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战过去许久,洛弈安还能体会得到夏侯颜的颤抖。
为了及时的休整过来,也等不得天黑,便寻了距离最近的,他的一个客栈住了进去。
一进去,夏侯颜便迫不及待的冲进洛弈安刚给她安排下的房间。
她急匆匆的走起来的时候,一只脚还有些跛。
她崴了脚?
洛弈安望着她的背影,疑惑的想;随即明白过来,将手放在胸口压了压;但很快,他便皱起了眉头——
她……
是她?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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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颜奔进屋子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好容易抢上身的喜服脱下来……
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胸前有黏黏湿湿的东西,还有,像是有一条条的小虫子从她的胸口蜿蜒直下……
反正也没有丫鬟伺候,唯有自己动手;手脚利落的脱下喜服一看,她的胸前浸染了一片鲜红。
这让她呆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这是前几天逼迫宁儿的时候,自己划破的;看来是刚才的动作太激烈,把旧伤扯裂了……
她没有先去包扎伤口,反而先查看了一下喜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看了,这才松下一口气。
看来伤口是刚刚撕裂,幸好只沾到贴身的亵衣,还未浸染到喜服上……
不由自嘲的苦笑,真实自作虐啊!
左右看看并没有顺手的东西包敷,不觉得皱起眉头。
可也不能任由伤口这么的流血。
手底用力,想把柔软的亵衣撕下一点儿——这衣服的料子真是太好了,她用了半天力气也没撕下一个边角,不由有些气馁。
突然,门板被人大力的从外面撞开了……
洛亦安大步从门外迈了进来,微怒的喝道:
“夏侯颜!”
他心中的怒火再难压制——怪不得郦昭煜像是变了一个人,怪不得他会扬长而去……
“啊——”
夏侯颜惊慌失措,快速的抱住了双臂。
她是……
她这是?
洛亦安的眼眸上下游移不定,待看清她的样子,下意识的就要背过身去;但是,他没有。
满腔的愤怒,化作担忧。
她……居然受伤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
刺客的刀剑之上全喂有剧毒……
他虽恼她、恨她,可从没想过要她的命!
本能的想要背过身去,只转了半个身又快速的转了回来,不退反进,一步就跨了过去。
夏侯颜惊得连连后退。
不过眨眼功夫,他已经到了面前,抬手在他的穴位上点了几下。
“你……”
夏侯颜一时面红过耳,质问的话还没出口,他又取出一粒解毒的丹丸,
“吞下!”
“我不!”她固执的别过头,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洛亦安的话本来及不多,她磨磨唧唧的样子更让他生恼;若是平时,他早已掉头离去;可现在性命攸关,不容他多想。
毫不怜惜掐住她的下巴,猛地将那粒丹丸塞进她的檀口。
夏侯颜又气又怒,怒瞪着他,舌尖往回一卷,就要吐出。
洛亦安却不给她机会,在她胸口拍了一下,那粒小巧的丹丸“乖巧”的滑进了她的喉腔。
“咳咳……”夏侯颜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指压在唇边,想用手指抠着喉咙把吞咽到肚子的东西再呕出来。
“你给我吃的什么?!”她咳的满面通红,抬起水眸怒瞪着他质问。
“没什么……”洛亦安淡淡的瞥开眼,只要她吞下去,后面的就好说了,“只不过是一颗解毒的丹丸……”
“什么……”夏侯颜气得几乎跳脚,用手点指着他,眼眸中委屈和怨怒不加掩饰,还涌上了一层模模糊糊的波光潋滟,“谁要你解毒的丹丸——我又没有中毒!”
“没有?!!!”洛弈安第一次这么的尴尬;可他明明看到她受了伤!
除了刚才的并肩作战,他想象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她受伤,看样子还不轻;她的双臂抱肩,也掩饰不住胸前越来越大的血污……
“啊——色狼!”夏侯颜躲闪着他的目光,口中认识不依不饶。
洛弈安一时语塞,无奈的摇头,这个女人是什么脑子,都什么时候了,那里还顾及那么多。
“怎么受的伤?”他奇怪,不是将她保护得很好吗;而且,她也会武功,怎么这么轻易就……
“我怎么知道?!”夏侯颜白他一眼,这才发觉伤口越来越疼了。
也顾不上躲闪了,说着话,还把手指包了娟帕望嘴里掏,
“要被你害死了——这是什么呀,是能随便吃的吗?!”
洛弈安的眼角跳跳,不自在的撇了撇嘴,
本来急匆匆的赶过来是要质问她的,可这么一折腾,好像是他做了什么错事,心虚理亏的连正题都给忘了。
“呸呸呸!什么普通的药丸?刚才还说是解毒的丹丸,自己说话都是前后不一致——完了完了,这次一定被你害死了……要是什么慢性毒药之类的,到时候,我上哪哭去?”
到时候,你都没地儿哭去!
面对她白痴的问题,洛弈安不无鄙夷;一边说话又向前走。
“你要做什么?”夏侯颜做出防御的姿势,满眼都是警惕。
好心被误解,被这个白痴的女人一而再的防备着,洛弈安顿时脸色黑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咚”的一声,蹲到桌上,掉头便走,
“这是上好的伤药——一会儿我叫丫鬟过来给你敷……”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丢到桌上,
“这是你的东西……还是那句话——你好自为之……”
夏侯颜顿时僵住——定是他在争斗的时候就认出了自己!
这只鞋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妹妹夏侯宁天足短小,可也比不上她的三寸金莲;郦昭煜为夏侯宁定做的鞋子,里面塞满了棉花,穿到她的脚上还是显大;适才争斗之时,她一不小心给甩了出去……
洛弈安离开后,夏侯颜盯着桌上的鞋子和白瓷瓶出神半晌。
刚才……又误会了他……
他看上去很冷,也很……每次见面,分毫不给她留情面。
在关键的时刻,她掉下马车的一瞬,他毫不犹豫的就下了她;若不然……是生是死还两说,伸手轻轻抚上去——她这张脸……恐怕早已毁了吧!
看他刚才的样子,是要质问她的……可是,一看到她受伤,他,居然也有些惊慌失措了;难道,他担心自己中毒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