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把眼下云峰市的局势弄清楚了,谢一凡便想抽身离开野火酒了。他一想起方应物制造谣言的险恶用心便感觉一阵害怕,当务之急还是先赶回去,把手下那些兄弟的人心给安抚了再说。
现在正值夜生活高峰期的开始,酒大门口的客人鱼贯而入。
谢一凡才刚走到酒门口,便看到方应物领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走了过来。
没错,眼前方应物身边这个老者正是方应物从铁拳门请来的高手白杨。前不久,白杨想对谢一凡动手,只苦于找不到谢一凡的行踪,到最后也就只能就此作罢,但是却碍于方应物的挽留,在云峰市挽留了下来。白杨至所以会留下来,无非就是留念云峰市声色犬马的生活。
野火酒是齐叔的地盘,里面的姐儿可都是一流的!
白杨自从被方应物领到了这里一次之后,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一次,和这里面一位相识的小姐纠缠一番才离去。
谁料到,这次竟然碰上了谢一凡。
真是应了老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偶然见到了谢一凡之后,方应物和白杨的目光便齐齐锁定在了谢一凡的身上。如果换成一般情况的话,说不定他们早就已经动手了,只是现在是齐叔的地盘,方应物或多或少还是要给齐叔一些面了的。
现在谢一凡的修为已至六阶巅峰,感应能力异常敏锐,就被这样被人的目光火辣的盯着,他当然会有所感觉。等他顺着盯着自己的目光看去的时候,很自然地就看到了方应物和白杨。
方应物谢一凡是认识的,在那天晚上谢一凡与骆一之间大决战的时候,谢一凡见过他。
虽然方应物身边的老者谢一凡没有见过,但是从他那副架式上谢一凡也看出来了一些。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肯定就是方应物请出来的,用来对付自己的铁拳门的骆一的师门长辈了。
想起近段时间方应物的种种不齿行为,谢一凡也是满腔怒火。
同样,他也顾忌这里是齐叔的地盘,所以才没有贸然动手。
但是他们看着彼此的目光却早已经摩擦出了仇恨的火花。
“谢一凡,没想到是你,真的好巧啊!”
静静地过了片刻,方应物打破了这个僵局,他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口气揶揄道:“前段时间你不是跑路了吗?怎么突然又回事了?又或者根本就没跑,只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还真不错啊,竟然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倒是有些低估你了哦。”
“什么跑不跑路的,方应物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对付你这样的人渣,我还用得着跑路吗?”
谢一凡冷笑道:“我只是有事出去了一趟,没想到你竟然播出去了那么恶毒的谣言,并且顺势吞并我手下兄弟的地盘。你应该要知道,如果换成别的地方,这个时候你肯定到阎王爷那里报道去了。”
虽然碍于齐叔的面子,方应物和谢一凡之间并没有直接动手,但是两人看到对方均是怒火上涨,不停摩擦出仇恨的火花。
随着现场气势的蔓延,不知不觉间,野火酒夜总会大门口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门的人。
竟然敢在齐叔的地盘上闹事,这胆子也特肥了一些。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人认识谢一凡和方应物,当他们看清楚了两人的时候,他们也就释怀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他们确实是已经到了一种不死不休的地步。
看到旁边其它人有了种渐围渐多的趋势,方应物脸上渐渐也现了一种凝重的神情,白杨则不为所动,眼中只有一个谢一凡,他要为他的报仇。
白杨有生之年总共收了三个弟子。
骆一是他的关门弟子,年纪轻轻不到四十岁就已经修炼至了内力五阶,白杨原本以为他可以继承自己的衣钵,将他们铁拳门发扬光大的。
谁知道竟然英年早逝,夭折了。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谢一凡导致的,就是谢一凡让他这么多年的悉心栽培付之东流了,现在白杨看到了谢一凡,能不能气愤吗?
相对于方应物和白杨的怒发冲冠,谢一凡则显得很淡定。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方应物他们居心叵测,竟然趁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散播出谣言去了。这里虽说是齐叔的地盘,一般人都会给几分面子,但是今天晚上的事端也是由方应物他们挑起的,谢一凡心想,就算这事情真要捅到齐叔那里去了,他也不怕。
同时,他甚至还有些期待着事态扩大化。
与白杨的一战是不可避免的,如果现在能够在这个道上人的聚集的酒面前闹起来了,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谢一凡回来了,并没有跑路,这样岂不是让小刀和何大有手下那些兄弟安下心来了吗?
