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梅妃顿时觉得原先所受的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面上紧张无比地上前,“国母,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让国主知道这丫鬟被臣妾打死了,臣妾可如何是好?”
不待芷荷回答,梅妃已经直起身子,上前去试探了下那宫婢的气息,顿时高兴地转头对芷荷笑道,“国母,她还没死呢!没死,呵呵……”
芷荷眸底闪过一丝光芒,面上却一副惊慌,之后便假意镇定地道,“真的吗?那……那真是太好了!”
看着芷荷的反应,梅妃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更加用力地点点头,一副生怕芷荷不相信的样子,“国母,真的。”想了想,又加了句,“放心吧,国母,只要她还没断气,家父就有办法让她从鬼门关回来。”
“梅姐姐,你确定?”芷荷怔了怔,抬起头,看着梅妃,话语里带着一丝询问,一丝希冀。
梅妃一怔,随即明白她是想要暗示自己,不要插手,看来,她让父亲过来,不过是想让自己劝服父亲不要救人,以达到她的目的罢了,更加肯定点头,说得善解人意,天真无邪,“当然确定啦,臣妾可不能让国主误会国母。”
芷荷听了她的话,顿时呆愣地坐着,眼神也愣愣的。
梅妃只顾着得意,却没有注意到芷荷眸底的志在必得与一闪而过的笑意。
“陈大人,国母命您在此等候片刻。”
门外,隐约传来太监的话,梅妃耳尖地听到,也不等芷荷发话,迫不及待地出声,“让陈大人进来。”
说完,还不忘有礼地福身对芷荷说道,“国母,若想救活这丫头就要尽快。相信您一定不会怪罪臣妾多嘴和失礼吧?!”
芷荷只是怔怔地看着依旧躺在那里的丫头,似乎没有听到梅妃的话。
陈太医一进来便恭敬地跪在地上,虽然上面有自己的女儿,但毕竟身份有别,更何苦芷荷在,不想落人口实也只有遵循礼数,“微臣叩见国母,梅妃娘娘。”
芷荷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半响才回神,缓缓说道,“陈太医不必多礼,起来吧!”
“多谢国母。”陈太医缓缓站了起来,垂首立在一旁。从头到尾都不曾抬起过头,一直将头埋得低低的,对于梅妃不断的眼神示意一点儿也没见到,芷荷心中暗叹,这陈太医比他女儿有脑子多了,不过只要有梅妃在,这个局自己是赢定了。
“陈太医,本宫知道你是太医院的院长,只负责国主和本宫的身子,只是今日……”说着,芷荷将目光定在了那个臀上鲜血已经慢慢凝固的人,陈太医一早进来便已经看到那个丫头,但只是装作不知,既然国母不将话说完整,自己当然也会继续装作不知情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哎……”芷荷轻声叹口气,怔了半响,在梅妃焦急的眼神下半天才说,“罢了,也没什么事,你们父女难得见一面,本宫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站起了身,抬起手就要召唤外面的侍婢。
“等一下!”
一声清脆而焦急的声音不顾一切地响起。
芷荷诧异地转头,看向出声者,梅妃,“梅姐姐,还有什么事吗?”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隐隐藏着警告的意思。
但梅妃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上前一步,微福身,“国母,这个丫头乃您的贴身侍婢,如今因为臣妾受了这样重的伤,相信让陈太医看一下应该不为过,相信国主也一定会理解国母救心爱侍婢心切,不会怪罪的。”
芷荷怎么会听不出梅妃话里行间透露的威胁呢?一听,柳眉一竖,轻轻‘哼’了一声,回身又坐了下来,语气一改刚才的温和,愠怒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将这件事交给梅妃,若是救不活这个丫头莫要怪本宫不念姐妹之情!”
梅妃心中一喜,对芷荷话里的另一番警告也直接忽略掉,急忙道,“国母请放心,臣妾一定会为国母排忧解难,将此侍婢救活的!”
