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81年4月杨复光念出李克用名字的一年前,李克用杀出蒙古的二个月后,那会,黄巢正在长安搞文化大革命,抓会写诗的人。
太原,李克用的心情很好,他站在山西这块土地上,不禁要大呼一声:我飞虎子又回来了。
现在,他准备给自己找个根据地,当然,这就是太原。
可是,他听说了一些不好的情况,比如太原郑从谠似乎是块硬骨头,到任后,将太原修的坚固无比,还招收了一大批亡命之徒。
李克用是个乐观主义者,没有让这些影响他的愉悦度,修的坚固,很好,省得我以后外包工程了,还招兵了,不错,我也正缺人手,就算是给我招的吧!
为了实现立足一块地,雄霸天下的目标,李克用决定玩点文的。
李克用给郑从谠写了封信:我奉了皇上之命,准备南下攻打草寇,经过你的太原,你招待一下吧!
这是一个合理的要求,为太唐卖命,作为大唐下属公司太原,支付一些车马费是应该的,李克用就等郑从谠打开城门了。
可是,他远远的低估了郑从谠。
郑从谠压根儿就没理他,等李克用的使者跑到太原城下,连门都没进去。
没有办法,李克用只好亲自出马当骗子了,他领着部下,来到太原城下,只见城门果然紧闭。
李克用大喊:叫你们老大出来说话。
郑从谠来了,他登上城楼,看到了独眼龙。
这位独眼龙相当气愤:我可是大唐皇帝请来的人,郑从谠你太不够意思了。
愤怒之下,李克用差点两只眼都瞪圆了。
郑从谠不语,等李克用喊完了,他静静的说:李将军,你有什么要求吗?
李克用脱口而出:我要进城!
郑从谠奇怪:这不太好啊,现在世道这么乱,你要是进了城,吓坏了城中的老百姓怎么办?再说,你不是要去收复长安嘛!到我太原城内干什么?
李克用转了转眼睛:那好,不进城也行,那你得给我们安排些粮草,总不能让我的大军饿着肚子打仗吧!
郑从谠微笑,还是这一招啊!他点头,说道:李将军不要心急,你先回营,我马上就给你送去。
李克用回去了,现在身份不同了,以前是叛臣,现在是大唐皇帝雇来的大军,与太原明刀明枪的干,有损名声嘛!
他决定看看郑从谠能给他送多少东西,没过多久,太原城内犒劳他们的人来了。
太原送来了钱千串,米千斛。
钱千串,不少啊,这些钱大家分分,按李克用五万人马算,人均大概可以分到20文钱,唐朝时一文钱可以买6两酒,20文,可以买十多斤,当然,眼下是乱世,通货膨胀的历害,这些钱可能只能买到四五两,但也够喝个七八分醉了。
至于米,人均可以分到8斤,不少了,就算是熬粥,然后把皮带系紧点,说不定也能吃到长安城下。
对于郑从谠的慷慨,李克用的行为太过激了,他领着部下在太原附近搞了一次抢劫活动,然后拍拍屁股回家了。
李克用休学了,这一不干,就错过了一年的大好时光。
公元882年11月杨复光念出李克用名字的一个月后。
山西,代州,离当日乞讨太原被郑从谠打发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李克用满腔爱国热情,雄霸天下的野心已经被打击得够呛。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像脱僵的野马,横冲直撞,攻陷忻州,占据代州,然后四下抢掠,他似乎要学黄巢打游击战。
直到杨复光召唤他参加中原枭雄集训营。
在接到杨复光的召集令后,李克用再一次有了南下的机会,他点起大军,交与大将,让他们避开太原,从岚州,石州直往中原战线前往同州。
交待了一切,他领着数百领兵离开了大部队,在进军长安之前,他要去见郑从谠。
这一年间,此人坚据太原,扼守险要,让李克用不敢轻易南下,不打不相识,好歹较量了一年多,现在李克用要转场作战,他觉得走之前,是该说声再见了。
李克用想去问候一下郑从谠,这一次,他没有去乞讨的意思,反而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鸡,以回娘家的心情去太原。
太原,将会是我的家吧!这一路上,李克用不禁这般作想。
他来到太原城下,对城上喊:郑将军,你出来跟我说说话吧!
