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赵元侃大获全胜,应该说是大获全醉。把一个孙屿灌得,都快不能说话了。孙屿脑袋早已昏昏沉沉,但是却酒话连篇,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有的人醉酒,立即便会倒在地上睡觉。有的人醉酒,便是话语连篇。很明显,孙屿便是后面一种人。
“孙大人说笑了,本王府上也经常使用石碳,但是却没有中毒过,就算那煤石有毒,丢掉便是,煤石也不过是石头而已!”赵元侃笑道。
“什么?丢掉岂不可惜?”孙屿醉眼朦胧的看着赵元侃,已经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只是自己说道:“阎密是什么人,那是诡计多端的阴险人物。要不是我孙某还靠着阎密,好在魏王面前说几句好话,早都不理会他了!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孙屿现在已经分不清形势了,从刚进门时候的心里满是戒备,到现在早已经随着酒劲过去了,说话也不那么随意,就差拍着赵元侃的肩膀称兄道弟。
现在酒话一多,废话便也越多了。赵元侃心里那个着急啊,连忙问道:“那阎密将煤石怎么处理了?”
孙屿又废话了一阵,这才说道:“送进皇宫了!”
赵元侃一愣,心里叹道:“果然是他!”
却听孙屿说道:“阎密送进皇宫,交给了专门管理炭房的太监,好像是姓顾,具体什么样,我就不清楚了!”
赵元侃连忙问道:“为什么要送进宫里面去?”
孙屿打了个酒嗝,酒劲一冲头,顿时正要栽倒在地,赵元侃连忙扶住,说道:“孙大人,没事吧?”
孙屿说道:“没事,没事!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赵元侃说道:“说为什么阎密要将煤石送进皇宫!”
“哦,对了,因为立储,对,就是立储的问题!”孙屿说道:“现在魏王虽然是准储君,但却不是真正的储君,因此,魏王便撺掇着朝中的大臣们,准备立储!”
赵元侃笑道:“孙大人说笑话了,这立储和煤石有什么关系?”
孙屿说道:“此话说来话长。还得从最开始的陇西郡公李煜被毒死的事情说起。”
孙屿每说一句话,便有很多废话做铺垫,但是大体意思,还是说了个一清二楚。原来,官家看中了小周后,借着皇后的名义,将小周后带进了皇宫,强行留宿,并且将小周后给歼污多次。
如此一来,李煜头上的绿帽子,是越来越亮,这也难怪,现在的李煜,已经不是当年的南唐皇帝,而是大宋的阶下囚。虽然是为郡公,但是却处处受到监视,处处受到排挤,感觉生命都没有保障。
李煜便将自己的满腔愤恨,全部化作了词,写了进去。后来写了一首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李煜在府中让人传唱的时候,被外面的人听到,传到了官家的耳朵中。
因为有一句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让官家听了十分震怒,原来这个陇西郡公还在怀念自己做皇帝的事情。因此,便起了杀心。
恰好这个时候,官家歼污小周后的事情,被魏王得知,官家为了让魏王遮掩,同时也为让魏王闭嘴,便让魏王派人,赐了毒酒,将李煜毒死。
赵元侃问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屿说道:“还不是阎密告诉我的,我和阎密一向是很亲近。而且,魏王还让阎密亲自送的毒酒去李煜府上!”
赵元侃点了点,表示知道了。却听孙屿继续说下去。原来,当初魏王答应毒死李煜的时候,官家为了让魏王安心去执行,因此便暗示了可以让他做储君。
结果,到后来官家反悔了。只是让魏王做了开封府尹,也算是准储君。魏王也知道自己中计,但是没办法,只能等待。只要自己阻挠官家立储,那以后的皇位,便是自己的。这和当年官家继位前的情形,一模一样!
哪知道,过了没多久,忽然赵普出来,说当年明宪杜太后崩时,曾经留下金匮盟约的事情,当年的金匮盟约是自己亲手写成的,所以敢确定必有此时。
赵元侃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开封推官,居然知道这么多的事情,问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你又是如何得知?”
孙屿说道:“这些已经不是秘密了,官家负责记录起居注的官员,说不定都已经记录上去了。只是我知道得早一点而已,还是阎密告诉我的!”
魏王很快就从王继恩的口中,知道了金匮盟约的事情,于是,这才安排人去了余杭。哪知道最后也没有得到。因此,魏王决定,发动朝臣,争储!