当然,也存在有齐叔不问事情经过,把方应物和谢一凡两人各打五十大板的可能。
就算真是这样,谢一凡还是觉得划算。
正因为谢一凡豁出去了,所以他才显得这么豁达淡定。
“你就是谢一凡,是你活生生地将我的徒弟骆一活生生在擂台上打死的?”白杨审视了谢一凡片刻,终于开始说话了。在刚刚打量谢一凡的时候,他也看出一个大概来了。
这小子确实是有点道行。
谢一凡与骆一大战的情形,白杨已经听方应物详细地讲述过了。
根据白杨的判断,谢一凡之前的时候也就是内力五阶的水平,只是碰上了骆一,在死亡的威胁下突然爆发才突破进入内力六阶的。
但是,现在才过去了十多天时间,谢一凡的修为竟然又有所长进了,据白杨目测,现在谢一凡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六阶圆满的境界。
也正是如此,白杨想要除掉谢一凡的决心也就更加坚决了。
他们铁拳门和谢一凡之间的梁子在谢一凡活活打死骆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结下了,如果留着谢一凡在这个世上,迟早是一个祸患,必须要趁他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之前就把他给除掉。
“对,骆一就是我打死的。”
谢一凡挺直了腰杆,直视白杨的目光,表现得无惧无畏。
有理行遍天下,对于活活打死骆一的事情,谢一凡是在理的,相信现场的很多人也都知道。
因此,他也就毫不避讳的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给讲出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谢一凡把事情的始末都讲出来了,虽说旁边那些人没有主持公道的实力,不敢站出来说话,但是心里却了总算是弄明白了这件事情。
紧接着便是潮水一般的议论:
“实在没有想到,事情的经过竟然是这样。”
“是啊,原先都已经谈好了,一战定胜负,谁知道竟然出尔反尔。”道上混的大多数人还是很讲义气重承诺的。
“然后又趁着谢一凡暂时离开这段时间,散播谣言,蛊惑人心,真是其心可诛。”
“都到这个时候了,谢一凡竟然还没有独自跑路,真是个讲义气的人了。也不知道他身边还缺不缺跟班,要不,我们哥几个跟着他去混得了。”
这些声音纷纷传进了方应物的耳中,方应物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他这是典型的做了婊子又想立牌坊,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又怕别人知道啊!
“没错,事实确实是你说的那样!这些都是我做的!但是,又怎么样?这本身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方应物不顾众意,显然已经有了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也不知道他手下的那些兄弟们看到了方应物这种姿态会有何感想。
方应物说的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显然还是有些道理的,但是感情和道义也不能丢失。估计方应物手下的那些兄弟也都是忌惮于方家的势力与背景才归附于方家的,一旦方家失势难免会出现树倒侯赛猴狲散的场面。
像方应物这样的人,也只能够做做靠着家势耀武扬威的二代,成不了大气候大事业的。
这就是差距!
“出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候,酒经理闻讯赶了出来。
虽说方应物和谢一凡这间起了争执并没有在酒里面,而是在大门口,但是酒一方也不能视而不见。
在大门口闹事,进进出出的人都看到了,这分明是在抽脸啊!
当酒经理看到争执的双方是方应物和谢一凡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皱了下眉头。
最近方应物和谢一凡两方势力的争斗早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啊,齐叔也曾对酒经理说起这件事情了,让他尽量不要去趟这滩浑水,最好还是明哲保身。
但是,天不遂人愿,现在偏偏谢一凡和方应物两人的争斗弄到酒大门口来了。
酒经理显然是有些阅历,能够独挡一面的,他略微思索便有了一个主意。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是什么来路。我都希望你们能够给齐叔一个面子,不要在这里闹事,我们这里严禁闹事,是齐叔定下的规矩!有什么事情,出了酒,随你们怎么搞。还请你们多多海涵,不要让我为难。”
酒经理的意思十分明显,无论是谢一凡还是方应物都是具有一定实力的,不到万不得已经的情况下,他不想卷入其中,他只想尽快地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