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院小楼的静室里,穿着一身宽松白衣黑裤的罗二,赤脚盘腿坐在清爽的榻榻米上,面前赫然摆放着一支断铁刀,他的眼神在药剂上来回流转。
烧刀子的功效,也不过是前三支对人体强身有效,再往下使用也不过是效果惊人的疗伤药品了;要想继续加强自身的力量,唯有这断铁刀药剂了。
老崔和冷田身上的变化,他可是亲眼看的明明白白,这要想再进一步强化身体,也只有和他俩一样,先熬过自身崩溃一关。不过,那两家伙身上、脸上浅浅的疤痕,让罗二怎么也难以下定决心。
就算是连续使用了两支烧刀子,伤势恢复后的皮肤上,树皮般皲裂的痕迹,似乎是没法再回复到以前那么干净了,他可不想让三个老婆瞧着自己难受。
但是再想想克利斯离去时那阴沉的脸色,还有玛丽无奈的表情,罗二心里也大概清楚,自己和老美撕破脸皮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养虎为患呐,要是放在自己身上,也不会容许一个强大的“刺头”手下,跳三跳四的时时挑事。
更何况,东南亚各国今后的幕后老板,就是自己,要是被老美发现了异端,不气得狗急跳墙才怪;迟早会发生的破裂,也预示着毁灭的时机无处不在,要早早做好打算才是正理。
静室外,户山坐在树下的一张木椅上,阁院花墙外围是黑龙会精干人员在看守,精致的小院里。也就侍女佳野百合的身影不时现露。
老崔和冷田,已经被派出到了小院。隐蔽身形在千米外的附近,没办法,为了那可怜的警戒圈,罗二不得不加大了防御范围。
罗二马上要返回巴西兰岛了,尾田一郎和佳藤正久给指挥官“购买”的一大批物资,需要玛丽去监督入库,公司里现在没有人闲着能陪他聊天。
静室里,犹豫了好一会。罗二毫无表情的脸上,忽地露出了笑意,是啊,既然是为了自身性命着想,毁了容那又有何妨,没看老崔半个脸都基本烂了,也不是活的很好嘛。
翻手取出两支烧刀子。轻轻放在腿旁,罗二捏起那支断铁刀,不带停滞地,咔,扎在了自己胸口上;晶莹的药剂小瓶,随着一声低低的闷哼声。被无声地攥成了碎末。
眨眼间,洁净的白色上衣,点点猩红透衣而出,青色的榻榻米上,也染上了星点的殷红。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蔓延、扩大。
和其他人比起来,罗二使用烧刀子药剂的数量。也许是最多的累,饶是如此,他那清秀的脸庞上,皮肤下一股股乱流赫然窜动起来,道道血痕瞬间撕破了小麦色的肌肤。
到了现在,罗二才真正能理解了老崔和冷田,那被刹那间撕碾全身的滋味,不但是外表肌肤的毁伤,体内的各种器官也在同时被强大的股股力量,扯成了一堆破烂。
头痛欲裂之际,耳边是咯吱吱骨骼开裂的轰鸣声,哪怕是依附在骨骼上的那黑色骨架,也快速地被分解,几乎成了片片碎渣;光线沉沉的静室里,罗二脑后发际间,那张隐藏的面孔,双目紧闭,赫然无声地张大了嘴巴。
“疼啊,太他娘的疼了,”正面罗二已是血流满面,脑后的那张脸,也诡异地抽搐起来,似乎也在大声地喊着疼。
残存在脑海里的一点理智,让罗二不敢再继续放任这种溃烂的感觉,血糊糊的手掌,摸索着抓住腿旁的烧刀子,胡乱地扎在了大腿上。
咔、咔,两声轻微的脆响,绿色药液很快在他的体内,开始了迅速修复肌体,把弥漫全身的乱流收拢归集,镶嵌进了周身的每一个细胞里。
二十分钟后,浑身疲惫的罗二,勉强站起身来,摇晃着上前两步,哗啦扯开了房门,在户山惊愕的目光中,挺身张目,看向远处的市区。
一身血衣满脸血渍的罗二,凝目站立了一个小时后,沮丧地发现,感觉中两千米的距离,再次恢复到了一千米,堪堪能感知到老崔和冷田的位置。
咯吱吱捏紧了拳头,满脸苦涩的走出静室,罗二浑身煞意地走向后院,虽然没有达到心里的期望,但他也能清晰地发现,自己也就是力量增大了一些。
“嗡,”小金低声地一闪而过,欢叫着扑向静室的榻榻米,那里有两支烧刀子的空药剂瓶,正等着它大嚼一通。
后院,那依旧载在当地的木桩、铁桩,一道身影闪现,“彭、彭,”大腿般粗圹的木桩犹如泥块,木屑纷飞,爆裂成了一个个断茬;手臂粗细的铁桩,也在涩牙的咯吱声中,九十度低下了倔强的身躯,折弯处丝丝裂痕清晰可见。
穿着破烂的黑裤,罗二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抬腿走进温泉池里躺下,懒洋洋地哼了一声,“户山,让佳野百合送杯热茶来,还有雪茄,”
“哦,是长官,”不放心地随在后面的户山,面色呆滞地盯着那些铁桩,再罗二的冷哼声中打了个激灵,飞快地退出了圆形花门。
两天后,伤势复原的罗二,带着老崔和两个大兵,登上了去往巴西兰岛的包船,现在他可是不比以往了,整个日本航运公司所属的游轮、客货船舶,都可以通过情报站有偿调用。
