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双亲年轻时的青春时代剧,海原光贵也只能哼哈了事。他倒是不怎么介意在这方面不像父亲,倒不如说相反,要是像他才觉得有问题。
虽然按理说他本人是不可能真正知晓,不过从旁人的只言片语来判断,父亲年轻的时候似乎是相当有名的“大众**”。真要说起哄女孩子的手段,想当然的,父亲应该是相当的驾轻就熟。
这一点至少海原光贵不打算学,估计也没可能学会。虽说自己受女孩子的欢迎这点,他倒是也有所自觉。不过要让他去刻意地说一些让女孩子听了开心的话,却也不是他做得出来的。
事实上,他对待女孩子的态度和对待其他人向来都没什么区别。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爽朗而有风度这点,差不多都快成为他的标志性的特征了(有点奇怪的是,好像他越是如此反倒越是受女孩子欢迎)。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正和他有所交集的女孩子,基本上都不属于那种喜欢听花言巧语的类型。
所以实际上对于母亲的话,他是相当地不以为然。只不过作为子女,也不太方便当面反驳母亲。所以他转向自己的妹妹。
”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过来?”
他问到。
“那个……手机不是坏了吗?”
妹妹的回答让他拍了下额头。
最近遇到的事未免有些太多,他倒是把这件事忘记了。
至于母亲这边,他就没有任何询问的意思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母亲向来就不喜欢使用任何电子产品,海原兄妹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要不要去买个新手机?”
“暂时不用,我向学校申请了移动终端,如果通过的话就不需要使用手机了……”
“去死吧,会长!”
夹杂在妹妹清丽柔和的声音中的吼叫声格外地刺耳,看起来场边本来对于海原光贵很受女生欢迎(基本上在场的女性观众都是冲着他来的)这点就感到不满的男生阵营终于暴走了。
究其原因其实很容易理解——因为穹乃是个美人。平时就已经对海原光贵怀有相当的妒忌情绪的男生阵营在发现他居然还和如此的超级美少女关系亲密,理所当然地心理失衡了。
居然被如此直截了当地咒骂,海原光贵感到十分遗憾。不过,他自认涵养还没有好到这样的程度。
“谁说的?站出来。”
带着一丝和善的笑容,他深吸了一口气,向着观众最密集的区域说。
没有人吭声。虽然海原光贵只是相当平淡地说了一句话,却在观众密集区域引起了一阵静默的风暴。
如同扩音系统正反馈产生的啸叫声,念动力引起的波纹在上空振荡。效仿工业中自激振动的原理,冲击的波动压制了嘈杂的话语。就连捂住耳朵也没有用,念动力发出的啸叫声甚至拥有直接穿透阻隔的力量。
受了海原光贵平日表现的影响,大部分人这时才想起来一件事。从各种意义上说,他们的这位学生会长都不像前任那么好说话。
站在海原光贵本人的立场上,如果是平时他甚至都懒得理会这样无聊的人身攻击。不过,今天不一样,因为妹妹可是就在一旁的。
当然,不会有人真的站出来这点,也是可以想见的。
可是,就在此时——
某种意义上的“罪魁祸首”走上前来。
一瞬间,本来嘈杂不堪的场地变得鸦雀无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绝世的美少女矜持而优雅地弯下腰去,向着观众最密集的区域行了个礼。
仿佛微凉的清风拂过脸颊将人从沉睡中唤醒,这令人仿佛令整个世界都豁然明亮起来的美少女轻轻开口。
“大家好。平日里兄长大人受大家照顾了。”
静默持续着,明明每个人都听得懂她的话,却又仿佛都迟了一步才理解话中之意。
任何人,在理解她说出的话语之前,理解她所做的事之前,都会不可避免地被她本身所吸引。
如果只有那么一两个人还好,但当人数增多时,她的存在感会更不可思议地突显出来。
就好像她本就存在于所有人的意识中一样。
微妙的气氛中,最早理解了她话中之意的人爆发出了最大的欢呼声。
当然不可避免的,其中又一次夹杂着“没有问题!是吧大哥?”之类的话语。
真是令人容易理解青春啊。
对这群家伙过于了解,不希望让妹妹太过引人注意的海原光贵伸手搭上妹妹肩膀,将她稍稍向后拉。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妹妹稍稍向他的方向侧过了身体。
因为不是以常盘台学生的身份外出而又一次戴上了隐形眼镜,少女那双蕴含着神秘般的紫色眼眸歉意地看了看他。
就算已经她相处了如此长的岁月,海原光贵也感到一阵目眩神迷。
不但拥有让人舍不得碰触的美丽与可爱,也拥有聪明伶俐的一面。虽然还有些稚嫩,却是处于被男人喜爱已经被女人憧憬的交界点上的女孩。
海原光贵不禁缩回手。对他的举动感到不解的穹乃困惑地歪了歪头,因为两人的身高差的缘故,她头发上佩戴着的雪白羽毛随着她的动作而在海原光贵的眼前轻轻晃动。
这时,从两人身后传来了轻轻的咳嗽声。
“不好意思啊,虽然我觉得气氛很好,不过我们好像打扰到别人了。”
正如海原夫人所说,就连本应进行正常训练的足球队也停了下来。虽然在正式比赛时他们一定不会因为其它因素而分神,但在这种早就被搅和得乱七八糟的训练里,已经没人会去在意了。
