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颜心不在焉的笑着,让夏侯宁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一提气,这才发现全身无力,
“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十香软筋散’让你昨晚好好的睡了一觉,今天还是浑身无力么——对了,这个药效可是十二个时辰的呢?”
十二个时辰,足够她做想要做的一切!
一向坚强的她,第一次露出柔弱,盈盈的睛窗涌上雾湿,
“姐姐,你不可以这么做……”
看到妹妹哀怜的样子,夏侯颜面露不忍,让夏侯宁看到了希望。
随即……又转成“哀怨”的模样,
“宁儿,你千万别这样……假如你坚定一些或是反抗反抗,姐姐还有兴趣和你争一争……可你露出这般可怜的模样,让我怎么办?”
“姐姐?”这样的姐姐让她陌生,她觉得姐姐就像是被恶魔附体。
闭上眼
“我不用反抗,这一切,你抢不走的;我只要坚持我心中所爱,不要放弃……我相信,君扬也不会放弃!”
一声亲昵的“君扬”,使夏侯颜的伪装再也无法继续;这种称呼,怎么也得在成亲后,太子允许的情况下才……
——他们之间已经亲密到这种地步!
“你没得选择!”夏侯颜气恼的推了妹妹一下;夏侯宁因为全身实力,倒退好几步,撞到身后的桌案上,才停下;随即,她瞪大了眼——
夏侯颜从自己的绑腿上抽出一把短刃的匕首!
“姐姐?!”夏侯宁惊叫一声,匕首已经抵到她的脖颈……
“如果你想把人全部召来,你就大声的叫!”
夏侯宁的眼眸闪闪,紧张的咽下一口口水,
“我是你的妹妹,你忍心吗?”
“不忍心又怎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到手的幸福被抢走?”夏侯颜仰头低笑,将酸涩的泪水逼回眼眶,“宁儿,姐姐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是……让还是不让!?”
这种事情是能够“让”的吗?
夏侯宁立刻就要坚定的回绝她。
夏侯颜迅速的回手;原本从夏侯宁脖子上缓缓垂下来的匕首蓦地改变了方向,直直的刺向她自己的心口!
“啊——”
夏侯宁低呼一声,迅速上前;因为药力还在,动作缓慢,手伸过去后,匕首的尖端已经低到夏侯颜的胸口……
“夏侯宁,我告诉你:太子妃之位我实在必得,今天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一朵深色的小花,在她的胸口晕染绽放;就连匕首上也蜿蜒出了一道刺目的红色。
夏侯宁不安的看看姐姐,又看看抵在那里的匕首,一时吓得再不敢言语。
“宁儿……你不要逼我!”夏侯颜鄙视了一下,手底的匕首适当的松了一点,“假如,你在是这般的固执己见,那么……”
她顿了顿,眼神不错的望着她的妹妹,
“姐姐的性格你也知道……如果你固执的要嫁过去……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她得不到的别人休想得到!
“不要……”
姐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给,夏侯宁是深有体会的。
记得小时候,她错将一件跟姐姐的一模一样的衣服穿上了身;结果,就因为她沾了身子,姐姐恼羞成怒的把两件衣服全部撕碎,这才罢休!
她相信姐姐不只是在威胁,假若真的把她逼急了,她是什么事情也做得出的!
就算能及时的阻住,就算只是浪费一点她的血液……
可以后想起来,在她和他大喜的日子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她这一生怎能过得安稳?
姐姐是太过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的七寸在哪,知道她的软肋在何处……
夏侯宁难受的答应了她后,她表现出的不是惊喜,而是不放心。
毫无愧色的说声“对不起”后,逼她到床边,并伸手点了她的穴位。
姐姐的武功高了很多,而且不知她什么时候学会的点穴手法。
这些都来不及问,也没有时间考虑。
她不甘心的瞪大了眼,不相信的看着她的姐姐……
真正的幸福是如此的短暂,短暂到甜美的梦还未来得及做一个;鲜红的嫁衣刚穿在她的身上,还未暖热,就被夏侯颜毫不客气的给扒了下来……
门外鞭炮齐鸣,热闹的人群由远及近;直到绣楼下……然后又到了闺房门口……
夏侯宁躺在帐幔里,努力张口也说不出话了。
外面的情形她看不到,但能清晰地感受得到屋内的气氛又清冷陡然变的喧哗起来;她听见珠儿翠儿欣喜的跑进来兴奋的描述着已经进府的太子爷;她听见丫鬟喜婆向着“她”不停地恭贺不断地说着吉祥的话……
她听见他……步履从容却有些急切的迈步进门,并激动地先叫了一声“宁儿”!
——可是,此“宁儿”非彼宁儿啊!
她还听见,他和“她”相携着出了绣楼;笑声,闹声,众人的恭贺声,鞭炮齐鸣声渐渐远去……
然后,这里又恢复了清晨应有的宁静……
躺在床上,夏侯宁无声大恫——这本是她的幸福,她本是主角……
只不过须臾,她便被隔离在几步开外,连个配角、旁观也算不上……
她的大婚,她竟连看的资格也没有!
府门外,隐隐的鞭炮声骤然响亮起来;定是花轿已经起步……
心,一点点的碎裂;人也没了精神。
君扬,当你明白真相,当你看到……新娘再次被调包,你会怎么想?
着急、心痛?还是反抗和任命?
你会不会不顾一切的来寻找我?
心中盼着,担忧着。
如果,君扬向上次一样羞辱姐姐,姐姐会不会不堪刺激,再做出过激的事情……
这么想着,手无声地握紧。
突然,她发现自己能动了。
也许是“十香软筋散”,药效将过;
也许……
想起,前些日子,他给她吃过的“大还丹”。
难道是这个原因?
迅速提气,在身体里运行了一个周天;穴位居然慢慢的解开了!
她跳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奔出府门外。
后院安静得很,
前院也安静好多,
街上也沉寂下来……
接亲的队伍已经出了落日……
终是晚一步么?
可是赶上又能怎样?
跟君扬说明一切?
然后,再次把偏执的姐姐逼上绝路?
清早,街上的行人不多,相见便是议论适才太子隆重的婚礼;谁也没有注意这个衣着普通的女子。
下意识的就到了他们曾经最喜欢、最常去的月亮湖。
望着平静的湖面,心中翻来覆去一直在想着怎么办,怎么办……
微风吹来,吹皱了一池的碧水,也吹皱了她的心……
心,突然有了计较,转身向着别处而去。
君扬——假如你坚定地不、顾一切的要找回我,我也再不会放手!
你,一定要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