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范蠡便不懂春秋史,不懂春秋史便不懂中国史!读范蠡,他会为你的人生打开一扇窗,让你领略另一番敞亮人生!】
当越国的王公士大夫渐渐淡忘范蠡的时候,范蠡却没有忘记这个年轻的国家和他们年轻的王子。他每天行走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越来越热爱这里的山山水水和山水间淳朴、勤劳、彪悍的人民。他时刻关注着吴越边境、吴楚边境以及东南各国的动向,关切着越国的前途和命运。
这天晚上,他特意早早回来,专程去拜访了老朋友文种。在越国,他们早已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老乡和朋友关系,而是一种肝胆相照、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他们并不是为了谋取金钱、官位等私利,而是为了一个共同理想:扶持一个国家,建立一番功业。
范蠡不期望文种在官场上提携自己,但他需要文种精神上的支持和事业上的帮助。在这个世界上,任何“独行侠”式的闯荡都是注定要失败的!文种因其出身、资历以及相对圆通的性格,可以在越国的官场很快站稳脚跟,范蠡却不能,这注定他们各自要走一条不同的路。因而他们互相扶持却并不干涉,这其实是真正的朋友的境界!
当范蠡从文种口中得知王妃玉姬竟然出席了王后藤铃的生日,而且谦恭地向王后行了跪拜大礼,范蠡却显得面色凝重,十分忧虑的样子。
文种道:“老弟为何忧心忡忡?”
范蠡道:“开始了!”
文种一头雾水道:“什么开始了?”
范蠡道:“什么都开始了!”
文种气恼道:“老弟说的都是什么话?有头没尾的!快快说明白了!”
范蠡道:“玉姬徒然向王后示好,老兄不觉得很奇怪吗?”
文种道:“本来觉得奇怪,然而看她们一团和气的样子,倒也觉得合情合理。”
范蠡道:“一点也不合理!”
文种道:“为何?难道她们非要仇家怨家才合理吗?”
范蠡道:“对了!她们本来水火不容,此时玉姬突然示好,不合情理!”
文种道:“老兄我还是不甚明了!”
范蠡道:“老兄想想,玉姬今年做了哪两件事情?一件是自己的生日大操大办,一件是王后的生日前去示好,这两件事情是矛盾的!玉姬要跳出来了!”
文种吃惊道:“她要干什么?”
范蠡道:“王子勾践到了立储的年龄!”
文种恍然顿悟道:“还是老弟有见识啊,老兄我真的没想这么多!”
范蠡道:“这也怪不到老兄,许多事往往是看到的人会被假象迷惑,置身其中的人更是云里雾里。比如说吧,大王允常可能正在为玉姬的表现沾沾自喜呢!”
文种道:“正如老弟所言,大王很高兴!”
范蠡道:“殊不知,玉姬正在一步步撒网设套,这个女人不简单!”
文种道:“然而,老兄我还是不明白,王子勾践身为嫡长子,立储应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玉姬能够改变吗?大王不至于糊涂到立一个庶出的三岁小孩为王储吧?”
范蠡道:“世间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一切皆有可能!从礼法来讲,小王子也有立储资格!”
文种忧虑道:“是啊!若是两宫为此而争斗起来,莫不是越国的祸患吗?若是大王真要立小王子,那不是祸上加祸吗?”
范蠡道:“事情尚未发生,只好静观其变了!”
文种道:“暂且只好如此吧!若是大王真有此意,文某我必将据理力争!”
范蠡忙道:“老兄切不可显山露水,免得惹祸上身!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想办法!”
文种道:“老弟言之有理!老弟前面说还有事情发生,到底何事?”
范蠡道:“楚国快要遭殃了!”
文种道:“老弟何出此言?”
范蠡道:“老弟从多方探听得知,近期以来,吴楚边境貌似很安定,两国没有较大的军事冲突。然而吴国与楚国北方的蔡、唐两国来往密切,不知这些消息是否确切?”
文种道:“数日前我与行人逢同谈起过,正如老弟所言!”
范蠡道:“这就是了!这是吴楚大战前夜,吴国正在为大规模入侵楚国做准备,如今已箭在弦上!”
文种道:“老弟为何如此确定?”
范蠡道:“老兄想想,吴国为何要突然发动对越国的李之战?越过刚刚战败,无力对抗吴国,正是吴国想要的结果!难道楚国会等到越国缓过劲来再去攻打楚国吗?况且吴国国相伍子胥复仇心切,吴王阖闾争霸心切,他们以急不可耐,怎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呢?”
文种道:“然而,此事与蔡、唐两个小国有何关系?就算他们和吴国联手,能有多大作用呢?”
范蠡道:“这也正是老弟我百思不解之处,因而特来向老兄借一样东西。”
文种道:“何物?”
范蠡道:“司空府藏书馆的地图!”
