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惊恐地看着渐渐向皇子走去的小禄子,这时,王嬷嬷从马车上下来了,状似无意从水水身边经过,睨了一眼她,水水这才从晃神中回来,赶紧低下头,安静站着。
王嬷嬷在宫里待的时间久,又是从皇子一出生就开始照顾他,宫里的人对她都敬三分,有半个主子的味道,她走到皇子身边,客气地对刚赶到皇子身边的小禄子说道,“公公稍事休息,别急!”
小禄子对王嬷嬷呵呵一笑,“多谢嬷嬷!”说着,转头对皇子恭敬地说道,“皇子,国主说今日下午会有大雪,让您改日再去狩猎!”
皇子一听,顿时大失所望,但毕竟是国主的命令,最后,悻悻地回了蓉宫。
小禄子说完便请安回去复命了,队伍换了个方向准备回去。
不知不觉中,有一个人故意放慢了脚步。
水水若有所思地望着渐渐往回走的队伍,和越来越远的西门,双手紧紧地拽在一起,怎么办?
她在心中计算着若是直接这样冲过去,有多大的把握!
突然,一个人影站到面前,挡住了阳光,水水愣了愣,“水水,娘娘还等着你回去复命呢,还不快点?!”略微严厉的声音响起,惊醒梦中人,水水才发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多么可笑。
姑且不说自己不懂半点武功,即使武艺超群,在这样守卫森严,暗卫无数的皇宫,岂容自己如此放肆?
低眉敛目,“奴婢遵命!”
王嬷嬷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去吧!”
水水行礼之后便顺着自己来的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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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头疼地揉着眉心,再如何复杂的国事大事都比不上女人麻烦,尤其是哭哭啼啼的女人。
早知道段轩颐早有预谋就不用毓婷了,省得王美人见一次就哭一次地问有没有罗毓婷的消息!
如今看来,要想从段轩颐手中要回罗毓婷来带送亲队伍是不可能了。
霍地,昏暗的书房多了一个人。
“如何?”
“文国宫中多了一个青楼女子!”地上的人根据自己的查探如实回答。
司徒猛地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心中的那份激动与惊喜让他不敢开口询问,深怕是自己的推断出了错!
地上的人疑惑地抬起头。
“叫,叫什么?”司徒快速地开口问。
地上的人将头埋得低低的,“凌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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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芷荷冷笑地看着他,温和,谦谦君子的人。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原来自己所作的一切努力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戏!!
“不喜欢莲子羹吗?”他体贴地问,仿佛对面冷冷看着自己的人只是在为喜欢吃的东西和自己闹别扭一般。
芷荷睨了一眼做工精美的莲子羹,“只怕里面掺了毒。”
段轩颐倒也不怒,反而拿起碗,舀了一汤匙,含在嘴里,细细品味了一下,“味道不错,你试试!”
以身试毒?
冷眼看着他。
终于,嘴角的笑容再也无法维持。
缓缓放下碗,认真地看着她,轻轻开口,“你之前所说的,我答应!”
“什么?”芷荷怔怔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不过,他却不再看自己了,起身,转身背对自己,负手而立,“婚期定在三日后。”
芷荷瞪着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背影。
“婚期也许会很赶,不过该给你的我一分也不会少!这三日好好休息,我会命小雨寸步不离地保护你!”说完,一刻也不曾多留地离开了。
原以为,当目的达到的时候,自己会是开心的,至少是觉得值得的。
毕竟,只需自己一人的幸福便可换来我燕国的存活,这是何其值啊!
只是,当他答应的那一刻,为什么心会那么疼,那么酸,那么难受?
勾起一抹嘲讽,寸步不离?
段轩颐背着的手紧握拳头,一路走来,一路绷着脸。
为什么?
为什么我竟然会答应?
攻下燕国,她依然是自己的!!
难道自己真的对她动了真情?