郑从谠出来了,他早就接到了来自成都李俨的信,还有来自王铎的信,来自杨复光的,甚至还有定州的王处存。
他们无一不是为李克用说情的,让他放李克用过河参战。
好吧,你们都看好李克用会是那位拯救李唐的人,我就放他过去吧!
他登上城楼,看到了李克用。
李克用又在下面喊:郑将军,这一年多,你压制得我够苦啊!
郑从谠回话:李老弟,你也没少给我惹事。
李克用嘿嘿一笑,他说:往事无须再提,郑将军,现在我要去给皇上卖命了。
郑从谠:是吗?那好啊,祝你马到功成,立下不世之伟业啊!
李克用:借你吉言,那我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他们却再也没见过面,半年多以后,因为李克用的归附,郑从谠失去用武之地,被召回成都,在过了数年半退体的日子后,郑从谠因病去世。
二郑没能拯救唐朝,可他们尽了人事,结果?重要吗?或者重要,或者可以不必太过执着,历史无法阻挡,我们只是置身其中,尽我力量,所求问心无愧!
在与郑从谠告别的一个月后,李克用的大军终于渡过黄河,进入了中原。
李克用领来的是一支让人生畏的军队,他们全部身着黑衣,如乌云袭来,人称“鸦儿军”。
他们带来了凶兆,带来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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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总是让人容易产生依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王浩已经习惯了站在渡桥上,让脚底下的浪涛声,一遍一遍的冲击思绪,澎湃又有些茫然。
自从念出了李克用的名字,杨复光却并没有感到多少轻松,脸上,总是不经意间浮现出焦虑,和杨复光同样拥有这种情绪的,还有王铎。
两人的担心,让王浩有些莫名其妙,怀着几分好奇,王浩决定解开心中的疑惑。
冬天的黄昏,依旧有些阴霾,王浩站在渡桥上,望着脚下奔腾的河水,满脑子却是那个陌生的名字:李克用。
“大哥,这李克用到底是什么来头?让大人这么担心?”
王处存将目光收回,沉思了片刻,缓缓道:“二弟,说实话,这李克用,我也没有见过,只是听闻那沙坨人反复无常,甚是狡猾,想必大人是为此而虑吧!”
“哦,我明白了,大人是担心引狼入室,成为大唐的千古罪人,所以才进退两难是吗?”
王处存沉重的点头,无奈道:“眼下各军都惧怕黄贼,尽是隔岸观火,也许,只有那沙坨人能与之抗衡了,如今已经半个月过去了,怕是那李克用不久便到河中了!”
身后,朱温一脸微笑着走了过来,对着王浩一点头道:“怎的近些日子军中都在提那李克用?想必那厮定是生有三头六臂吧!”
王浩和王处存同时转身,不禁有些惊讶,毕竟,这可是那货自投降以来,第一次开玩笑,可笑度虽然不是很高,但从那货的眼神里可以看出,那货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轻松。
“朱大哥今天心情不错嘛!”
黄昏里,朱温越发笑的有些迷人,只是一张肥脸上,已经多了几道皱纹,略显几分沧桑。
“呵呵,托四弟的福,这几日,朱温想通了许多事,如今,又有众多兄弟陪着我,朱温怎会不高兴呢!”
朱温说完,又是几声长叹,一边感叹着岁月不饶人,一边又津津有味的讲起了自己在砀山县喂猪时的趣事,瞧那一副无比享受的劲儿,王浩实在想不明白,那货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三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嗑时,夜幕中,一个人影踉踉跄跄的奔了过来,等到走近,三人才看清,原来是杨复光的随从。
“三位将军,大事不好,监军大人昏死过去了!”
什么?昏死过去了?擦!这货该不是癌症晚期了吧!王浩眼前一闪,又浮现出了上次的情景。
等到三人火急火燎的奔回营地,杨复光的营帐前,王重荣,忠武七都将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看见王浩,目光齐刷刷的射了过来!
“不是,你们都看我干什么?赶快送医院啊!”话一出口,王浩顿觉有些可笑,完全不顾众人一脸茫然的表情,撩开账帘,冲了进去。
还如上次一样,杨复光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如纸,又泛着青绿色,从远处看,竟然像极了一具木乃伊!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连叫了几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王浩不禁打了个冷噤,忐忑的转身,刚走了两步,身后,杨复光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一般。
“李……克……用……可……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