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雅安回来,才发现,昨晚自己睡的帐篷不见了,她不知道被秦笑收进了储物空间,还在东张西望地寻找,以为自己的眼花了。
秦北风来到出租的帐篷外面,大声喊道:“起床了,起床了,我们要离开了啊。”里面的人说道:“等一等啊,马上起来。”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秦北风不耐烦了,对秦笑说道:“你盯在这里看着,她出来了,你就把帐篷收起来,我去洗把脸,回头就回去了,这个鬼地方,山陡路险,没啥好的。”刚刚出现的蛇精,还是给他的心头抹上了阴影。他何尝不知道,那条蛇在挑衅呢?只是他没有击杀蛇精的把握,只好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这样匆匆离开豆沙关,颇有狼狈而逃的嫌疑。
等他回来,发现帐篷没有了,看秦笑的脸有点红,眼睛里带着羞臊,奇道:“你怎么啦?像看中了某个男人似的。”秦笑捂着嘴巴笑,就是不肯开口。原来,帐篷里走出来的不但是一个女人,还有她的男朋友,从掀开的门帘飘出的气味里,秦笑嗅到了欢爱后的气息,趁俩人不备,把帐篷收起来,俩人回头一看,刚刚还在的帐篷竟然没有了,吓得尖叫一声,跌跌撞撞地跑开。秦笑很多年没有经历欢爱有关的场面,想起来,心头禁不住呯呯乱跳,心中羞涩难堪,无心去关心凡人看到这么诡异的场面会做如何感想。
何雅安悄悄对秦笑说道:“你看中了谁?要不要我给你当个媒人?”秦笑拍了她一巴掌,眼睛飞快的看了秦北风一下,何雅安的心头一沉,秦笑那一眼,跟偷情时被人看见的女人眼神一模一样。
秦北风专心开车,没时间搭理两个女人的小动作,对何雅安说道:“小安子,我们这就去你家啊,你来指路吧。”
半路拐上一条岔路,这是一条单行道,坑坑洼洼的用碎石铺成,车走在上面跟漂泊在大海上的小舢板一样,起起伏伏,左右颠簸。秦北风问道:“你出来的时候,坐的什么车啊?我看这条路没法走车啊。”
何雅安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回答说:“这里不通车啊,我是走路出来的。前面再翻过一座山头,就到了。”
在这条坑洼不平的路上走了半个小时以后,终于不走了,前面是一条山涧,近百米深的涧下,流水象一条白色的带子,蜿蜒起伏,山涧的两端是一座木桥,栏杆是两条粗重的铁链,仅有一尺半宽的小桥,大风吹来摇摇晃晃,不习惯的人根本不敢走过。
看到这样的路,秦北风瞬间理解了何雅安的爸爸为什么会说只要2000元,就把何雅安给卖了的话。交通闭塞,货物阻塞,物产贫瘠,文化落后,使得边远地区的人生活得愈加艰难。
三个人过这样的桥,自然不在话下,秦笑的身体轻飘飘的,犹如脚不沾地似的,很快就过去了,何雅安看得眼睛发直,对秦北风说道:“她是不是经常走这样的路啊?”
秦北风笑了笑,说道:“她走过的路,比这条更艰险,一个不小心,连身体也不会留下。”
何雅安看了看秦笑,想不通秦北风说的是哪条路。
三个人的脚步很快跨过前面的山尖,眼前出现了一个缓坡,一些错错落落的茅草屋出现在视线里,高山地区的房子没有一座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何雅安的家在最远的那一座,村子里没有正经路,就是在荒草树木的空隙里踩踏出来的小路,沿路看到的人,眼神是呆滞的,衣服是破烂的,看何雅安穿的衣服,算是节日的盛装吧,回到家也许不能穿的,问了问何雅安,秦北风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她身上的衣服,在家里跟妈妈轮换着穿,谁出门,谁穿。
到了何雅安的家,这是一栋两间的正房,两间厢房,正房比黄城最破烂的房子还要破旧,厢房比牛栏强不到那里去,墙面看不出本色,房道:“不忙着上去,我们需要买几套衣服。”原来,她的一家人的衣服比那叫花子还要不如,不换上新衣服,如何出得了门?
