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仿佛天都塌了。
真气的水龙,一往无前,撞上了那神力之壁。
真气的致密与精纯,远胜于神力,哪怕王离倾尽全力结壁,也未必能挡,更何况今他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王离那厚达百步的神力之壁,如脆弱的玻璃一般,轻轻松松的就被真气水龙撞碎,漫空乱搅的狂流中,王离闷哼一声,已被撞飞了出去。
倒飞出去的王离,竟如一颗失控了的炮弹,翻滚撞击,在地面上划出了几百步的深沟,直接撞向了郑县东城城楼。
轰隆隆——
又是天崩地裂的巨响,那一座先前在王离的神力保护下,未被齐军枪炮轰倒的城楼,竟然被他自己,一“炮”撞碎,轰然倒塌。
城楼一线的秦军,虽有俑甲护身,但也挡不住这万斤之重的土石所压,倾刻间便被压倒了成百上千之人。
冲天的狂尘中,王离艰难的从废墟深坑之中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神力境的高手,哪怕是被打飞了出去,也天生有神力护体,这才使他没在塌陷之中被压碎。
只是,饶是如此,爬起来的王离,嘴角竟已渗出一丝鲜血。
堂堂神力境的高手,大秦王氏一族的名将,竟被一击打到受了内伤,直接喷血!
而且,他还不是被齐国皇帝袁方所伤,仅仅只是被一名齐军的大将给打伤。
耻辱,莫大的耻辱!
“狗东西。我王离是什么人,你竟然敢伤——”
恼羞成怒的王离,还正出言不逊之时,几百步外的马,已是腾空而起,窜上九天,再次以闪电般的度,射向了王离。
银枪再出,这一次,水属真气。已是化成了金属真气。漫空密密麻麻的金枪,铺开百步范围,追随着马,如同漫空的流星般扑向了王离。
“他……他只是真气境的武者……竟然……竟然也会飞?”
王离再受震惊。方才那一击太过突然。让他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这时面对第二击之时,他才现,马不但是真气境的武道。竟然也和那齐国皇帝袁方一样,都会飞。
王离出身将门世家,祖上有的是神力高手,自然知道,武道只有修到了罡气境界,才有飞行的能力。
而前番困龙阵一战,他眼见袁方明明是真气境武者,竟然能够飞行。
那时他们猜想,袁方不过是仗了墨门非攻战甲,所以才能够飞行。
而如今,齐国再冒出一个真气境高手,没有非攻战甲,竟然也能够飞。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怎的所有的敌人,都不按套路出牌,随随便便的冒出一个家伙,竟然就能够飞?”
惊悚的王离,脑海中只余下这个念头,眼见马从空中攻击而下,他哪里还敢再迎战。
不及多想,王离急是全力的开动神力,助他一跃而起,闪身急避。
此次王离有所准备,提前闪身,堪堪的躲过了这天降一击。
下一秒钟,铺天盖地的金色巨剑,如流星雨一般,急袭而下。
本已塌陷大半的郑县城墙,再度遭到了蹂躏,乱石狂飞,尘雾飞溅,金属巨剑撞地,钉出数不清的大坑,将成百上千的秦军兵俑,连甲带人,直接就钉入了地下。
惨叫声再起,顷刻间,便有千余秦军被杀。
闪身落地的王离,眼见这恐怖的攻击力,整个人已是吓破了胆子,雄心尽无,哪里还敢再战。
“此敌武道,非是我可敌,我王离可不是傻子,岂能留在这里送死,我还要留着有用之身,为始皇陛下效命呢,三十六计,走为上……”
王离逃念一生,想也不多想,脚尖方一着地,人已飞窜而出,化成一道流烟射入城内。
“想逃,你逃得了么,我马以真气境战,不杀你祭旗,怎么对得起陛下给我输了那么多的神力。”
马冷笑一声,厉喝道:“全军进攻,杀尽秦兵。”
喝令垂天传下之时,马已御着飞行战甲,锁定着王离逃跑的跑线,狂飞追击而去。
嗵嗵嗵——
齐军阵中,鼓声震天而起,进攻的号角吹响天地。
副将庞德战刀一扬,怒吼道:“孟起将军有令,全军进攻,给我杀尽这些石头人。”
“杀——”
五万将士,放声怒吼,百余大阵轰然而裂,成千上万的将士,挟着复杂的怒火,铺天盖地的向着郑县涌去。
城池已破,王离已走,秦军未战死伤已数千,如何能是五万齐军的对手。