至于飞机,还是算了吧,万一第七舰队搞上一个误伤,那天上可不比海上,连个跑路的机会也没有。
和老婆温存了一个不眠之夜,罗二清晨起床后,给尾田一郎去了个电话,“告诉皇宫里的那个家伙,日本是个法制社会,法律是无情的,任何犯法的人都必须在监狱里改造,我需要的原料下次或许会更多。”
“是,长官。情报站会坚决遵照您的指示行事,请您放心,”电话那头,满头大汗的尾田一郎,嘴角无奈地抖动着。
临上船前,罗二在码头上,意外地看见了克利斯,还有那个满脸不善的柳生七兵卫。看架势似乎是专门来送行的。
“呦呵,克利斯,你是来送人还是要去哪啊?”无视了柳生七兵卫那货的嘴脸,罗二笑眯眯地和克利斯打了个招呼,人都走到跟前了,不招呼一声那可就失礼了。
“罗先生,我可是专程来送送你的。”克利斯也是一脸微笑地说道,虽然一副绅士模样,但嘴巴却凑到罗二耳边,沉声问了一句,“你还是不肯放手吗?我要的东西,一定要拿到手。”
很放肆啊,罗二好笑地吐口浊气,眉角动了动,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克利斯的咽喉,要是放在自己地盘上。或者一个偏僻的角落,那上下蠕动的喉结。怕是已经给捏碎了,“克利斯,没有在我手上的东西,你让我去哪给你搞去?你告诉我,我想办法给你买也成啊,”
“嗯?罗先生,你还是那么强硬,这可不是好习惯呐,”克利斯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嘴巴上依旧咄咄逼人,“我正等着国内的回复,也许咱们会很快再见面的,”
“好吧,希望我的匕首不会插在你的胸口上,这是我对您最大的诚意,”罗二轻轻笑道,转身上了栈桥,没错,能留下尸身已经很宽容了。
“嘿,罗,送你一句中国老话,好战者必亡,”扬起脸来,克利斯冲着罗二的背影,干硬地说出了四个结巴的发音,阴阳顿挫很是绕口。
耸耸肩,罗二头也不回地登上了一千吨的散装货船,身后三个壮汉随即和克利斯瞪了一下眼神,冷漠地紧随而上。
“呜,”长长的汽笛声中,货船徐徐驶离了码头,站在前甲板上的罗二,冷冷地看着码头上,那两个敌视自己的身影,默然拿出雪茄叼在嘴上。
“当,”老崔手里的打火机,亮着橘红色的火苗凑了上来,“老板,要不要我下去,把那俩不长眼的家伙干掉?”
吐出浓浓的烟圈,罗二淡然摇头,“不了,这里还不是咱们的地盘,要是他俩想不开的话,早晚会上门送死的,”
现在的医药箱,已经成了一个噬人的梦魇,一天二十四小时,就是一千零四十人,一月呢,一年呢,不论在何处,一旦消息泄露,如此大规模的人口失踪,他克利斯不过来一探究竟,那可不符合洋鬼子的风格。
再想想那唯一的药剂凹槽,罗二心里就是隐隐的一突,药剂现在已经成了双刃剑,不知不觉间,自己对它的依赖已然渗入到了骨子里了,对人际间的信任也降低到了几乎为零的地步。
“好战者必亡,说的没错啊,”喃喃地念叨着克利斯送给自己的话,罗二忽然想起了远在金三角的王麻子,他那里已经被几乎遗忘掉了。
“老崔,有没有保安部发来的情报?”眺望着浩瀚的海面,罗二沉声问道,站在他身旁的老崔,掏出贴身的几份电文,“老板,有一些大陆的情报,”
“念念吧,”双手按在冰凉的栏杆上,罗二闭上双眼,任由潮湿的海风抚面而过。
“武汉长江大桥建成;‘一五‘计划超额完成,开始改变工业落后的面貌;大陆开始组建战略导弹部队,……”念到最后一份电文时,老崔脸上显得有些怪异了,“大陆今年粮食产量大幅度下滑?”
这他娘的谁搞的情报,连粮食产量都有了,老崔正想把电文收起来,一双满是伤痕的大手,伸到了他的眼前,“让我看看,”
拿过电文,仔细看了一遍后,罗二不可置否地哼了一声,缓缓收起来装进口袋;不用多想,肯定的林涛那家伙发来的,离家再远也忘不了那里水土,谁能真的忘了?
对于林涛暗地里的提醒,罗二没有过多的讥讽,你丫的忘了是怎么出来的,还想着上门挨打?把主意打到了长官身上,那就到新兵营里去训练几天吧。
“回电保安部转发两地七市,命令:各地民事委员会即日起收购稻米,第一批储量一百五十万吨,注意只要当年头茬的新稻,二季不予收购,粘牙没法吃,”罗二毫不在意的口吻,把记录电文的老崔,当下给吓了一跳。
“长官,这么多?”怀疑罗二说错了数量的老崔,不确定地疑问道。要是真按一百五十万吨收购的话,那些土著今年头茬稻米就没法吃了。
“钱咱们有,要是本地收购不足的话,就让那些商人去马来、印尼,新加坡的人手也可以动动,”下了这道粗糙的命令后,罗二转身回了舱室。(。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