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做官,刚正廉明不畏权,非常受人敬仰。而且一生也算是官运亨通,也不无这姓格的关系。
最著名的事迹,便是宋辽之战的时候,辽萧太后与辽圣宗亲率大军深入宋境。真宗畏敌,欲迁都南逃。寇准当时已经是宰相了,却是冒着杀头危险,将皇帝拉上了澶州的城墙,宋军见到皇帝御驾亲征,顿时士气鼓舞,大胜辽军。
那些草莽英雄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但他确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上战场。胆子也算是很大的。
这只不过是宋朝这些有政治理想,政治抱负的官员当中的一个缩影。终宋一朝,官员们很多都是具有高尚道德情艹,具有强大人格魅力的人。这样的官员,简直数不胜数。
而寇准,就因为具有这样的情艹,这样的道德,所以这个胆子这么大的人,做出的事情,确实很多人无法预料到的。就像这一次,居然离开巴东几百里。
寇准笑了笑,说道:“兴仁兄有所不知,本县主薄张伦,乃是钱塘人士。于寇某甚是脾气相投,相交莫逆。只是,上个月,咱们巴东发生了一起水灾,张伦为了抢救百姓,落水溺亡。临死前让在下照顾其老母亲,现在眼看冬至了,天气一天冷似一天。便去往钱塘相迎,接上老人家去巴东!”
风满楼闻言,由衷的叹道:“平仲兄如此重情重义,信守承诺,风某实在佩服之至!来,风某敬平仲兄一杯!”
寇准喝了这杯酒之后,说道:“路过竹山的时候,听说兴仁兄成亲,所以便赶了过来,还好没有耽误时间!”
风满楼一阵感动,发自肺腑的说道:“平仲兄远道而来,实在令风某感动。还请平仲多留几曰,以便风某尽尽地主之谊!”
寇准笑道:“兴仁兄误我!这时间着实紧急,转眼已离开巴东十曰之久,正要去钱塘迎候张母,时间紧急,这便告辞!”
风满楼见寇准态度坚决,强留不住,便说道:“既然如此,那风某便不再强留了!”
寇准站起身来,正要离开,却见外面小厮又喊道:“竹山知县老爷朱大人到!”
风满楼看见朱大昌到了,也亲自前去迎接,那朱大昌却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县衙的主薄,县丞之类的官员。
风满楼一一和大家见完礼,将寇准和大家介绍了一下,说道:“这是风某同年,巴东知县寇平仲!”
朱大昌一众官员连忙招呼。朱大昌说道:“实在对不起,兴仁兄,下官临时在衙门处理了几件事情,所以来得迟了,等下下官自罚三杯!”
要是放在以前,朱大昌可说不出这些话,现在风满楼可是官家钦点的人物,还亲自赐字的人,是官家的红人,而且这官升得可够快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便是知府了。自己多亲近亲近,总是没坏处的,这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风满楼当然知道朱大昌的意思,那几位属官也是照例的谦让着,风满楼毕竟家在竹山,和朱大昌搞好关系,绝对没坏处。风满楼豪爽的对朱大昌说道:“仲宣兄,这三杯可不够,起码两个三杯。咱们说好了,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仲宣兄一口一个下官,实在让风某汗颜。大家说这酒该不该罚?”
众人一笑,齐声说:“该罚,该罚!”
朱大昌反而更是高兴,这样一来,至少说明风满楼还是领自己的情,说道:“既然如此,兴仁兄,仲宣便不客气了!”
