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铭“嗬”的发出一声不满的冷笑。
就知道吃,你少爷我要用这个来救命的。
钟子铭不管她,直接歪歪扭扭的落笔写下替换的两味药。
“少爷,你~你瞅你乱写的什么呀?跟虫子爬似得,多好的纸呀让你毁了,哎哟!我的小炸鱼哟…”
念夏忍不住哀嚎一声,捂住胸口心疼的不行。
钟子铭听而不闻,看着自己狗爬似得字,皱眉看了一会,他实在想不起来这是简字体,还是简繁一体字,索性回忆一番,在旁画上药材的图画。
念夏也不叫了,凑到跟前,歪着脑袋看少爷画的草药图挺有趣的。
“少爷,这是什么草?你画这做什么?”
钟子铭懒得搭理她,她自觉无趣,拿着麻布开始擦拭房间内桌椅。
等了一会,院里门被人拍了拍,走进了两个绿袄丫头,一人手里拎着冒着热气的药罐子,一人手里拎着两包中药。
念夏迎了出去,笑道:
“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一个是厨房里干粗活的丫蛋,一个是上房院里的小翠。
这俩人算是念夏为数不多的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我们来看看你呀!这是厨房给少爷熬得药,这是余下的两包药,容妈妈说以后不用厨房熬药,你在院子里给少爷熬药。”
小翠说着将药放到念夏手里后,好奇的打量这个院子。
这院子实在太小了,也太破了,不过比之前还是要好点。
念夏热情将她们领进来,高兴的冲坐在太师椅上的钟子铭笑道:
“少爷,这是小翠,这是丫蛋,来送药的。”
钟子铭早在听见门响之时,就已经搁下笔,迅速将方子藏到纸张的最下面。
“奴婢丫蛋/小翠,见过少爷!”
俩个丫头屈膝一行礼,钟子铭微微歪着嘴,点点头。
随后点着念夏,又指了指柜台,竖起一根手指头后,又竖起一根指头,意思是打赏。
念夏看懂了,背过身去撅起了嘴,不情不愿的从腰里解下钥匙,打开柜子,取出两吊钱,一人一吊,递到俩人手里。
俩人对视一眼,忙笑着接过来,冲着钟子铭屈膝感谢道:
“奴婢谢少爷赏!”
钟子铭歪着嘴,笑了,随后又吸了一下,将涎水吸回去。
丫蛋摸着一吊钱,喜得眉开眼笑。
她是厨房的粗实丫头,一个月的月钱和念夏差不了多少,都是两百多文钱。
这1吊钱就是1000文,相当于她五个月的工钱了,可不把她乐坏了。
这也是其他人都不愿来,才让她得了这个彩头。
看来,这傻少爷的确是不傻了。
真有点羡慕念夏呀!
而小翠也挺开心的,她作为上房的丫头,一个月工钱就是一吊钱,如今白得一个月工钱,心里自然高兴。
念夏将两人高高兴兴的送出院门,回来后包子脸就垮下来了。
“少爷,两吊钱呀!你就这么赏出去了。”
念夏伸着手指头,在钟子铭面前晃悠,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气哼哼的叫道:
“少爷,奴婢跟了你这么久,也没见你赏过一文钱给奴婢?”
念夏抱怨完,低着头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钟子铭抽纸张的手顿住了,抬眸看着她,歪着嘴,傻笑连连的站起身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钥匙,在她睁大的目光中,走到柜台前,“啪嗒”一声打开钱匣,取出足有一两的碎银,隔空扔到念夏怀里。
“啊~”
念夏惊呼一声,连忙接住,睁眼一看,眉开眼笑的冲他屈膝行了一礼,嘻嘻笑道:
“奴婢谢少爷赏~”
钟子铭歪着嘴,傻笑着摇摇头,走到圆桌前,端起两碗中药就往后窗户那走。
念夏瞅了一眼没在意,而是忙着藏自己的小金库。
钟子铭顶开窗户,“哗啦”一声,两碗中药尽数泼到后面长满杂草的雪地里。
念夏听见动静,扭头一看,顿时急得大叫跑过来。
“少爷,你~你怎么把药倒了?”
“嘘~”
钟子铭放下碗,竖起食指在嘴边,示意她不要声张。
念夏瞪着眼珠子,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家少爷。
钟子铭撇下她,走到圆桌旁,将余下的两包中药拆开,仔细瞅了瞅,将其中的生姜和附子挑出来,另外包在一处。
念夏见他把药拆了,顿时又急了,气鼓鼓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制止道:
“少爷,你在做什么?这可是治你病的药,可不能玩这个,弄差了可了不得,少爷,你是不是怕药苦呀!别怕,小翠姐姐刚才送我有酸梅子,又酸又甜…”
钟子铭好半天才稳住她,将她打发走,去厨房取饭菜。
念夏一路上心里疑惑连连,怎么感觉少爷像换了一个人。
举止怪异,做事出人意料,让她心里很是不安。
药已经被少爷倒了,少爷又阻止她重新熬药,并且指着那些药,做出抹脖子的举动,这让她心惊肉跳,害怕不已。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大小姐身边的丫头香荷有时会给她说大家族里一些秘闻。
她觉得那些离她都很远,没想到会这么近距离见证到。
最奇怪的是少爷是怎么会知道那药有问题的?
又为什么不让自己声张?
这事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夫人吗?
念夏想到大夫是夫人身边得力的心腹容妈妈请来的,又想起少爷这么年的遭遇,心里一突,包子脸煞白煞白。
难道…难道..这怎么可能?
不是这样,不会的。
念夏用手搓了搓自己的圆脸,强行将这不安的想法甩到脑后。
直到念夏领到钟子铭的饭菜后,脸上方才现出一抹喜色。
厨房向来是府里消息灵通之地,这些人第一时间就知道钟子铭被移出了下人院子,安排到东跨院的一处偏僻小院。
不少人看念夏也有了笑脸,虽然并不那么真诚,可已经让念夏高兴不已了。
之前哪里会有这么好的待遇,每次来都是被人耻笑,刁难一番后才能领些剩饭菜。
……
上房,东边耳房内。
“娘,他是不是真的清醒了?”
端着饭碗的钟红玉皱着眉头,又惊有疑的问道。
“嗯,是不傻了…..”
苏氏脸一沉,神情不悦,似乎不愿意谈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