赵元侃不明觉厉,这么久,还没说到正题,一问,那孙屿笑道:“王爷莫急,这正题马上就来了。这立储的事情,官家一向态度坚决,便是待议!无非就是一个拖字诀。魏王也知道,时间拖得越久,自己便越没有机会。因此,这才着急着想让官家点头!”
说完,孙屿晕乎乎的去拿酒杯,却影子太多,酒杯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赵元侃连忙递了杯酒,孙屿才说道:“恰好这个时候,那阎密便说,自己有办法让官家迷迷糊糊的便答应下来!原来就是这个煤石,只要官家中了煤石的毒气,重则毙命,轻则半死,神智不清,这样立储的事情便好解决了!”
赵元侃一愣,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三叔怎么可能会害父皇?”
孙屿说道:“这也算是天命,王爷不必介怀!要怪的话,还是只能怪那个阎密,是他要想毒害官家,他只告诉魏王殿下,说中了煤石的毒以后,只是神志不清而已,没有危险。魏王这才答应下来!”
该死的阎密!赵元侃心里忍不住的诅咒道。却听孙屿说道:“却哪里知道,被一个叫做风满楼的人,给识破了煤石的毒,因此官家才让皇城使刘知信去追查!”
赵元侃问道:“刘知信去追查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孙屿笑了笑,说道:“这很简单,因为刘知信是魏王安排在皇宫中的人,早在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刘知信便和魏王殿下很是接近!”
赵元侃一愣,说道:“不可能!刘知信可是皇亲!”
孙屿纠正道:“王爷,这刘知信和官家是表兄弟,但是和魏王殿下,也是表兄弟!”
赵元侃想不明白,为什么刘知信会跟着魏王走。按道理说,这个刘知信的娘,和杜太后是姐妹关系,也就是说,和官家是表兄弟。但是,魏王的娘,却不是杜太后,那便是说,魏王赵廷美和刘知信,还算不上真正的表亲。所以,赵元侃才觉得很不可思议。
孙屿说道:“至于后来的情况,便简单多了。那阎密便想着灭口,这才让宫女胡巧儿杀死了顾公公!”
话说到这里,孙屿早已经是无话不说了,就好比那米缸里的最后一点米,非要倒干净了才行,说道:“恰好这个胡二郎,也该是倒霉!那天他们长兴坊的邻居老丈,又是给他送钱。这引起了王九的注意!”
赵元侃说道:“这是当然!剩下的事情我便知道了。这个胡巧儿,每个月都从宫里面将钱财,托人带出来,交给胡二。而胡二却不知道,每个月都有钱拿,当然是高兴,却不知道这是自己姐姐在皇宫里星星苦苦赚来的!”
孙屿这下说道:“王爷真是英明,还有……!”
“还有,那个邻居老丈,有一个女儿,和那胡巧儿一起在皇宫做差使,因此便是两人每个月将钱交到老丈的手上,再转交给胡二!”赵元侃。
孙屿说道:“不错,那王九本是长兴坊的地头蛇,对这些情况,当然清楚,于是便告知了开封府的都头。这些情况,开封府的衙役捕快们,很多人都知道。恰好那天,阎密找到我,说要帮忙找一个叫胡二的人,原来他在宫里面,通过顾公公,已经知道了那胡巧儿的事情,这才出宫找寻了胡二!”
说完,叹了口气,说道:“一切都是天意!本来以为,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便灭了口,消去了证据,没想到,却是被王爷你给查到了!”
赵元侃问道:“那指使王九监押胡二的人,是谁?”
孙屿说道:“这不用别人,只需要一个都头足以!”
“那王九的家人呢?”赵元侃问道。
孙屿说道:“这些人,谁去管他,让他自己去找黄都头,不就什么事情都清楚了!”说完,
孙屿还要抓着酒杯。
这时候,风满楼从屏风后面转出来,随手取了个杯子,说道:“自从上次喝酒,差点要了我的小命以后,到现在都不敢再喝,看来这个酒,真是害人东西!”
这时候,没人陪孙屿说话,却见他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老师,都记录还了?”赵元侃问道。
风满楼点了点头,说道:“让他摁手指印!”这人都已经倒在这里了,摁个手指印,却是很正常的。这也算是画押了。
风满楼看了看赵元侃,说道:“这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赵元侃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明天一大早,我便进宫,将这些事情,详详细细的禀告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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