说着,转头轻声地对从头到尾都低垂脑袋,沉默不语的陈太医说道,“父亲,您就为那个丫头看看吧。”
陈太医低垂的头这才微微抬起,看了一眼眼角眉梢皆带着喜意的女儿,作揖道,“微臣遵命。”
说完,便走到那宫女旁边,避嫌地不去看她的臀部,只是拿起她的手号脉,低垂的头随着诊断诧异地抬起,原先的拘束也被取代,惊讶地又诊了一次,眉头紧紧锁着,放下手,不再避嫌地认真端详起她的面部,看完之后眼神闪过了然,但随后却更加惊讶、困惑。
这时,芷荷出声询问,“陈太医,如何?难道很严重吗?”
梅妃从未见自己的父亲有过如此为难的表情,也很焦急地上前,“父亲,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陈太医一脸严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转而恭敬地对芷荷行了个礼,回道,“回国母,这个宫婢中毒了。”
“中毒?”芷荷和梅妃同时诧异地出声,看着陈太医。
“是的,而且是致命毒药,只怕很难救活了。”陈太医紧锁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芷荷惊讶之后,很快反应了过来,看着梅妃,似笑非笑,看得梅妃整颗心都发毛,“梅姐姐,本宫没想到原来姐姐是这么向着本宫的呢!”说着,还亲昵地拉过她的手,一起坐了下来。
“不,我,不,臣妾没有。”梅妃快速地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芷荷,不过,很快地,她就镇定了下来,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国母,您放心,臣妾既然说要救活她,就一定不会食言的。不过请您容许臣妾和陈太医单独说几句话。”
说完,也不等芷荷发话,直接朝着右边的一个小暖阁走了进去,陈太医也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也有诸多疑问,遂对着芷荷行礼便跟在了梅妃后面。
“父亲,那个宫婢有没有办法救?”一进暖阁,梅妃再也顾不上那些繁文缛节地回身拉住陈太医的手焦急地问道。
陈太医抬头,一改刚才的谦虚谨慎,满脸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妃一愣,随即将自己所猜测的都说了出来,“父亲,女儿猜那个宫女一定是被国母下毒了,国母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那宫女知道了,所以国母才会下毒手。可是,她又不能直接除掉那宫女,所以暗中下毒,所以今日将她带来我这她从未来过的梅宫,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毒害那宫女的罪名推到我身上。哼,这个国母真是恶毒,不过,她也实在是太小看我梅妃了!”
陈太医听完,看似浑浊实则精明的眼睛看了看女儿眉飞色舞的神色,又想了想刚才国母焦急,听女儿要自己救活那个宫女时候的不满,有几分相信女儿的猜测,但转念一想,“不对,那宫女中的毒非同寻常,只有国主和我拥有,而你拥有的也只是解药,国母怎么可能会有?”
“父亲,难道您说的是……?”梅妃也是一惊。
“嗯。”陈太医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而且,只怕那宫女今晚或者明日便会毒发。”
梅妃一下子没了主意,本来一心一意想要将宫女救活,好从她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话(即便事情不是自己所猜想的,自己自有办法让它变成是自己所希望的),但如今那宫女中毒了,而且还是那种毒药,难道是国主不想让她活了?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陈太医很快便已经有了主意。
“我给你的解药呢?”陈太医想着,便找女儿要解药。
梅妃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地将身上的一个贴身香囊拿了出来,“父亲,你打算救她吗?可是这解药不是很珍贵吗?难道要用在那个宫女身上?”
陈太医接过女儿的香囊,从里面拿出三粒黑色的药丸,再见香囊还给梅妃,嘴角挂起一丝笑意,“药再珍贵只要用到点子上便是仙丹也是值得的。”
梅妃蹙着眉头,“父亲的意思是……?”
陈太医看了一眼暖阁外,虽然明知在这里讲话,外面根本听不到,还是凑近梅妃压低声音,“只要有证据说明当今国母私自与乌国往来,并且还利用乌国的毒药害人,你说……”
梅妃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兴奋地看着陈太医,“父亲,您……您说的是真的?”
严肃的脸霎时也宠溺地笑了,“傻丫头,不管有多困难,父亲都会帮你达成心愿的。”眼中精光一闪,“更何况,对乌国最熟悉的莫过于我,只要我能证明,国母必死无疑。不过,暂时不能操之过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