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翁一边狂笑,一边随手点了阿依丽的穴道,他知道这小丫头一旦醒过来,也不是好惹的。⊙,
哈尔曼叫人来把宋玉楼和阿依丽扛到他的后院里,暂时关押了起来。毒翁拈须笑道:“徒儿,你赶紧吩咐仆人们给我布置好洞房,为师已经等不及了,我想今夜就拜堂成亲,哈哈。”
“今夜?这……师傅,这也太仓促了吧?我姑妈还不知道这事呢,是否应该去禀报她老人家一声?”哈尔曼无论心肠有多么歹毒,但他对姑妈都是一直敬重的,巴彦卓尔的死,对姑妈的打击很大,现在姑妈每日里除了念经拜佛外,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但是哈尔曼认为阿依丽出嫁这件事是大事,还是应该去禀报一声。
“不必去禀报,我毒翁娶妻,跟其他人无关,你赶紧吩咐仆人们布置洞房要紧!”毒翁摇摇手,有些不悦道。
“那……徒儿遵命。”哈尔曼不敢再多说甚么,只好作罢,立刻吩咐一些仆妇和奴仆们把以前巴彦卓尔住的院子布置成毒翁的新居,新房内大红的蜡烛,大红的被褥,一切都充满了喜庆。昏睡着的阿依丽,也被换上了大红的嫁裙。
院子里的花树上也是挂上了花灯和彩球,一切布置妥当,只等吉时一到新人就可以拜堂成亲了。
奴仆们想到有喜酒喝,有喜宴吃,大多数都很高兴,只有阿依丽的几个贴身丫鬟看见小姐昏睡的模样,很是伤心,她们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将泪吞下肚里去。
奴仆中还有两个人心急如焚,那就是当初留在地魔门的地瓜和他的妻子阿晴,地瓜是宋玉楼的结拜兄弟。他和阿晴结婚后,甘愿在朱邪府内做了一名奴仆,近来朱邪府内的接连发生的变故,让地瓜变得异常沉默了,先是巴公子突然暴毙,后来又是朱邪图龙突然离世。他心里怀疑,杀人凶手可能是大公子哈尔曼,但是又苦于没有证据,自己在府里也是人微言轻,武功低微,他时常在阿晴面前长吁短叹。
“要是当初我哥哥教我武功时,我努力用功,学到他的一点皮毛,现在也不用受制于人。我就可以带着你,去天魔门找我哥哥了,唉……”地瓜叹道。
阿晴安慰地瓜,“别埋怨自己了,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但是我也舍不得怀柔公主,她现在年事已高,巴公子也不在了。贴身的丫鬟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我和另外两个妹妹了。你叫我怎么放心离开她?”
“要是当初你听我的话,和我哥哥一道去天魔门,也不会有今日的烦恼,真是一步错,步步艰难啊。”地瓜后悔莫及。
阿晴只好不言语了,是啊。这世上哪来的后悔药呢?
今日晚间大姐突然要大婚,而且听说小姐的未来夫婿是大公子哈尔曼的师傅,地瓜和阿晴都明白,小姐是不会同意嫁给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头子的,定是哈尔曼在从中作怪。地瓜还听说自己的结拜哥哥宋玉楼被抓进了大公子的后院里关押着,赶紧和阿晴商量,要去救哥哥。
地瓜对阿晴说:“趁着今晚小姐大婚,人多混杂,我去把哥哥救出来,你去准备一辆马车,子时在后门候着我,待我和哥哥出来,我们一道走。”
阿晴极是担心,“看守哥哥的守卫武功高强,你的武功低微,怎能救得了哥哥出来?”
