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让你在乎!”宓妃提高了嗓子道:“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丫头!她有哪点值得你去这样对她!你难道忘了我们曾经有多好吗,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说到这里宓妃的声音带上些许凄楚。
贺莲臣的声音低沉冷漠,“她有什么好,朕不必和你解释。至于朕和你……宓儿,你难道还不明白,那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什么叫做过去?”宓妃的声音带着不解,“怎么可能过去呢,莲,我们曾经说过会是彼此的唯一,我们说过会陪着对方一起变老,我们说过会只爱对方,不会爱上别人。”她情绪微微有些失控,“可是你现在却和我说我们已经过去了!你说你在乎她!在乎一个别国来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朕为什么不可以这样?”贺莲臣淡淡的反问:“宓儿,你莫非忘了,是你先背叛了我们的约定?”
“我……”宓妃哽咽,“我知道你还在介怀这件事情,可是莲,你知道的,我不想和御翔定亲,我爱的人一直是你。但是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能抗旨,我没有能力不去接受这么亲事……”
“宓儿,朕懂得。”贺莲臣语气带笑,却有些讽刺,“朕与你投缘如何,口许将来又如何,你贵为丞相之女,自然是须人中龙凤来相配。朕也不过只是一个瞎子,在丞相眼里又怎么配的上你?”
“莲,你又何苦说这些话来贬低我,我和御翔之前什么都没有,难道这还不够吗?”宓妃的语气楚楚可怜。
“哈哈哈。”贺莲臣开怀的笑了几声,接着却极嘲讽的道:“宓儿,你以为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你和御翔之前没什么还是御翔不想和你有什么?”
“莲……”
“宓儿,希望你能明白,朕不是当初的贺莲臣,你也不是以前的林宓儿。有些事情朕不想说的太清楚,而你,最好给朕适可而止。”贺莲臣的语气变得强势迫人,“如果还有下一次,别怪朕不念以前的情分。”
“莲!”宓妃大声叫道:“你若是真如你所说般对我毫无情分,那你又何必娶我!”
“朕为何娶你,你能不知?”贺莲臣缓缓的道:“你已经得到你所要的,如此便可以了。”
“那么你呢,”宓妃娇笑了起来,“你得到你所要的了吗,你知道我有你想要的东西,难道你放弃了?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只要你杀了那个女人!”
“宓儿。”贺莲臣丝毫不被威胁,气定神闲的道:“为什么你总是对自己这般自信?你有朕想要的东西又如何,朕不是非要不可。还有……”他忽然就变得阴森低沉,“你最好将你的念头彻底的从脑子里抹去,不然朕会在你下手之前先了结一切。宓儿,你记住,你能给我的,她未必不能。而她带给我的那些,绝对是你还有其他人永远都做不到的。”
“贺莲臣!”宓妃接近崩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看,你看这个娃娃,这是你在我七岁生辰时亲手做给我的。你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为了我去做木娃娃,你那时手心被木刺扎的全是血,手指被锤子砸的都肿了。你说过这个娃娃就像你一样会一直陪着我,你说过的……”
有什么东西被打落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贺莲臣冷淡的道:“宓儿,朕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你想的通也罢想不通也罢,好自为之。”
屋内有脚步声响起,我连忙躲到了柱子后,大气不喘一声。脚步声渐渐离去,贺莲臣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视野之中,我刚想偷偷离去时却听的屋内一阵摔杯子砸东西的声音。那未关上门的屋内宓妃正怒红了一张俏脸愤恨的扫落桌上的东西,水眸泪光隐隐。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咬牙切齿,“凭什么她得到你的宠爱!你爱的人明明是我,只能是我!安柯蓝,我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嫉妒的女人果然恐怖,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宓妃怨气十足的说完这番话后便低头看向地上一个相当粗糙的木偶,她眼内迅速闪过了冷光,弯下身子捡起了……
我皱眉,她捡起了木偶身边的盒子,而不是木偶?
宓妃的脸上有些狰狞,她突然就对着盒子笑了起来,接着翻过盒底按了下什么东西,盒底便出来了一个夹层。宓妃从夹层中拿出了一张东西紧紧的握住,冷笑的低语道:“莲,我有你要的筹码,你赢不了的。”
我背靠着柱子眯起了眼睛,原来宓妃一直这么胜券在握是因为云战的宝图在她的手里……这下,真的是够乱的了。
我回去的时候装作气喘吁吁和焦急的询问曲公公皇上回来了没有,曲公公责怪的看着我道:“皇上早就回来了。真是的,要靠你找人怕是云泽使臣的头发都要等白了。”
我赔笑,“公公见谅,奴才不是对这宫里还不大熟悉么,奴才笨,老是忘了路。”
“下回可不能这么着了,得学着机灵点儿。”曲公公睨着我道:“虽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可这宫里该学的该懂得你也不能忘了,不然最后吃苦的是你自个儿。”
“谢谢公公教诲,奴才懂了。”
曲公公带我去了刚被安排的地方后就走了,我洗漱换衣之后才有空好好想刚才发生的那些事。宓妃手中有云战的宝图,贺莲臣娶她是为了宝图,现在为了我和她起冲突……
“你能给我的,她未必不能。而她带给我的那些,绝对是你还有其他人永远都做不到的。”
我似笑非笑的把玩着茶盖,贺莲臣,你的这句话,又是何意?
