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
当这句话淡淡地从她唇边溢出时,却强劲地冲击着他的心。那一刻,他心底竟有种盈满了幸福甜蜜的感觉。
可脑海中闪过“以身相许”四个字时,他就心中的怒火就熊熊地燃烧,报复一般狠狠地吻了下去。当她越过他时,他抓住了她,他想就算是以身相许她还是留在了他的身边。
当他远远地看到池铖时,他用力将她拥入了怀中,那一刻是那么的满足,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体温,他终于明白他这几日以来的反常全都是因为她。
可是,她还是令他失望了,令他心痛了。
当她看到池铖时的慌乱,挣脱他的怀抱,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一直冷冷静默地立在一旁,任由自己的心血流成河,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任由素寻用力抱着他,仿佛都与他无关,却又无比的心痛。他终于再一次尝到痛苦的滋味,那么的难受,他想,他不好过,他也不会让她好过的。他想说一些更残忍的话,可当池铖问她:是不是也要拿他做挡箭牌时,他连听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最终只能选择逃离。
那天见过素寻之后,池铖并没有听素寻的话,几乎隔日便来一次。素寻经常坐在发呆,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对池铖也不理不睬,池铖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地陪在她的旁边。
“池铖若是再这样明目张胆地来这里,难保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红纷淡淡道,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素寻甚至连怎么得罪红纷的都懒得去想了。
很久以后素寻才知道,红纷只有在池潇面前才会笑得灿烂,根本无关乎是否有得罪她。
素寻望了红纷一眼,漫不经心道:“你可以让他不来的。”
“你……”红纷无言以对,绝世的脸庞有些怒气道:“阿潇迟早会被你害死。”
听到“阿潇”两字,素寻整个人顿了一下,红纷竟可以这么亲密自然地叫出他的名字。她突然也很像像施景华那样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
“我会离开这里的。”素寻望着红纷道,清澈的双眸如同一潭死水,没了往昔的神采。
红纷愣了一下,语气不悦道:“我又不是赶你走,你离开了阿潇肯定会怪我的。”阿潇那么在乎他,若是发现她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肯定会大发雷霆。
“放心,他不会怪你的。”素寻起身淡淡道,然后语气中带着难以名状的惆怅。
第二天,素寻跟施景华说了自己要离开的想法,毕竟长期留在这里也不实际。施景华点点头,同意她的看法,若是在一般的事情上,她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只是任何再理智聪明的人,一旦陷入爱情的漩涡里,就再无理智可言。
“现在百姓对你的误会很深。”施景华张张口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说道。暗暗观察素寻的神色,却见她脸色如常,没有一丝的惊讶。
素寻笑了笑道:“我可以想象得到。”
莫说在这古代,百姓思想陈旧迷信,就算是现代,若是碰上她这样变身的,怕是也难以被世人所容。
“所以我才要赶紧离开。”素寻继续说道:“阿铖如今常常往这里跑,迟早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不想和阿铖的关系弄得连朋友都没得做。我留在这里,就像是个定时炸弹,迟早会害了他。”
施景华一时间有些疑惑,她口中的‘他’是池潇还是池铖?
“我尽快安排你偷偷离开。”施景华说道:“还是去上次找好的地方吧,去北倚国,这样也声些时间找落脚的地方,可以尽快离开。”
素寻点点头表示同意,她如今被困在这里,只能指望别人了。望着施景华,真诚道:“景华,谢谢你。”在这危难时刻,明知道她是‘妖物’后,还依旧当她是朋友,无条件地帮助她。
施景华笑了笑道:“说得这么客气,还当我是朋友吗?”
素寻由心地笑了笑:“若是不当你是朋友,我也不会开口让你帮忙啦。”停顿了一下,抬眼望着施景华认真道:“你知道我是会变身的怪物,难道心底就没有一丝的害怕吗?”
施景华微笑着真诚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何来的怪物。就算你会变身又如何,若是你会伤害我,这么多年我早就死在你手上了。再说,你变身从根本上来说只是中毒了,对你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折磨,我不是害怕,而是心疼,心疼你竟受了这么多年非人的折磨。”
素寻将自己变身的事情缘由和大夫的诊断都告诉了施景华,他能理解,但是世人却认定她是妖物,是给梨国带来灾难的妖物。
“别告诉阿铖和小姐。”素寻说道。
施景华开玩笑道:“我到时肯定会被他烦死的。”
“到时你别出卖我。”素寻笑道。
素寻知道,要施景华帮她隐瞒他们,是很难的,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帮着谁都会得罪另外一个。所以她已经打算好,等她出了梨国,到时她得另外找一个地方,连施景华也不知道地方,才能真正开始。
施景华钟情于红纷,整个西颜楼的人知道,所以即便他再频繁进出都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是池铖不同,此刻妖女的事件他也是百姓关心的人之一,所以,当他频繁来西颜楼的时候,终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当池铖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人尾随着他的时候,他在梨都的大街小巷走了一遍,终于逼不得已回到了铖王府。
顾心舞见他那么快回来,眼中有些惊讶,脸上却平静如水,她已经从那个笑声清脆,有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少女变成了任何时候都能一脸平静的王妃。
景华说得对,她要以毋庸置疑的姿态站在他的身边,可是即便她再好,他也不会看见的。所以,她得争!
通过争,得自己所爱的人。
她犹记得皇后和她说的那一番话,那个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脸色沉稳道:“本宫最明白争的意义,不争就是等死!”
然后,皇后目光审视着她,直直地问道:“扪心自问自己一句:有没有那么一刻,你想过要是她彻底消失了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