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将屈辛的委屈看得明明白白,他心想:“这屈辛对梁月儿的喜欢都是挂在脸上的,人人都能看得明白,梁月儿想要乘机折磨一下屈辛,也是十分轻易的事。”
苏秦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却不点破,忍着笑意再问道:“那梁月儿是怎么给你气受的,你能把详情告诉我一下吗?”
屈辛于是红着脸,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秦这一整天与梁月儿在一起的经过。原来,自从苏秦强迫梁月儿接受屈辛的保护之后,梁月儿就一直没有安安静静地呆着。
她先是向屈辛提出,要到外面的街市上逛逛,屈辛从梁月儿的安全角度考虑,当然无情地加以拒绝。
梁月儿千般求,万般求,屈辛就是坚决不答应。梁月儿给气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埋头躺在床榻之上,呼呼生着气,很长时间都不下地。
屈辛发觉梁月儿生了气,他起初自己守候在梁月儿的房间之外,警戒着周遭的情况,也想要梁月儿明白自己的苦心。
后来他也实在是累了,于是就叫来了两个亲随的校卒,让他们一起担任警戒,一到那梁月儿姑娘这里出现了什么动静,立刻向自己汇报。
屈辛离开梁月儿的房门处不久,他就接到了负责把守的校卒的报告,说那月儿姑娘从房间里出来,要往桃花园外去,他们阻拦不下来,让屈辛想想办法。
屈辛闻讯前往桃花园的门口,在那里将正要出去的梁月儿给拦截了下来,他说道:“我奉丞相之命,前来保护,你还是踏实地呆在园中,万不可随意外出。”
梁月儿眉头一皱,不客气地回敬道:“你把我留在桃花园中,分明就是当做囚徒一般,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看守。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请马上让开。”
屈辛被梁月儿给说得脸上挂不住了,他嗫喏着,说道:“这,这不好、丞相有令,我也不得不遵守。”
梁月儿听屈辛说起苏秦的命令,她尽管生气,可是苏秦不仅是赵国的丞相,而且是桃花园的主家,她则是一个受雇于人的歌舞伎人,苏秦的指令她还是不得不遵守的。
但是梁月儿难掩脸上的愤怒之色,说道:“你一个堂堂的将军,在桃花园中保护一个小女子,难道不觉得大材小用吗?要是换作旁人,早就羞死了。可你却偏偏还把这件事认真来做。”
屈辛脸上越发羞臊,他被梁月儿的讥讽话语给说得难堪不已,若是他一心出于保护之意,此刻恐怕早已因害羞而躲避在一旁。然而,奉了苏秦的保护指令,他作为一个军人,有令必遵,却不能擅离职守。
屈辛觉得有些后悔,想想自己当初出于一片好意,主动请缨要来保护梁月儿,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不得好的结果。他后悔当初为什么千方百计地要做这件事,而且被苏秦当成了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结果当着梁月儿的面宣布了军令,此刻他想要收回成命,但是为时已晚。
屈辛脸儿通红地涨着,讪笑着,但是就是不肯让开门口,放梁月儿出去。梁月儿见自己的讽刺话语不起作用,又气哼哼地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她啪地一摔房门,又躺在床榻上生气。
屈辛则又一次守护在门外,直到梁月儿的房间里没有了动静。他认为梁月儿已经死心塌地,不再打算外出,所以就布置了守卫,自己再次转回到自己下榻的星明轩。
然而,梁月儿也没有就此消停,她在自己的房间里躺得无聊,又不能外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于是就反复地折腾屈辛和他的手下。
梁月儿打开了房门,一直往外走,两个守卫的校卒问她要去哪里,她也不搭话。校卒不便拉住她,就紧追不舍地问着,梁月儿不耐烦了,她狠狠地说道:“去叫你们的屈辛将军来,我会和他说明去哪里的。”
那个校卒忙着来到星明轩禀报屈辛,屈辛一听梁月儿再次从房间里出来,她的行踪只告诉自己一个人,于是就急急忙忙地向乐舞班居住的琅华轩而来。
到了琅华轩的院子里,屈辛看到梁月儿正在那里和另外的一个校卒对峙着,脸上一派怒色,很不友好。屈辛勉强着自己,露出了一丝笑容,走上前去,与梁月儿打招呼道:“我听说月儿姑娘要见我,就急吼吼地赶来了,不知姑娘见我,有什么事情?”
梁月儿俏目瞪圆,狠狠地盯了屈辛一眼,说道:“我哪里敢做什么要紧的事情,现在是囚徒一个,自由行动不得的。”
屈辛讪笑着又问:“刚才我的手下校卒前来禀报,说是月儿姑娘的行踪只告诉我一人,所以就赶来了,不知月儿姑娘要去哪里?”
梁月儿把眉毛一竖,冷冷地说道:“我要去哪里,告诉你一声,你便能放我走吗?你有这么大的胆量吗?”
屈辛回道:“那要看姑娘你去哪里了,如果是去逛街什么的,还是先别去了。那里人多嘈杂,你的安全完全没有保障。你也知道,我是在苏丞相面前接过军令的,有责任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梁月儿听罢了屈辛的话,发觉他仍然是以前的那一套说辞,顿时给气得嘴唇都微微颤动,她恶狠狠地说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从房间里出来,现在要去哪里。”
屈辛接着她的话问道:“月儿姑娘要去哪里?愿闻其详。”
梁月儿没好气地答道:“本姑娘要去方便一下,怎么着,你要不要跟着过来看看呢?”
屈辛一听,登时红涨了整个的脸,他根本没想到梁月儿情急之下,一个少女,竟然说出了这么不怕羞的话语,他“噢、噢”了几声,不知如何作答。
梁月儿见屈辛被自己的言语给闹得如同木头般呆傻地反应不过来,她这时才觉得稍解了一些气,于是前去茅房方便,之后才带着一丝戏弄了屈辛的小愉悦,转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