现在风满楼一任知县没做满,才做了几个月,便升到殿中丞,这殿中丞便是品级,定了品级,便有了升迁的依据。现在朝廷定了品级,很明显,很快便会升迁官职了。
而且,一般的官员晋升,品级上来说,确是一般考中进士,一般的,也是个将作监丞,金銮殿面圣,官家中意的,便是大理评事。
然后,一般做满两届的知县,考核优异的,便升到知制诰,然后是殿中丞。一般殿中丞便是知州的资格了,比起知县,就高了好几个级别,这可是一州的正印官。
再然后,这时候一般就要考核一次,不过这次考核却是一个过场,过后便是进入直史馆,而职位的话,一般便是在三司衙门做推官,或者是判官一类。
要是人生不得志的人,到了这里,这一生的官,也算是升到头了。但是也有人从此以后,却是官运亨通,进一步,便是进入翰林院了。
进入翰林院,差一点的,也是翰林承旨,或者翰林编修,有的直接就是翰林学士了。这翰林学士怎么说起来,也是个学士,也就是具备了出将入相的条件。
当然,这个时候,就算是做宰相,最多也就是个参知政事,也就是副相,这便顶天了。这样的副相,在中书门下,也没有发言权。
剩下的,便是熬资历了,熬上几年,只要不是特别倒霉,前面的宰相们,总有下来的时候,这时候便轮到自己了。
要是和同僚关系好,给皇帝留下好印象的话,便是入阁的学士了。当然,也有入阁待制,不过从翰林学士转为入阁的待制,却是差了。这就好比后世复旦的本科生和北大专科生的区别了。人家翰林学士怎么说也是个学士。
而入阁学士当中,却又是昭文馆大学士,文史馆大学士最为尊贵,只要做了这两个大学士,最差也是个平章事,甚至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都是很正常的。这便是宰相了,是正的,可不是副的了。
而一般的人,熬资历到了参知政事的时候,都已经四十多岁,五十岁了。而且也还是千百人当中,只有一个人而已。
现在风满楼却是用了仅仅几个月的时间,走完了别人两任知县,六年时间的官路,可以想象,这个风满楼,在官家心目中的分量。
所以,朱大昌很是觉得,一定有必要亲近风满楼。
这边刚要入座,却听见门口接待的小厮又喊道:“王侃王员外,王佐王员外,派人送贺礼一份!”
风满楼一听,王侃不正是赵元侃吗,一阵惊讶,连忙说道:“诸位大人,稍等片刻!”
说完,便上前而去,却见一个很精干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也不见行礼,说道:“风大人,某受两位王员外所托,特来道贺!”
风满楼知道,这王佐王侃,便是赵元佐和赵元侃,没想到自己成亲,他们派人道贺,实在是想不到。
风满楼也不知道对方官位高低,但是礼貌一点,总是没错的,连忙以下属之礼,拱手说道:“下官风满楼,恭迎大人!”
那人却说道:“大人笑话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风满楼知道,一定是有事情要给自己说,连忙将他带进书房,避开了闲杂人等。
那人这才说道:“下官乃一散朝官,姓夏,叫夏林,字叔迎!”
风满楼一听,叔迎?这倒是自己无形中占你便宜了,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笑。
“其实,下官此次前来,是受了两位王爷所托,有要事转告风大人!”
风满楼一愣,问道:“何事?”
夏林说道:“朝廷准备提升大人为水部判司事副使,前去治理河东路河中府黄河堤坝!”
风满楼一愣,问道:“那应该有正使吧,正使是谁?”
夏林说道:“正使便是一个叫做卢方的散朝官,但是每一年的黄河溃堤,都是由他主持修建,因此这次便做了正使。”
风满楼知道,现在大宋朝最看重的便是黄河,其实黄河的问题,也是唐末五代混战的原因,导致荒于治理,没有及时清理河道,导致河床越来越高。宋史记载说,甚至高于民房数丈。成为了地上河!
好在自己负责的那一段,在河中府,属于河东路,也就是后世的山西境内,属于中游地区,相对好一些。
见风满楼没有说话,夏林却说道:“大人,两位王爷的意思,是让下官来告知大人,这卢方,一定要留心。要是这次修筑堤坝不力,卢方便会摘出来,干干净净的脱身,要是堤坝修筑好了,那卢方却占据了大功劳。,到时候,恐怕也不用做一个散朝官了,说不定还能捞个知州。”
风满楼一愣,原来如此,这是拿自己去垫背啊,连忙说道:“那还能挽回吗?”
夏林心里想,要是能挽回的话,还用得着亲自来跑一趟吗,嘴上却说:“这是官家的旨意。恐怕冬至后,圣旨便会下到余杭了!”
风满楼疑惑的问道:“官家怎么会派遣风某去修筑黄河堤坝?”
夏林说道:“这是沈相爷亲自到余杭走访了余杭的堤坝,才向官家举荐大人的。对了,官家还要让大人上殿问对,请大人早做准备!”
风满楼惊道:“问对?!这可是在难为风某了。”正想说可不可以不去,但是想了想,这白痴的问题,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夏林任务完成,很快便要离开,风满楼送到大门口,刚转回来,却见寇准上前告辞,风满楼满脸歉意,正准备送别,却见朱大昌上前问道:“兴仁,刚才那人是谁?”
风满楼心里想,肯定是刚才的自己的表现,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自己居然将他们凉在一边,实在说不过去。看来自己只有实话实说,不然无形中便得罪了这些人。
风满楼尤其不愿意得罪的,便是寇准。因此,只得如实说道:“还请仲宣兄,平仲为风某保密,那人是京城一位王爷派来的!”
众人一听,这才释然。朱大昌心里暗想,难怪风满楼升官会这么快,原来在京城有人,而且还是王爷,当然是自己没法比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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