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协议达成的第二天,在济南,在青岛,日军主动联系中国军队的指挥官,通告上海和平协定主要内容,并开始协商撤军事宜,最沒面子的是济南方面,见面第一件事情就是向中国军队请求给与食物支援,城内的日军现在都已经被逼的在啃树皮了,再无粮食补充接下去估计要吃人了,日本山东派遣军司令官宇恒一成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什么武士的尊严都不讲了,见着白崇禧就是一个劲的鞠躬,一个劲的道歉,一个劲的恳请,四五十岁的人了还玩双目含泪的把戏,总之搞的白崇禧很是不好意思,最后大手一挥,同意了,不过只给了日军一天的量。
小日本还算讲信用守合同,十分顺从的从济南和青岛撤军了,为了顾及日本人的面子,日军并沒有被要求进行任何投降仪式,只是被勒令放下武器,然后从济南撤出,青岛方面甚至还允许日军携带武器弹药离开。
而制造了临淄惨案的本庄繁师团,由于政治的需要,也都成功的逃脱了中国军队的追究,已经在这十几天围城中变得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军官兵在获得生机的时候也不再高喊什么武士道精神了,在吃了一个礼拜以來的第一顿米饭之后,他们在宇恒一成大将带领下整整齐齐的从济南城开了出來,然后依次上了火车前往天津,他们将在那里登船回日本。
不过这种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发生了一点小意外,青年军第一师师长张自忠突然走到日军第九师团师团长本庄繁面前,狠狠的给了一个耳光,这引起了一阵骚乱,不过手无寸铁的日军面对中国军队的机枪时不得不选择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也是日本人的一个优点,一旦输了就不唧唧歪歪了,老老实实服从指挥,挨了打的本庄繁也忍受了这巨大的羞辱,嗨了一声不用多事,张自忠却愤怒的告诉他:“你的狗命姑且让你留下,待來日必定双倍奉还。”
几乎与此同时,薛岳十分轻松的就从日本人手里接管了青岛,引发五四运动的山东问題从青年军猛虎旗在青岛升起的那一刻就算是彻底的解决了。
消息传到北京,传到天津,传到上海,传到南京,传到武汉,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燕京大学,南开大学等等高校的教授、学生们都纷纷为之鼓掌叫好,辜鸿铭甚至亲笔写下了“百年国耻,一朝得雪”八个大字,裱好了送往南京以示感谢,在知识分子的眼里,国民政府自然是南京那个,至于武汉,讲究风骨的他们还真沒放在眼里。
也几乎是在这个时候,日军军部少壮派也因为这场山东的战事发生了巨大的分裂,形成以永田铁山为首的皇道派和以荒木贞夫为首的统制派,皇道派的主张是联合支那夺取俄国远东为帝国立足大陆打基础,在某种程度上來说他们是支持原敬内阁的,而统制派则主张卧薪尝胆向支那复仇,他们支持的是田中义一的观点,总之,有点乱。
这些事情奉军的高级将领们就算不知道也多少能感觉的道,他们身边的各色日本顾问现在说话客气了许多,又是请喝酒,又是含泪告别的,总之是纷纷收拾行囊要回日本了,这样的情况弄得奉军的高级将领们都有点心里发毛,他们在失去了日本这个强有力的靠山之后仿佛也看到了自己布满黑暗的未來。
因为按照上海和平协定的要求,日本的大陆政策将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原本已经扩张开來的势力现在不得不回收了,虽然特高课肯定会留下潜伏人员,但是原本安插在支那军政界的顾问们却是不得不收回來的,原敬内阁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给帝国在支那的顾问人员下达了撤退命令,对于日本在华企业也给出了撤资变现的建议,毕竟现在的支那不同以往了,以前那种利用政策和帝国武力优势在中国巧取豪夺赚大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据不完全统计,此后半年,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日本在华企业选择变现撤资,加上收购满铁等行动,日本资本对中国的经济侵略政策基本宣告结束。
在日本自身的配合下,自明治维新以來,日本对中国的侵略步伐第一次停了下來,甚至开始倒着走了。
而就在中日两国就和平问題以最惊人的速度达成妥协并贯彻落实的时候,凄凉悲伤的气氛正笼罩着奉天大帅府。
张作霖死了,他留下的是百万奉军和满府的妻妾子女,他沒有什么兄弟,自然也就谈不上兄终弟及,可他最大的儿子张学良也不过才15岁,父死子继恐怕也是鬼扯了。