只见齐军在庞德的率领下,如潮水一般涌上城头,刀枪无情的斩向,那些刚刚才从废墟中爬起来的秦兵。
秦军固然有俑甲之利,但他们在兵力上,却要少于齐军。
齐军战士两三人围一个,瞅着了腋下这等软肋之下,狠狠的就是一刀捅去,片刻间,便是将秦军杀得血流成河。
只是,一如从前那样,秦军虽处极端劣势,却宁死不退,哪怕战到最后一人,也没有逃跑的现象。
庞德也不留情,挥刀乱砍,传令下去,将所有的秦军,一个不留的杀尽。
当庞德在郑县大杀之时,马还在追击着王离。
惊魂落魄的王离,开足了马力,化成一道烟束,沿着郑县大街主,一路狂奔。
诺大的一座县城,给他眨眼之间便穿过,身形一纵,已跃过数丈高的城头,向着城西落去。
就在王离方要落地之时,蓦然间,天空之间,一道水壁垂天而下,突如其来的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马已后而先至,仗着飞行战甲的度,抢先拦在了城外,一道水属真气射去,封住王离去路。
前路被阻,王离别无选择,只得凝起全部的神力,化成一柄无形巨斧,向着那水壁横扫而去。
“就凭你的神力之斧,还想破我的真气之壁么,笑话。”
马冷笑一声,当场就将真气凝练至更强,决心不放王离过去。
就在此时,马的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丝不妥,暗忖:“此处离郑县太近,城中尚有数万百姓,我若跟这家伙在此激斗,就算胜了他,到时候这几万百姓岂非必会被波及,不知要死伤多少人,不行,不可以在这里打……”
念及于此,马杀念一收,那原本雄浑之极的真气,立收大半,水幕之壁跟着变薄了一半。
瞬息间,王离的神力巨斧已撞至。
辟波斩浪之声大作,王离一斧斩破了水幕,身形不停,破水而过。
“我原以为这个姓马的,真气有多强,也不过如此,根本挡不住我,真是天助我也。”
王离心中暗喜,破幕而过,头也不回的继续狂奔。
马则御飞行战甲,于天空之中,一路的尾追,一直追出了十余里。
眼见这里离城已远,且都是旷野之地,哪怕是杀得天翻地覆,也不会波及到无辜。
马脸上,那刚刚收敛未久的杀机,再度如火燃现。
“这里已无平民,秦将,你还想逃吗!”
怒意一生,马飞行战甲的度,陡然加到全,里许之远的距离,被他转眼间便逼迫而近。
银枪纵出,一道雄浑之极的真气巨刃,穿过百步的距离,直射王离。
王离不想马突然迫及,不及多想,急是再凝起神力巨斧,反手奋力一挡。
轰!
真气与神力相撞,震天轰响,王离的神力巨斧,仿佛玻璃作的一般,立时分崩离析,被撕得粉碎。
真气之枪,浩浩荡荡的轰至,结结实实的轰中了王离的身体。
“他的真气之壁,方才还被我所破,怎么突然间变强了?不对,他刚才是怕伤及平民,故意放我的走,这下糟……”
脑海中,“糟糕”二字还未及喊出时,王离已“啊”的一声惨叫,失控的身体被轰飞出去。
一路的翻滚,一路的跌撞,一直滚出了近五百余步,王离翻滚的身体才算停下,重重的撞倒于地。
放眼看去,一道五百步长,深达两丈的长沟,竟被王离划出。
口喷鲜血,胸中剧痛,王离颤巍巍的站将起来,一抬头时,马已如一束光电,狂追而来,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给他。
“这么快?”
身已受创的王离,根本不敢再挡,足下一点,身形急是后退,同时所有的神力都凝结起来,结壁于前,拼死相挡。
若换作是寻常武者,连纵五百余步,好歹也需双脚落地,再度借力才能纵起。
然马有飞行战甲,他根本就不是纵过来,而是真接的飞过来,哪里还需再度借力。
王离身形后跃的同时,马的飞行轨迹已随之改变,半空中转了一道弯,手中银枪纵出,巨浪般的真气,掀起漫空的狂尘,轰击而去。
这是生死一击!
王离神力已弱,马这一击已使出全力,若然击中,王离非倒下不可。
“无名小卒,也敢伤我儿子,找死!”
便在这关键时刻,天空之中,蓦然传来一声雷鸣暴喝。
马猛抬头间,只见一员秦将,已是窜至天空之中,战斧挥出,一道尘暴卷积的巨斧,狂斩而至。
土属真气,尘暴之斧!
半路杀出的敌人,竟是一员真气境的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