俩人来到街上,就在附近找到一家服装商店,对何雅安说道:“你不要问价钱,只要捡那种你和你家里人能穿的衣服和鞋,还有现在能穿的内衣,让服务员打包。”
他站在商店门口等着何雅安出来等了半个小时,何雅安提着俩个大大的包装袋出来了,秦北风正要付钱,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最近跟秦笑在一起,有了这个移动的活银行,他养成不带钱的习惯。
有点尴尬地服务员说道:“我身上没带钱,你把帐算一算,回头派一个人跟着我们去拿钱。”看服务员还是站着不动,只好说:“就在不远处,你看,就是那家宾馆,我的人住在那里,不会瞎了你的钱。”
服务员这才不情愿地算账,末了说道:“一共是四千八百二十元,算你四千八吧。”秦北风点点头,对何雅安说道:“走吧,回头去洗洗澡,然后,我们去吃饭。”
俩人走在前面,商店派了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跟着,让秦北风暗暗好笑,也不去看那个一脸警惕的大汉,只顾着跟何雅安说道:“我让人给你家买房子了,你爸爸这下子发财了,我看你下辈子也要做我的人了,要不,怎么还得清我付出的这些?”
何雅安的眼圈红了,低低说道:“我知道,我很感激你,北风,唉,这辈子离不开你了。”秦北风哈哈大笑,戏谑地说道:“难不成,你还有过离开的心思?”
何雅安点点头又摇摇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心里暗自说道,我就是想离开你,也不能离开了啊,你用感情把我的心拴的死死的,可是,这话,怎么让人家说得出口呢?
回到宾馆,对秦笑说道:“付给那个男人四千八,然后到楼下让服务员准备饭菜,一会儿,我们都下去吃饭。”
到了房间看了看,秦笑还行,知道安排何雅安的家人先洗澡了,他们还在各自的浴池里没有出来。
穿上新衣服的何五行感觉很好,自从邻居说,你家闺女带人拆了你家的房子以后,他一直浑浑噩噩的,一切都在梦中一样,女儿拉住他,不让他跟那个少年吵闹,说他会给自己一家人做安排的。他相信了女儿的话,她生下来没过生日呢,村子里来了一个和尚,对他说,自家女儿的将来是大富大贵的人,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了的,并给女儿起了一个何雅安这个名字。因此,他在女儿十三岁的时候,就放出话来,只要有人出2000元的彩礼,就让人把女儿带走,在他看来2000元的彩礼已经是自己能想象到的最大的财富了,村子里,一个姑娘的彩礼才1000元啊,他要了双倍的价钱,算得上是狮子大开口了。再看到那种只有城里人才能坐上的四个轮子的小车,心中再次震惊,听说,那样的小车,需要几万元,几万元啊,这辈子都没见到那么多的钱,不敢想,不敢想啊。后来,那样的小车还不止一辆,他也懒得再想了,如果,这一切是一个梦的话,只希望这个梦慢慢醒,最好,一辈子不要醒来了。进了这个在过去只能远远看着的宾馆就变得麻木了,爱咋咋吧,不管了,不对,如果,那个少年扔下他们不管了的话,这个梦,还是会很快醒来的,从美梦回到现实,那是痛苦的,好不容易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下,吩咐女儿,跟着少年半步不离。这才到了晃眼的房间,那个比女儿还小的,脸上总是僵硬的表情的小女孩进来,教会他们使用洗澡的机器,再出来,女儿拿出一大堆的衣服给自己穿。
看到家人,一个个全部变了模样,以前那种无神的眼睛看不见了,脸上是活泛的表情,穿上很好看的衣服,灰头土脸的脏迹被热水冲走了,个个身上是香喷喷的洗浴液的味道。
秦北风对乐得合不拢嘴的何五行说道:“叔叔,咱们下去吃饭,今天太晚了,明天,房子就能搞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