“娘子放心,我虽然武功低微,但是我的脑子不笨,我随机应变就是,你赶紧去准备马车,把日常积累的金银细软一并带走,切记切记,子时后门等候。”地瓜再三叮咛。
“夫君也千万小心,若是不能救出哥哥,别硬撑着,逃命要紧。”阿晴含泪道。
夫妻二人泪别后,即分头行事。
地瓜拿了当初哥哥赠送给自己的匕首,插在腰间,他在厨房里弄了一壶极品玉液酒,在酒里混了一些无色无味的迷药,然后提着酒来到哈尔曼的后院。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后院,发现后院门紧闭,门口有两名守卫在警觉地盯着四周的动静。
地瓜笑嘻嘻地走上前去,“二位兄弟辛苦了,这是大公子赐给二位的极品玉液,来来来,给二位满上。”说完递给两人一人一个酒杯,恭敬地为两人倒满酒。
两名守卫听说是大公子赐的好酒,再加上极品玉液的香气扑鼻而来,都忍不住连吞了几口口水。
两人一仰脖子都将酒全部饮尽,“谢谢兄弟,再来一杯。”
地瓜再次为两人的杯里满上,两人毫不客气地再次喝完。
地瓜嘻嘻笑着望着二人,道:“怎样?这极品玉液的味道……”他的话音还没落,两人都已倒在了地上。
这药性真快啊!地瓜大喜,在一名守卫身上摸到了钥匙,飞快地打开院门,跑了进去。
这是一个杂院,以前是用来堆柴火的,后来朱邪图龙死后,哈尔曼就用来专门关押犯了错的奴仆和抓来的敌人,这院里只有两间屋子,地瓜冲进去,跑到第一间屋子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哥哥宋玉楼。
只见哥哥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躺在木板床上,毫无知觉,像是死人一样。
地瓜一下子跪在玉楼面前,握住他冰凉的手,忍不住哭了起来,“哥哥,你死了么?我是地瓜呀,哥哥,你还活着么?若是你还活着,地瓜将救你出去,我们一道走,若是你已经死了,地瓜只好扔下你,自己和娘子走了。”
“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收尸的,哪知你竟然想抛弃我的尸身,独自逃命,你太自私了。”地瓜的耳边响起玉楼细弱蚊虫般清晰的声音。
地瓜跳了起来,高兴得差点大叫,玉楼一翻身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巴,“别叫!”
地瓜点点头,悄声道:“你没死我就放心了,赶快。走,阿晴这会可能已经将马车准备停当了,我叫她在后门等候我们。”
“不行,我还得去救阿依丽,我不能抛下她,我决不允许她嫁给那个老毒翁。”玉楼坚定地说道。
原来玉楼身上穿了叔叔石夫送给他的铁甲衣。毒翁的那些毒针都被铁甲衣吸住了,玉楼只好将计就计,假装昏死过去,想趁毒翁的婚礼,将阿依丽救出来一道走。
他没想到地瓜会先来救他,还以为进来的人是来弄他去见毒翁的。
“那现在怎么办?这时新人还没拜天地入洞房呢。”地瓜问道。
玉楼道:“这里是关不住我的,你先出去和阿晴汇合,等我把阿依丽救出来,我们一道走。”
地瓜知道自己武功低微。在这里和哥哥一起,反而会拖累哥哥,只好不舍地走了。
天渐渐黑了,玉楼听到外面的锣鼓声和歌舞声越来越大,他走到院子里,看了一眼院墙,施展隐身术,迅疾飞跃了出去。
玉楼来到阿依丽以前住的院子。悄悄找了一个丫鬟来问阿依丽在哪里?那丫鬟识得宋玉楼,告诉他说。小姐已经打扮停当,送到巴公子的院子里去了,那里是新房。
玉楼仍旧隐身来到了巴彦卓尔的院子,一幕幕的往事浮现在心里,让他一阵阵难受。
来到新房里,看到阿依丽在床上昏睡着。他知道定是那老毒翁点了阿依丽的穴道,他赶紧为阿依丽解穴。
阿依丽醒过来时,看到玉楼吓了一大跳,她流泪道:“这是阴间么?这是新房?我们在阴间团聚了,要拜堂成亲?”