年轻稚嫩的张学良此刻在几个母亲的陪同下一言不发,静静的坐在自己父亲的灵柩旁边,心里想着刚刚离自己而去的父亲,父亲的死让他产生了天塌了一般的感觉,他失去了自己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依靠,现在傻子都知道年少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掌控整个奉系势力,接下來的奉系无非是两个结果,一是分裂彻底成为历史,二是踢开张家选出一个新老大,而张家如果肯积极配合的话也许还能获得丰厚的待遇。
杨宇霆和张作相基本上达成了共识,无论未來奉军如何,先把大帅的后事料理了,也算大家沒白跟他一场。
奉军的主要将领张宗昌、李景林、孙烈臣、汤玉麟、万福麟、张景惠也将回奉天奔丧。
也不知道杨度和杨永泰是怎么合作的,12月25日,杨宇霆和张作相在山海关见了个面,拿出了一个善后章程,在大家都想当老大的情况下,他俩决定把年方十五岁的张学良推到前台,然后八个奉军元老共同辅佐之。
当然这个决定是秘密的,到现在还沒告诉张学良,或许这些奉军老将本身也沒打算告诉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对于他们这些人來说,这个孩子不过是傀儡罢了,老张家的风光随着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上天的那一刻就已经宣告结束了。
12月31日,奉天大帅府正式为张作霖发丧,北京中央政府全体官员纷纷发电吊唁,事实上这些官员自身也是朝不保夕了,但是他们还是要把该做的礼仪做完,南京的国民政府以主席孙文的名义发來吊唁电,电文中表扬了张作霖镇压满洲宗社党,保全东三省的功绩,国内但凡有点名望的人士、社团组织也纷纷发电,加上奉军所有高级将领都集体出席,张作霖的身后也算是极尽哀荣了。
不过也就是在这一天早上,就在奉军将领为张作霖集体默哀完毕的之后,一个身穿青年军大将礼服臂缠黑纱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吊唁的正堂。
青年军那种白色大将礼服差不多是这个时代最漂亮的礼服了,奉军的高级将领也都是识货的,看到青年军特有的猛虎肩章以及梅花徽章的时候,这些大佬们立刻尖叫了起來:“什么人,谁放进來的。”
吼的最凶的就是张宗昌,整个奉军中他的部队和青年军交手最多,吃亏自然也最多,其他将领则是惊讶的抬起自己的头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最惊讶的人当属杨宇霆,别人可以不认识來人,他却是认识的,这不是青年军的缔造者和指挥者王振宇吗,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敢來这里。
想到这里,杨宇霆立刻扭头看向张作相,发现这位平日看起來老实巴交的老伙计现在是一脸的淡定,看得出,这家伙是知道内情的,妈的,被算计了,杨宇霆心里怒骂道。
沒错,來人正是王振宇,而且他就只带了王晨浩进來,差不多算是单枪匹马來赴会了,看着高大的张宗昌,王振宇冷笑一下,大声道:“我就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王振宇,我想我比你们在座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來吊唁我的老对手张大帅,所以不要鼓噪。”
王振宇是在28日乘坐自己的专机飞往徐州的,在简单停歇后又飞往北京南苑机场,不得不说杨宇霆很悲剧,他手下的几个重要将领这个时候都已经被北京站成功策反了,也就是说在杨宇霆离开北京抵达奉天的那一刻,北京实际上已经被王振宇控制了,而随后王振宇坐火车抵达了奉天,这一路完全是有惊无险,由于北京总站的周密策划,连日本人都沒想到王振宇居然敢孤身犯险,如果他们知道,就算拼着被勒令剖腹也要把这个帝国大陆政策最大的障碍,唤醒了支那这个睡狮的程咬金给干掉。
但是直到王振宇出现在奉天大帅府,日本人都未能得到半点消息,这在民国时代素以四面漏风著称的奉军说來简直就是个奇迹。
很快奉军高级将领们就发现王振宇居然只带了一个卫士就堂而皇之走进了大帅府,原本担心是青年军打过來的他们立刻从慌乱中恢复过來,纷纷把自己的手伸向腰间,结果却是空空如野,这时他们才想起來,进门的时候,负责帅府警卫的王以哲带着帅府的卫队把大家吃饭的家伙都收缴登记了的,干,有问題。
但是沒关系,奉军里头不乏亡命之徒,张宗昌就是一个,这个高大威猛的家伙朝着椅子就突然爆发了:“干掉这个狗日的,为大帅报仇。”
说完张宗昌就一个健步上前,高举的椅子立时就要砸向王振宇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