海原光贵甚至都可以感觉得到球队教练投来的那无奈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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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羽毛笔在淡黄色的纸张上“沙沙”地滑动着留下一笔一划,暗红的墨水一点一点地勾勒着希腊字母,在外人眼中,就像是错乱了时代一般。
这是一个简单的家庭餐厅,海原夫人不知为何一边听着儿子说着自己近来的烦恼(当然,不能说的部分海原光贵隐瞒了下来),一边在用相当古老的方式写着什么。
她手中的羽毛笔是暂时从女儿那里取回的发饰,纸张是古老的淡黄色羊皮纸,墨水则是几乎同样古老的添加在插入式羽毛笔芯中的五倍子墨水。甚至就连书写的方式,也再现着那份古老。人类的第一本真正意义上的“书籍”,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被抄写员书写下来。
海原夫人自然没有重现那段历史的闲心,事实上她仅仅只是在做着一个游戏。
在羊皮纸上写下最后一个字母,海原夫人拿起那张羊皮纸轻轻吹着气。五倍子墨水特有的侵蚀效果渗入羊皮纸中,就算经历千年的岁月也不会褪去。
“嗯,尔撒的笔迹大概就是这样。”
说着这样令人不解的话,海原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您有在听吗?”
海原光贵皱起眉头。虽然知道母亲经常做些这样不明所以的事,却也不免有些担忧。
“听着喔。”卷起手中的羊皮纸,“大体上,就是叽盐同学身上发生了一些你无法理解的事,现在她失踪了,你很担心。是这样吧?”
其实海原光贵说了相当多的内容,但母亲却只是总结出这样一句话。
如果排除所有的细枝末节,剩下的就只是这样没有枝叶的树干。但对于这样的总结方式……
海原光贵发现刚拿起麻薯点心的妹妹停止了动作,睁着美丽的眼睛看着他。很显然,妹妹很在意母亲的这句总结,她的眼神让海原光贵感到了一些不自在。
然而母亲竖起手指,制止了海原光贵开口的打算。
“我先问个问题,你觉得叽盐同学是什么人?”海原夫人如此问道。“学姐,朋友,还有什么?”
“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这很重要。”海原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你眼中的叽盐同学是人类吗?”
一时间,沉默支配其间。
有一个深深刺入海原光贵脑子的疑问,被母亲拔了出来。
作为原石,叽盐碧那很难令人联想到人类的能力,到底是不是能力?如果是,这能力究竟是什么?如果不是,叽盐碧又是什么?
“不需要回答我,我只是想提醒你人类的定义而已。本来就没有什么能够被真正定义为人类的东西,比如这张纸。”海原夫人晃了晃手中的羊皮纸,“只要没有办法被揭穿,就算说是古代文献又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就像将一个人的量子态破坏而在另一端再现出来,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说这就不是人类一样,因为我们无法定义他与人类的不同。如你所知,这是量子传输的原理。”
“……”
无法回答。不仅仅是海原光贵无法回答,就连海原穹乃也无法回答。这似乎是哲学家才应该去思考的话题,对于海原兄妹来说,这个话题未免显得太过陌生。
海原夫人看着子女微妙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其实,我想我应该知道叽盐同学的能力的真面目。”
不仅仅是海原光贵,就连没有真正意义上见识过叽盐碧的能力的穹乃也不禁在意起母亲的话来。
哪怕仅仅只是从哥哥的叙述中都感到不可思议的能力,在母亲口中竟然是已经被了解的?
为什么叽盐学姐能够变成别的东西?哪怕是以量子力学的观测理论去解释,也有缺失的环节。
有什么人听说过将自身观察成不是自身的东西?如果变成了不是自身的东西,那如何做到对自身的观测?这里面存在着一个这样的悖论。
“让我来这样举例。”
只见母亲说着,将手伸进口袋中,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金色圆盘。
那是一枚金色的钱币,放在桌子上,朝上的一面有着人头的浮雕。
“这是一枚阿纳斯塔修斯一世时期的拜占庭金币,是我当年向你们的父亲强要来的礼物。这是一件历史文物,不过对我来说,它的价值不在于历史。
这枚金币的价值在于,它是人类最早的真正意义上的‘结转货币’。用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它就是古代的‘美元’。”
稍稍眯细了眼睛,海原夫人开始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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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去了一次湖南,耽搁了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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