文种道:“没问题,明日我派人给你送去!”
范蠡道:“不可!请老兄带到家里,我自己来取。”
文种道:“老弟如此小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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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蠡从文种那里得到地图之后,数日间仔细研究,苦思冥想,突然间恍然大悟,看出了吴国联合蔡、唐两国的意图,只觉得后背发凉!伍子胥啊,孙武啊,你们不愧是个顶个的兵家奇才!只可惜,你们的矛头,对准的是我范疯子的祖国楚国,这也是你伍子胥的祖国啊!
伍相国啊,虽然你和你的家族承受了楚平王和费无极强加的无尽耻辱,然而越国毕竟是你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楚国的黎民何罪之有?你为何非要用自己仇恨的火焰来毁灭这个国家呢?
范蠡的心中充满了深深地矛盾。他很想回到自己的家乡,看看吴国的铁骑如何践踏楚国的疆土,吴国的兵戈如何屠杀楚国的百姓,也好用自己仅有的力量保护一下自己的父老兄弟!然而,妻子红螺临盆在即,怎能忍心离开呢?况且,越国的大王也不会轻易放他走,如果非要离开越国,莫不是要为红螺带来灾难?
人生在世,许多事情真的难以取舍、难以抉择啊!
范蠡脑子里一连串的疑问和念头,实在拿不定主意,便决定去找师父辛文子要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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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疯子瞅了个估计师父在家的时日,快马加鞭,直奔凤凰山而去。将“黑豹”寄放在山下老伯家里,不到半个时辰,范疯子便已经到师父的洞口。如今轻车熟路,他觉得十分轻松。
范疯子远远看见师父的那只野鹤在洞口翩翩翻飞,便知师父正在洞中,心中大喜。他轻手轻脚穿越石崖上的通道,想要突然出现,给师父和师弟来一场惊喜,哪知道他前脚刚踏上洞口前的平地,却见师父从石凳上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哈哈笑道:“好啊好啊,老夫的好口福来了!樵生,快拿酒具来,你师兄送来美酒了!”
范疯子羞恼道:“师父好尖的鼻子!哪有什么美酒?”
师父道:“嗯?还有难得的野味啊!香啊!”
范疯子道:“好我的师父,徒儿可真是服了你了!来吧来吧,既然师父已经知道了,徒儿就都拿出来吧!”
范疯子说着来到石几旁,从肩上小心取下一只口袋来,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
范疯子道:“这一袋是时令的鲜果,虽然比不上樵生师弟的野果,倒也算甜酸爽口;这一袋是你徒儿媳妇亲手炸制的蜂蜜芝麻饼和有麻花,很是酥软香甜;这一袋就是师父说的难得的野味了,正是徒儿的市井朋友送的一只天鹅,由府上的厨子精心卤制出来;这一袋是府上自己腌制的肉脯,很是鲜美啊;这一袋是徒儿特意为师父捕来两只甲鱼,请师父熬汤喝吧!”
师父看着一桌子好东西,使劲抽抽鼻子,抓起一只芝麻饼大嚼起来,边吃边问道:“酒呢?酒跑哪儿去了?”
范疯子恍然道:“酒?糟糕,我怎么忘了带酒来呢?”
师父瞪一眼范疯子道:“竟敢诓骗师父,该当何罪?来来来,我看!”
师父说着站起身,趴在口袋上,伸手向里面摸去,随即哈哈笑道:“老夫可不是你那么容易骗的!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便从口袋里拎出一只扎着黄缎坛子来。
师父对着坛子口嗅了嗅道:“哈哈哈,恐怕越王允常也难得喝到如此好酒啊!”
范疯子诧异道:“师父好眼力!这是我吴国的一位老友特意从吴大都带来的,说是二十年的陈酿了,徒儿一直没舍得喝,今日带来孝敬师父!”
师父笑道:“徒儿不错,为师今日可要开怀一醉了!”
说话间,樵生已经备好了餐具酒具,摆了满满一桌子。
樵生看着范疯子喜笑颜开道:“我说今日不小心自己咬了舌头,原来果然有好吃喝啊!”
范疯子道:“来来来师弟,坐下来同饮!”
樵生道:“师兄且慢,待我沏一杯香茶再来!”
范蠡道:“好好好!”
天高云淡,秋风送爽,明媚的阳光下,草木葳蕤,飞鸟相伴,大自然的天籁叮咚悠扬。师徒三人难得这一场“豪华”的盛宴,吃得满口生香,喝得满面春风,谈笑风生间,尽显人间真情,世间大爱!
夕阳西下,宴会结束,几只燕子在洞口上方啁啾翻飞,空气中有了丝丝凉意。
师父道:“徒儿今日来此,不会是仅为孝敬为师而来吧?”
范疯子笑道:“徒儿的心思,哪里能逃过师父的法眼呢?”
师父辛文子起身道:“徒儿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