“嘘……别做声。这是你和毒翁的新房,我没死,你也没死,现在我来救你出去,地瓜和阿晴在后门候着我们。”玉楼将阿依丽从床上扶了起来。
“不行,我不能走,我爹爹和表哥的仇还没报,我要他们的血来祭奠我爹爹和表哥。”阿依丽的心里被仇恨填得满满的,她低声咬牙道。
“哈尔曼是你的亲哥哥,你真的要报仇?”玉楼问道。
“是的,此仇不报,我一辈子都无法安心,那个老毒翁也得死,没有他的帮助和挑唆,我哥哥是不是杀死自己的亲人的。”阿依丽道。
“好,既然此仇非报不可,我留下来和你一道报了仇,再走。”玉楼想起自己当时假装昏死时,阿依丽气得突然昏倒,这份情他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
玉楼沉吟道:“依我们两人的武功加起来,也不敌老毒翁,这样吧,你仍旧假装昏睡,若毒翁近你身,我再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行,你不能呆在这屋子里,老毒翁能听到你的呼吸声,那会坏了大事。”阿依丽坚持要玉楼离开。
玉楼道:“我不走,我要保护你,你难道不相信我的隐身术?”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有人来了,阿依丽慌忙倒在床上继续假睡,玉楼则隐住身形,在蚊帐后面观察着动静。
只见哈尔曼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来到阿依丽的床边,兴奋地道:“这老东西终于死了,阿妹,你受苦了,阿哥来给你解穴。”说着就要动手为阿依丽解穴。
阿依丽一翻手就将哈尔曼扣住了,哈尔曼大惊道:“阿妹,你的穴道……自己解开了?”
“你这畜生!又害死了谁?”阿依丽厉声喝道。
“阿妹,听我说,适才我已经将那老毒翁毒死了,你知道吗,杀死爹爹和表哥的人就是他,我为了报仇,只好将一切罪责担在自己身上,就是为了能将他杀死为我们朱邪家报仇啊,阿妹。”哈尔曼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大公子。”玉楼现出身形,问道。
“玉楼,你……你没有死?太好了!”哈尔曼抱住玉楼一阵猛摇。
“我知道表哥被人杀死后,心里很害怕,担心这府里还会出事,没想到不久爹爹也遭了毒手,我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及阿妹和玉楼,我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我发誓要找出杀人凶手替我们朱邪家报仇,于是就假装糊涂地每日里饮酒作乐,果然毒翁现身来到府里,要我交出金斗秘笈,我假装臣服与他,还拜他为师,学了很多以前没学过的武功,果然今夜他喝醉了,说出了害死爹爹和表哥的经过,他不知道我早已在他的酒里吓了毒,唉,这下好了,阿妹,阿哥不是畜生,阿哥终于替朱邪家报了仇了,哈哈哈。”哈尔曼笑出了泪。
“阿哥,你受委屈了。”阿依丽也哭了。
“别哭,阿妹,我知道玉楼对你一片深情,今夜这新房就是阿哥为你们准备的。”哈尔曼看着玉楼,又说:“玉楼,长兄为父,今天我将我阿妹许配给你为妻,你可愿意?”
此时的宋玉楼早已被哈尔曼忍辱负重的男人气概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跪下道:“玉楼愿意,甘愿为阿依丽的夫君,请大哥接受妹夫一拜。”说着叩了头。
阿依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哈尔曼接着吩咐奴仆们为玉楼换了新郎的大红新衣,和阿依丽拜了天地。
地瓜和阿晴也被请回了府里,热热闹闹地喝了喜酒。
世事本无常,此时此刻唯有幸福溢满心间,宋玉楼和阿依丽依偎着坐在新床上,玉楼微笑道:“你不介意我有一个没拜过堂的娘子,还有一个拜过堂的娘子么?”
“你不介意我有一个拜过堂的夫君么?”阿依丽也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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