没多久后小顺子就来传话说贺莲臣要我过去服侍,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去了他的书房,进去后便见他浓眉紧皱,似是有什么烦恼和疑惑的事情。我走到他身旁,“皇上。”
他抬眸,方才的复杂神色被掩去,他指着一封金色的请柬道:“你可知这个是谁给朕的?”
我瞧了瞧那请柬上的图案,“云泽……?”
“你可知这里面写的是什么?”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请柬上划动,随意的道。
我想了想,无奈的道:“皇上也太看的起我了,我自认不能透视。”
贺莲臣轻勾薄唇,俊目里满是笑意,“这里头说的可是件喜事,苏祁,后日登基为帝。”
我神思微恍,七哥……不,是苏祁,云泽的苏祁。我淡淡笑了笑,他终是平了内乱成了赢家,我的七哥,从来不是等闲之辈。
“朕这里还有一个消息。”贺莲臣又拿出了一张请柬,这次是红色的,“你要不要猜猜这个是什么?”
我在看到请柬时忍不住窒息了一下,这是云弥的标志,红色,也就是说……
贺莲臣有些恶劣的道:“这是你皇姐发来的请柬,她也是后日的喜事,只不过不是登基,是嫁人而已。”
我平淡的笑道:“我皇姐大婚,皇上是不是也该放我回去探亲?”
“哼。”贺莲臣随手将请柬扔到了桌上,“你就这么想回去看你皇姐和宇文睿成亲?”
“姐姐和表哥的喜事,我自然是开心。”
贺莲臣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最好,你心底也是这么想的。你和他已经全无可能,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我淡笑不语,女人果真是种口是心非的动物,我明明胸口感觉窒息却要说自己毫不在乎,明明觉得郁结却要说自己喜悦与他们的婚事。
我他妈的果然喜欢装十三。
可是……
为什么我的心底有声音在说,相信他?
我半垂了眼睑沉默不语,十几年的相伴相处,终是不能一朝磨灭。
第二日我便重新上岗上班,对于毒蛇事件贺莲臣并没有对我说什么,我也乐得不去问他什么。有些事情,说白了就没意思了。
我估计他以为宓妃会消停一段时间,可事实是我在宫里一落单就碰上了面色阴沉的宓妃娘娘,而且瞧她那架势,还是算准了我会经过那里。
我只能自然的对她笑道:“奴才见过娘娘。”
宓妃眼底闪过恨意,可面上还是娇笑道:“咦,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我低眉顺眼的道:“这不摘了新鲜的葡萄,正要往皇上那里送去。”
宓妃勾起红唇,美目妖娆,“原来是葡萄……”她素手捻起一颗葡萄,“你也喜欢吃葡萄?”
“唔……还好。”
“呵呵。”她脸上露出怀念和甜蜜的表情,“我也喜欢呢,以前莲总是把葡萄剥好了再给我吃,可他自己却是碰都不碰,任我怎么哄着都不吃,只叫我快些动嘴……”
我安分的听着,恩,现在宓妃是来晒甜蜜的,我听着就好。
“你呢,莲有剥给你吃吗?”她状似无意的问道。
我摇头,“没有。”
宓妃笑的愈加甜美,发上的金步摇也跟着晃动了几下,“这样啊……”
“就是这样的。”我笑笑,故作黯然的道:“皇上还等着呢,我就先走了。”
宓妃有些得意,“那么,下回聊。”
我转身后事不关己的想着,果然啊,这世道,谁当真谁就输了。
我走到一半时才想起忘了贺莲臣交代我拿的燕窝,于是调了方向走了回去。走着走着却被一道刺眼的金光闪了眼睛,我微微眯眼看向了光源处,原来是树丛里掉落了一支金步摇。
……金步摇?
我打量了四周,宓妃已经不见踪影,而地上的这支金步摇到底是她无意中掉的还是迫于某种特殊情况?
恩,这事情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我才不爱干蠢事情。
我想好后便准备走人,只是老天不待见我,我刚转过身就被人扼住了脖子,一道阴森森的男声在我耳边道:“听说你是贺莲臣的男宠?”
我突然就觉得自己无语哽咽,这位大侠,我能说“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