不,不是的。
只是她眼中总是没有自己,她总是无视自己,总是想着逃离自己,自己不过是想证明给她看,只有我,段轩颐才配得上你罗芷荷,也只有我才要得起你!!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抓住林炫阳的弱点,攻打燕国随时都可以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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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文国的另一文书送到燕国时,朝野都震惊了。
甚至,一直稳如泰山的丞相司徒风桦也呆愣住了。
罗鸿煊皱着眉头,“丞相?”
司徒这才听到,愣愣地抬头看向担忧看着自己的罗鸿煊,“二皇子有何吩咐?”
“丞相若是身体不舒服可以先回府休息!”自己都叫了好几声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绝对不是往日的司徒!
“不用!”司徒断然拒绝,这才察觉到众大臣都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心知自己今日已经严重失态了,但却强迫自己迅速回府常态,“多谢二皇子,下官昨夜的确没休息好,但下官也知道轻重缓急,二皇子不必担忧,继续!”
罗鸿煊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仍旧心不在焉的司徒,点点头,转头对下面的人说道,“各位大臣如何看文国的这封文书?”
太傅王诚第一个站出来,“下官认为,这不过是文国的奸计,以此麻痹我燕国,令我们放松警惕,让他们有机可乘!”
怀化大将军李跃站出来,“不错,早就听说文国国主是个奸诈之人,这一次,一定是故意的,二皇子,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末将愿意带领一队先锋,三日后到江城杀他个片甲不留,看他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礼部尚书江涛也站了出来,“不错,若是文国国主真的要大婚,并且是和真正的三公主,那为何不将二公主和送亲队伍放回来?他这分明就是要将人扣下来当人质!”
罗鸿煊听了他们的话,点点头,“各位大臣的话都有理!”
想着,转头问,“丞相意下如何?”
司徒怔怔地看着罗鸿煊,没有开口说话,所有大臣都惊讶地看着从未出错岔子今日却屡次犯错的丞相,正在这时,一个侍卫却喊着‘急报’进来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这侍卫带走,只有司徒依旧薇薇蹙着眉头,思考着自己的事情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罗鸿煊。
“启禀二皇子,文国军队正在慢慢撤退,二公主和送亲队伍正在回来的路上。”侍卫跪在地上,将刚刚得到的急报说完。
众人都还未消化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个人影鬼魅般移动到侍卫面前,用力地揪起他的衣领,几乎将他提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所有人的都惊呆了,侍卫被他周身的杀气吓得直发抖,口齿不清地断断续续说,“回,回丞相,刚……刚才五百里加急,文国军队……”
还未说完,司徒便用力扔下侍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振华殿。
众大臣心惊胆战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是第一次,领教丞相大人的怒火与杀气,令所有人不得不异常怀念平时那个风华绝代,魅惑人心的司徒。
只有一人,高高在上地坐着,望着他的背影,一种名为绝望的寒气,透彻地将自己逼醒!
一回到府邸,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径直走到水房,舀了一瓢冰凉的水,毫不犹豫地从自己头顶浇灌下去,寒彻透骨的感觉立刻从头顶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水房的家丁呆愣地看着浑身湿透的丞相的背影,好久才反应过来做事。
司徒风桦,冷静,冷静,现在,你必须绝对地冷静!!
回到书房时,司徒风桦已经能够冷静思考问题了,思索了一会儿,叫出暗卫,简单吩咐了几句换了身衣服便出门了。
此时已经下朝了,正在那个老板家酿酒的罗鸿煊见到司徒的那一刻呆愣了一会儿,片刻反应过来,拍拍手,“阿伯,我和风桦有些事要谈,我们出去一会儿。”
阿伯点点头。
罗鸿煊带着司徒到了外面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桃树,不过,此刻是寒冬,已经凋零得只剩枯枝。
“你特意来这里找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罗鸿煊率先开口问道,因为他已经发现司徒眉宇之间稍有的焦急。
司徒点点头,直奔主题,“我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我必须离开燕国一些时日,这些日子,我希望你能将朝政处理好!”
罗鸿煊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一般,挑眉道,“你不担心我夺权?”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直接,如此尖锐地对他说话吧!
那双促狭眼却在此刻笑了,但却不同往日的魅惑,反而带着笃定,“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