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和勾践再次在郊野会面了,而且相谈甚欢!
石买通过密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中恼怒异常:好你个范蠡小儿,表面上疯疯傻傻、隐退山水,背地里却心怀叵测、暗谋大事,我石买差点上了你的当!楚国小儿,我石买必将除你而后快!
勾践是谁?他是越国的王长子,不久以后就会被立为太子,将来有一天他就是越国的大王!好你个范疯子,怪不得你不愿做我石买的女婿,甚至连大王也不放在眼里了,原来你看准的是王子这座大靠山!你的眼光可够高啊,你的野心可够大啊!
然而,不要以为我石买是傻子!你所想到的我石买早就想到了,只不过看在王子尚小,我才暂且没有实施计划。而今,王子长大了,立储是迫在眉睫的事,我石买该撒出谷子、布下罗网了!
然而,范蠡永远是个祸害!我不能让他成为我石买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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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石府的一间密室里灯光昏暗,石买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身旁没有陪侍,只有密室的门口,站着两个高大的侍卫。
一个黑影像迅捷的豹子一样,悄无声气潜进石府,紧贴着阴暗的墙壁飞速行进,很快来到密室门口。他拉下面罩,径直向密室里面走去,两位侍卫竟然没有阻拦!
“来了吗?”石买闷声问道。
黑影道:“巫乙来了,巫乙向义父请安!”
石买看一眼巫乙道:“我儿以后叫我父亲吧!为父膝下无子,早已将你们视如己出了!”
巫乙道:“是,义父!”
石买叹口气道:“我儿坐下吧!”
巫乙道:“巫乙不坐,巫乙站惯了。义父有什么吩咐,交代巫乙便是!”
石买道:“近日可曾监视范蠡?还不能找到下手的机会吗?”
巫乙略略低头道:“禀告义父!本来有几次下手机会,然而遭到几伙不明身份之人搅扰,错失了良机。那范蠡的确有些身手,防备甚严,因而至今未能得手。巫乙无能,请义父责罚!”
石买皱眉道:“那几伙人估计是何来历?我儿没有一点线索吗?”
巫乙道:“孩儿跟踪过,其中一伙中有人曾经出入大王寝宫,估计跟王宫有关系,另一伙人像是外地客商,曾经入住城中客栈,后来不知去向。”
石买思虑片刻道:“大王寝宫?莫非是大王派出的人?”
巫乙道:“有此可能!我曾经看到其中一人的衣着,似乎是王城卫军军服。”
石买恍然道:“对了!大王也在监视范蠡,好啊!”
巫乙面带疑惑看着石买,没有说话。
石买道:“我儿还不明白吗?”
巫乙摇头道:“不明白!请义父明示!”
石买道:“你可以穿上一套王城卫军的军服,明白了吗?”
巫乙恍然道:“义父是让巫乙冒充王城卫军吗?”
石买道:“对了!此乃浑水摸鱼之策!事成之后,你可以故意留下线索。王城卫军杀了范蠡,大王还会追查杀人者吗?那可是大王亲自管辖的军队啊!哈哈,真乃天赐良机!”
巫乙道:“义父高见,巫乙佩服!”
石买道:“我儿照此行事吧!明日自会有人给你送去王城卫军军服。”
巫乙走后,石买有点儿踌躇满志,感觉一切皆在自己掌控之中,包括范蠡,包括勾践,包括越国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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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不久,石买带了车马随从,亲自到学馆看望王子勾践,颇有些阵仗。
大将军前来,不是件随便的事情,学馆里的一应人等,除了王子勾践以外,皆出门躬身相迎。
石买自然要做出行大礼的样子,勾践自然要阻拦,互相拱手作揖之后,石买进入学馆坐定。
石买道:“多日未曾来过学馆,有失礼仪。今日得空,特来向王子问安!”
勾践道:“多谢大将军挂念,勾践是分感动!”
石买叹口气道:“年前来此,本想为王子送点用度,未曾想因范蠡一句话,卑职送个王子一匹马,结果引来了祸患,让王子受了大难,卑职心中一直甚为不安!”
勾践道:“那件事情,皆因勾践倔强所致,与大将军、范先生等并无关系,大将军何必挂心?况且事情已经过去,不提它了!”
石买看着勾践道:“王子果然宽宏大度,实为王者风范!看着王子身体康健,日渐魁伟,卑职十分快慰啊!”
勾践羞涩道:“大将军谬奖了!勾践定当以大将军之望为念,努力上进!”
石买道:“王子如此上进,实乃越国之福!请问王子,近日以来学馆里一切可好?是否有需要卑职效劳之处?”
勾践略加思索道:“唉,还算好吧!只是每日除了听课读书,再无他事可做,又加天气闷人,常觉得索然无味!本来想到城外去郊游狩猎,无奈父王与母后不答应,彭先生与巫甲看得又严格,只好如此吧!”
