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过控制中心的电脑?”林川问道。
严烨点点头。
“你告诉他们你在查资料?那你在查什么?”
没有回答。
“关于黄安德的事情,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还是没有回答。
“很抱歉,但我必须收回通行卡,你也不能再进入有权限要求的地区,直到你彻底放下黄安德的事情为止。”林川说道。
他伸出手,严烨却直接把通行卡折成两节丢在了脚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吧。
林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目送他向东边远离城市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密切注意他的行踪。”他对李瑶尧和祝荣说道。
这是理所当然的,不用林川嘱咐李瑶尧也会这么做。但通过卫星一直观察,严烨也只是如同之前那样,随意选择一个区域一直向前,将所遇到的怪物全部碾成碎片。
甚至比之前还要狂暴,这或许是他的一种无声的抗议。
由他吧。
林川只能这样想,至少他还做了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在未来收复这些土地时,遇到的阻力也会更小一些。
他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上。
很快就要进入冬季,各地防寒过冬的事情已经安排了下去。因为末日而带来的物资短缺,每个农场、每座工厂和矿产的产品都统一上交给政府,由政府来统一规划使用。
而人们所需要的每一种生活必须品,包括粮食、油、盐、糖、棉花、布匹、煤炭等等都实行配额供给,按照每个人岗位的不同。下发不同数额的票据,凭票供给。
这在某些国家或许会引起强烈的不满,但对于华夏的居民来说,不过是回到二三十年前的计划经济时代罢了,许多年轻人就算自己没有经历过。也从家中的老人那里听过这样的日子。
比起每天战战兢兢惧怕怪物和血脉者的日子,这样的不便根本不值一提。
西北公署巡检组已经正式建立,周涛和曾羽正式出任巡检组的正副主任,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拔苗助长。
从江海跟随林川到西北来的同伴大多都平安地经历了考验,整个转化过程中,只有四个人失败成为了怪物。林川和梁瑾一起低调地出席了他们的葬礼。但葬礼上没有一般意义上的肃穆和悲痛,反倒像是对于友人远去的送别。
“一路走好,你们也算是解脱了。”一些人在坟头放下白花时这样说道。
林川默默地跟在后面,对于这样的话语很不是滋味。这说明人们在西北公署管理下的生活远没有他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好,就连这些已经有了稳定生活的同伴都还抱着这样的想法。那在偏远而困苦的地区的那些人们又将把生活视为什么?
“我们必须再把步子迈得大一点。”他在控制中心对自己的助手和同伴们说道。“末日摧毁了一切,但也带来了机遇,我们可以在一块白布上画上心中最理想的画面。我只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全力以赴,尽快把这幅画作完成。”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身为血脉者,本身就对本血裔系统内的上级血脉者有着天然的服从性,更何况,他们本身也不抗拒这样的安排。
有人把林川的理念戏称为乌托邦式的国家。但它并非完全不能实现,随着新政策的执行,其实很多东西都已经变成了现实。每个人都想看看。我们能不能走到那一步,如果真的成功了,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血脉者已经完成了整编和集结,并且分散驻扎到了交通要地,旧式部队的问题一下子凸显了出来。
西北公署三千万人口,却拥有近三百万正规军和武警。加上原有的各级政府机构、警察、脱产民兵等,脱离生产的人员超过了八百万人。凭借西北广阔的土地,本可以实行大规模的机械化生产。养活更多的人,正是因为这种畸形的人口结构,让人们的生活变得越发艰苦。
这种极度的畸形一方面因为末日突然爆发,大量军队和中央各直属单位的涌入,地方上也为了自保而大力发展基干武装;另一方面,也源自华夏本身臃肿的官僚体系。
