俄国佬，这种手枪在他那里可谓是源源不断呢。”
“黑猴子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么又和灰衣帮联系上了？况且，灰衣帮不是不喜欢我们这些人吗？”桑德尔这时也感觉到自己太闭塞了，世界的变化他一点儿也不知道。
“灰衣帮是不喜欢富人，但是，他现在有了帮派，凡是能带给他利益的富人，他还是喜欢的。”胡图安解释道。
话说到这个程度，情况已经明了，接着双方就谈起了合作条件。胡图安确实与达尼尼有仇，否则真还不会来趟浑水，但是，胡图安之所以能够得到信息，恰恰是他与黑猴子的关系不错，黑猴子确实这是一个巴达维亚地下势力重新洗牌的机会。于是，他让胡图安前来游说桑德尔。
胡图安提出了条件：达尼尼的地盘，等战争结束后，按黑猴子、胡图安、桑德尔三方，各占三分之一。
桑德尔想了想觉得这个没问题，便又提出了一个华人帮派有可能帮助100支手枪和1万发子弹，但对方希望得到达尼尼的一块地盘的信息。
“不行，那块地最少价值十万，他这些货最多值五万，还得加钱。”胡图安脑子清楚得很。
“那好，就按你说的办。”桑德尔觉得这个事情也只能如此，有了灰衣帮和苏门答腊帮的加盟，力量已经略强于达尼尼了。
事情的进展很顺利，华人帮派最后只得放弃这笔生意，因为华人帮派的枪支，也是从灰衣帮那儿买来的，现在有了灰衣帮的直接加入，桑德尔又何必再去找华人帮派呢。
灰衣帮，是最近三个月来才崛起的印尼帮派。之所以说它是印尼帮派，而不是爪哇帮或苏门答腊帮，因为这个帮派里，既有爪哇人也有苏门答腊人，甚至还有巴哩人苏拉威西人，帮主就是著名的黑猴子。
黑猴子是一个很奇特的人，甚至是一个很神秘的人。黑猴子本来有一个名字，名叫刘富，一听这个名字大家就知道，这家伙是个华人，而且出身极为贫寒。是的，刘富确实是华人，家里也很穷，在他十四岁前，就一直与父母生活在加拉璜的乡下。
加拉璜的乡下，华人与土著混居。刘富虽然面像很黑，接近非洲人，但却有一个神奇的本领，那就是语言天赋，这家伙，在七八岁时，不但能说一口顺溜的客家话，还能说一口地道的粤语，到了十岁时，竟然连爪哇语也说得非常顺溜了。在刘富的父母看来，孩子虽然黑了一点，但这种极强的语言天赋，如果好好利用，这辈子还真不愁吃穿了。
可惜，好景不长，十四岁那年，乡下爆发种族冲突，爪哇人冲进来杀害了他的父亲母亲，要不是父亲将爪哇人堵在门外，让他跳窗逃跑，说不定黑猴子已经死于爪哇人之手。
此后，黑猴子一路流浪，一路遭受白眼，多次差点遇到生命危险，最后，他学聪明了，轻易不说华语，只说爪哇话，让人以为他是土著，他的日子才相对平稳一些。但是，心中对土著的愤恨与怒火却愈来愈烈。
去年八月，在巴达维亚乞讨的刘富与一群土著互殴，倒在巴达维亚大街上，这时，一位身材高大的华人送给他一块银元，让他去诊所包扎。刘富看到对方的华人装束，便用华语说了声“谢谢！”
“你是华人？”那华人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的，我叫刘富。”黑猴子好久没说出过自己的名字了。
“那好，等你伤好了，到我的公司来找我。”高大华人又拿出一块银元和一张名片说道。那一刻，刘富感觉到身上有一种温暖。
那个高大的华人就是赵冬。赵冬在巴达维亚，自己办了一家劳务公司，当然，这只是表面业务，你也可以说是实际业务，因为这家名叫“长城劳务及信息咨询公司”的公司，也在做着帮人找工作的事儿。
刘富在医院包扎后，就来到了位于北雅加达的长城劳务公司。
如果刘富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特长的话，但因为他是一个华人，赵冬将会把他介绍到庄西言的手下打工，或者介绍到坤甸仇鹰手下去打工。
但刘富是有特长的人，第一，刘富具有语言天赋，第二，刘富的外貌更像一个爪哇土著。在对刘富进行了初步的考察后，赵冬决定将之吸收为情报人员。打入印尼土著内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当然，赵冬没有忘记另外派人去加拉璜调查刘富所说的真实性。
刘富在赵冬手下，进行了长达四个月的神秘而艰苦的训练。
一九三零年一月，刘富再次出现在此前他曾经乞讨过的街上，只不过，这时他身边跟随着一名高大的白种人。
刘富找到当初与他一起乞讨的几个土著少年，带着他们去一家苍蝇馆子大吃了一顿，几人便结拜成了兄弟，自然，刘富是当然的大哥。
一个星期后，熟悉的不熟悉的，刘富身边已经围绕着十多名乞丐，少的十四五岁，大的二十来岁。因为无论乞讨成败，刘富至少每天管大家一顿饭，米饭一碗，菜半碗。
“我要成立一个帮派，你们愿不愿意参加？”某一天酒足饭饱后，刘富突然说道。
“如果有酒有肉，我就愿意。”一个乞丐立即表态道。
“老大，你要成立什么帮派啊？”内定的托出现了。
“一个穷人的帮派。我听说，华夏的叫化子曾经有一外著名的帮派，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名叫丐帮。我们也仿照丐帮而立。”
“我们也叫丐帮？”托又问道。
“不，我们改个名字，叫灰衣帮。你不见，但凡巴达维亚的下人、穷人都身穿灰衣么？我们就是穷人的帮派。”
“帮派成立后，我们都干啥呀？”一个小乞丐问道。
“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刘富道。
“老大，那个白俄人天天都来找你，干嘛啊？”又一个乞丐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我朋友，他找我，是因为有事求我，当然，也是想给我一场富贵。”问这话的乞丐真的是无心，但却促成了一个有心的结果。
于是，事情非常简单了，刘富从怀中抽出五四式手枪，咔喳一下子弹上膛，把这群没见识的乞丐队伍带入了神奇的军火世界。
自此，刘富即黑猴子的手下，乞丐及闲散人员开始愈聚愈多。
三零年一月底，灰衣帮众达到了二十余人，可以收取两条街道的保护费，其中骨干人员七名，全部佩有五四式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