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明月楼,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与三少相谈甚欢,竟是忘记了小翠还在那个小茶馆里等她!
于是,急急忙忙的低着头往回赶,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好狗不挡路!”安子玉有些恼怒的说道,真是的,难道看不出来人家很急吗!
抬起头,看到的竟是熟人!
“吴,吴,吴,吴寒!”安子玉吓的往后退了两步,而吴寒却是不苟言笑,双手抱胸的看着安子玉。
“你怎么在这?御天璟可是在捉拿你呢!”说着,安子玉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她们,这才拉着吴寒走到了一旁,“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就算你武功高强也不能这么嚣张啊!”
闻言,吴寒似是有些疑惑,“你不怕我?”
他可是绑架她,害她掉下悬崖的间接凶手啊!
也好在她没事,否则他可能会内疚一世。
“你是好人,我为什么要怕你?”安子玉说的理所当然,那日落下山崖前,吴寒朝着她伸出的手臂还有脸上闪过的担忧,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不知道这个吴寒跟御天璟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但总之不是坏人就是了!
吴寒似乎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我是好人,那么御天璟呢?”
“他也很好啊!”安子玉想都未想,便说道,“难道好人之间就不能有矛盾了吗?”
闻言,吴寒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安子玉这个小女子竟也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于是淡淡的一笑。
“咦,你也会笑啊?”安子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
一句话,却让吴寒的笑意转瞬即逝,低头看到安子玉怀中的包裹,眼神微微一滞,“你,见过他了?”
“谁?”安子玉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到吴寒的眼神之后,便似乎明白了,“你是说三少?”
“三少?”这回轮到吴寒有些莫名其妙了。
“嗯,三少就是送我这件喜袍的人。”说起三少,安子玉显得有些开心,拿出喜袍在吴寒的面前好一番显摆,“怎么样,好看么?”
“衣服很好看。”吴寒淡淡的说道,这言下之意便是人就不怎么样了。
安子玉也不在意,只是哼了一声,“话说回来,你怎么又回来了?上次你救的那个人呢?他怎么样了?”
“你关心他?”吴寒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安子玉想了想,然后睁着无辜的眼睛说道,“我为何要关心他?”
“既然不关心,又为何要问?”吴寒淡淡的问道,这回轮到安子玉一愣,是哦,她干嘛没事问起那个人。
看到安子玉有些迷茫的眼神,吴寒低声说了句,“他不好。”
“啊?”安子玉微微一愣,只见吴寒的双眼带着浓浓的忧郁,“他不好,很不好。”
“受伤了?也是,我那天看他身上的伤也挺重的,要不我去给你找点药?宫里那个神医跟我关系不错!”安子玉这边还在喋喋不休,吴寒却已经将她打断,“是心病。”
这回,安子玉彻底傻眼了,只是看着吴寒,呆呆的听着。
“身上的伤虽然重,但总有愈合结痂的一天,可是心上的伤,若是不能对症下药,便是年年月月都在流血。每日,都要用酒精来麻醉自己,醉了就笑,笑的累了就席地而睡,醒了就继续喝,如此反复。”
听着吴寒的话,安子玉似乎就可以看到那人终日买醉的情景,于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劝劝?”一句话说出口,才惊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她是怎么了?
“如何劝?”吴寒深吸了一口气,“就是劝了,以他的性子,又怎会听。劝了,他只是跟我说一句,有人曾跟他说过,真正的悲伤,不是哭到昏天暗地,而是笑到痛彻心扉。所以,他只管笑,只希望有朝一日,那人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也不枉,他痛这一场。”
泪,竟然那样轻易的就落下,忽然间就想起了那一日,那双凌乱发下的双眼。
疲惫,忧伤,让人心疼。
怎么回事,明明萍水相逢,可为何心会这么痛,这么痛!
究竟是谁伤了那痴心的人,是谁如此不知珍惜!
“夫人,夫人!”忽然,耳畔传来小翠的喊声,安子玉猛然惊醒,才惊觉自己竟是泪流满面!
吴寒,早已不知去向,身旁,只有小翠担忧的面孔,“夫人,你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了你吗?”
安子玉摇了摇头,拭去了脸上的泪水,“没事,只是听了一个很伤感的故事罢了。”随便应付了几句,“不是让你在茶馆等我,怎的自己跑来了。”
闻言,小翠皱起了眉,“夫人还说呢!说是去去就来,结果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害的小翠担心死了,一路寻来,就见夫人在这发呆,更是吓了一跳!”
看着小翠那张稚嫩的小脸摆着一副生气的模样,安子玉忍不住一笑,“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不成?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小翠应着,便随着安子玉往王府的方向走去,“对了夫人,这喜袍究竟是何人所送?”
“是一个故人。”安子玉敷衍着小翠,怕这小妞一会儿又口无遮拦的到处乱说。
“故人,是什么故人?”小翠依旧很好奇。
“故人便是故人,那样那么多好解释的!”安子玉回过头,轻轻拍了下小翠的额头,“今日这件事,可不准到处去说,否则,小心本夫人剪了你的舌头!”
说着,还伸出两根手指,做出捡到的姿势,吓的小翠一下子就闭上了嘴巴,乖乖的点了点头。
不远处,一个房顶之上,两个人影看着安子玉的背影,久久不愿意离去。
“寒,你跟她说了些什么?”三少轻声问道,为何他一来,就看到她拭泪的模样。
吴寒看着安子玉的背影,淡淡的说道,“说了我该说的。魅,我觉得,她还记得你。”
闻言,三少摘下了面具,那张脸,赫然就是那日吴寒救走的男子!
“不可能,今日我试探了很多,她果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说罢,忍不住自嘲的一笑,“再者说,忘魂的药力,世间无解。”
“可是刚才,我跟她说了你的事她才哭成那样,就连我何时走的,都未曾发觉。”吴寒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可一旁的姬流魅却已经瞪大了双眼。然后,再次看向远处那越来越远的身影。
心痛,渐渐蔓延。
玉儿,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