一件工作本来由一个正式工就可以完成,但时间长了之后,正式工懒了、老了、关系网铺开了,不愿意再进行繁杂、枯燥而又辛苦的工作。另一方面,要求提高了,流程增加了,管理的范围和深度都变广了,工作的难度和量都增加了,于是又新招两个人来完成这项工作。时间长了,因为同样的理由再招两个,或者是因为没有编制而招一批临时工来完成本应由正式工完成的工作,管理机构就这样无限制的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而这些人都是需要由进行生产的人们来供养的。
“我们要利用这个冬季完成军队的整编,现阶段保留一百万军队就足够了,等到6级者逐渐增多,旧式军队可以完全撤编,少部分转为警察,大部分就地转业。同时要把各级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消减一半,这是最低目标。没有必要存在的部门就撤销或者合并,能够精简的一定要精简到最小。另一方面,要把基层重新建立起来,把社区、街道、村、组的工作抓起来。不过这不急,先把机构精简下来再说。”林川这样说道。“军队系统和行政系统的工作量会非常大,巡检组要扎扎实实地分散到各个地区,各个县市去监督检查。”
“他们会接受这样的安排吗?把他们都分流了,让他们去干什么?”曾羽有些担心。一方面是对于陌生的业务感到心虚,另一方面,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血脉者的身份。
“西北地区还有那么多地空着,那么多工厂空着,需要人的地方遍地都是,如果有需要,整团整营就地整编为生产建设兵团就行。这是前辈们早就执行过的政策,我们照着执行就行了。”祝荣答道。“如果是我们刚刚接手的时候,可能会有问题。但现在血脉者的负面影响已经开始减小,正面作用开始凸现了出来。即使是什么地方整体撂挑子,我们也有足够的人手把业务都接过来。不要忘了,即使只是7级血脉者,也比一般人有着更快的反应速度、记忆力和精力,他们的执行力也更强。一个7级血脉者就能顶好几个人,如果是那种冗员严重的地方,一个7级血脉者或许能顶好几十个人。如果有人胆敢武力反抗,那你们正好可以试试血脉者部队的快速反应能力。”
“你们这是要把血脉者们往死里用啊!”周涛开玩笑地说道。“就不怕血脉者也跟着一起造反?”
“所以你们更要以身作则。”林川说道。“就像我之前对你们所说,你们的作用非常重大,我需要你们去把我们的理念一点点变成现实,那不是容易的工作,更不是舒舒服服能够做到的工作。我会给你们我能给的最好的条件,但我也要求你们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有人没办法做到,可以直接说出来,这没什么,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太过于严苛了,正常人承受不了是正常的。但如果是下决心要去做这件事了,那就必须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那有什么,死都不怕,还怕累吗?”曾羽答道。“只是心里有点毛毛的,不知道能不能做好。这样的事谁也没干过啊!”
“祝荣和冷素安已经拟了一份行动手册,把可能遇到的情况,地方上可能的反应和可能采取的对抗手段都列了进去,我相信以你们此刻的记忆力,把它完全背下来一点儿也不难。各地的血脉者部队都是你们的后盾,你们都有暂时调用一个排兵力的权限,有更大的问题,北安西有何大吉,南安西有夏末蝉,河套、陇州、青州有我,在我们的控制区内,这样的力量足以解决大部分的事情了。”林川说道。“如果遇到上面没有列入的事情,随时电话汇报沟通就可以,我相信你们都可以完成自己的任务。”
“请首长放心!”曾羽开玩笑地行了一个军礼,随后困惑地说道。“我怎么感觉我们比党员还要党员啊?”
“那也没什么不好,做一个合格的党员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冷素安难得也开了个玩笑。
但他随即想到,在这样的特定环境和条件下,或许重新整改党组织,把血脉者同它联系起来,将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曾羽的话透露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人们或许无法理解林川的理念,但如果把它同主义的伟大事业联系起来,每一个华夏人都会很容易就理解他们要做的是什么。
在冷素安看来,林川所要做的,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主义的一个方面。也许在他说出自己的理念时,不自觉地把曾经在党纲中看到的某些东西掺杂了进去。
作为一个华夏人,这几乎是难以避免的。
我需要尽快整理一下思路,如果能够形成一套新的体系,这说不定会是一个晋身的重要机会。
冷素安这样想到。)
ps:过节码字感觉真别扭,总是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