石买道:“王子贵体为要,学业为重,大王与王后之苦心,想必王子是能够体会的!王子师与侍卫长恪尽职守,看护王子,也是用心良苦啊!至于王子所提郊游、狩猎之事,因王子大病初愈,不宜户外活动,还是过一段时日再说吧。卑职本想给王子带来一些人参、鹿茸、灵芝等上好的滋补药品,只是考虑到天气大热,不宜滋补,因而未曾带来,等到秋冬再说吧。”
勾践诚恳道:“大将军之用心与教诲,令勾践十分感谢!”
石买道:“卑职受大王重托,素日里颇为繁忙,不能对多有所助。今日给王子带来些消暑解闷的小东西,但愿王子能够喜欢。”
勾践道:“大将军如此费心,令勾践颇为感动,无以言表!”
石买道:“来人,将那几样小东西呈上来。”
众人好奇观望,拭目以待。大将军送的东西,绝不是普通物件,到底是何等宝贝呢?
一个侍卫端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进来,放在几案上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块厚厚的布帛样东西铺开,却见上面横七竖八画着许多道道。接着又从盒子里面取出好多块圆形的玉质样东西,分列在布帛上面两侧,一侧的白玉上刻着红字儿,一侧的翠玉上刻着黑字儿。
勾践好奇问道:“大将军,此为何物?”
石买道:“此为博弈之物,名曰‘六博’,六博棋由两人对弈,每方六子,有枭、卢、雉、犊、塞五种棋子,前四种棋子双方各一枚,最后一种棋子"塞"各两枚。枭为首,即主帅,博弈时双方互相进攻,最终以困死对方主帅为赢。各棋子虽有尊卑,然而互相制衡,对弈起来变幻莫测,妙趣横生,实乃健脑益智之良物。此艺源自中原之国,经楚国传入越国,渐渐为贵族士大夫所好。”
勾践欣喜道:“甚好!大将军快快教我如何玩法!”
石买笑道:“王子莫急,过后卑职会留下一人与王子陪玩,以王子聪明才智,很快就能学会的!卑职请王子看看其他两样物件。”
石买话音未落,侍卫抬进来一样东西,铺在地上打开,众人看了半日也没有看出是何物件。
石买道:“王子是否看出?此乃一件卧具,名曰‘清凉生香卧’,用浸过檀香料的细竹子编成。用时以绳索将其悬于户外大树之间,并有可以旋转之桃木扇相配两侧,只要发动机关,徐徐摇之,便有凉风源源不断。暑热之际,卧于其上,遍体生香,凉爽无比,更可以防止蚊虫叮咬,陶陶然其乐无穷!”
勾践赞叹道:“甚好甚好,真是奇物一件啊!”
石买道:“还有一件物品,王子大概也会喜欢。”
勾践道:“又是何物?大将军莫非是个聚宝盆吗?”
石买道:“这一件物品,算是个大东西了。此物名曰‘古今八阵全图’,共有图册一卷,沙盘一副,陶兵佣若干。玩用之时,可依照图册指示,用兵佣在沙盘上排布出八种阵法,移动兵佣,两军对战,变化多端,如同实战。此物正可以使王子学习排兵布阵,大有裨益!”
勾践看着沙盘,两眼放光,感慨道:“大将军对勾践真是太好了!大将军所赠,皆为勾践心中所想,有此前辈,勾践无忧无憾矣!”
石买道:“王子康乐,是为越国康泰,越国康泰,是为石买之福!只要王子喜欢,卑职在所不辞!卑职府上虽然贫瘠,然而还有一些看得过眼的东西,今日卑职特意找了几件带过来。若是王子还有兴趣,改日到卑职府上一叙,只要有王子喜欢之物,王子尽管选取!”
勾践道:“大将军所赠,皆为勾践喜欢之物!想必大将军府上还有好东西,然而勾践已经是无功受禄,令大将军费心了,怎好再次搅扰大将军?”
石买道:“王子能够看得上这些小东西,已经是卑职之福了!若是王子能够赏光,抽空到寒舍一叙,卑职就万分荣幸了!”
勾践面带不安道:“大将军真是太客气了!勾践一定会拜会大将军府!”
石买留下一位侍卫陪王子学习博弈,告辞回府。勾践迫不及待研究起“六博”之法,很快便兴味盎然,就连王子师彭寿召唤上课也充耳不闻。彭寿只好苦笑着摇摇头:毕竟还是个孩子啊,让他暂且玩一会吧。
诸位看官可能有所不知,这个“六博”之弈正是从春秋时期始创,逐渐流行于贵族士大夫,经后世屡屡改进,便是如今的中国象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