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佑的心头一震。
黎政华这是让他坚持的意思吗?
不是没见过谣言危害,以讹传讹,越传越烈,严重一些会彻底毁掉一个人!
黎政华不是在告诉他,他们已经定亲,名义上已经是夫妻,夫妻本应是一体,不管怎样,他都要保证黎琦跟他是一条心。只要他们一心,不管别人说什么,再大的困难也不怕!
黎琦也是一时有些想不通,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
见不到黎琦,程君佑心头还是有些不安。
有了黎郡王这番话,倒让他的心头踏实不少。
程婴感觉身上的寒气慢慢消散,主上的面色终于有了些许缓和。
“昨晚虽然事出有因,但是却不得不罚!”
虽然责任也不是全在他们,若没有老爷子发话,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擅自离开。
只是,程君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虽说老爷子是他的长辈,更是府上所有人的“老爷”,但是,只有他才是他们的主子,主子没有发话,他们岂能随意行事?
程老爷子,程邵霆还有他,都姓程,都是一家子,除了他,老爷子有老爷子的暗卫,小叔也有小叔的暗卫,说是一样,就下达命令来说,人多了反而容易出错。
另外,由这件事,也看出府上的弊端,只不过是一晚——不,是半个晚上,就被人钻了空子,若不严惩,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是!属下毫无怨言!”程婴也觉得难推其咎,心甘情愿领罚。
相信经过这次处罚,怕是府上外围的护卫再严、再安全,内院的这些暗卫也不敢有人再掉以轻心了!
“每人自领五十军棍!”
不是家法,是军法!
程君佑自从当上平定王,跟老爷子一样治下严谨。
他的亲身护从,更要严格要求。
“是!”程婴应下,起身就要离开。
“慢着!”程君佑望着程婴,面露不忍。
程婴几个从孩童起就被老头子选了放在他身边,跟了他十多年;这样的属下,尽职、忠心、好有担当,出了错首先不是想办法推卸责任,罪不全在他,也毫无怨言。
五十军棍,不同于五十大板;身子稍微弱一点的,三十板子家法都会承受不住,何况……这样严厉的惩罚,会不会以后失了他们的心?
“先去文太医那领一盒‘伤淤膏’,然后给你们每人十天假……”
程婴“唰”的转头,怔怔望向他的主子,眼眶热热的,一时感动的什么也说不出。
……
……
一连好几天,程君佑每天带了礼物去黎郡王府,都没进去门。
若是一两天还好,程君佑还能安慰自己,她只是一时发发小孩子脾气;可是四五天都过去了,别说松口,就连缓和的迹象也没有。
这下,程君佑沉不住气了。
黎郡王开始还安慰他,并说要帮他劝劝女儿,到底是他没劝,还是没起到作用?
不过,对比门房之前对他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改变,没有疏远和鄙视,说话还是那么的客气有礼,叫他诱惑发不出。
由此也可以看出,整个郡王府只是黎琦在发发小脾气,黎郡王及黎郡王以下没有收到他的影响。
虽然如此,程君佑也是够头疼了。因为,京城上下,铺天盖地的充斥了有关他的流言。
他尽量不去看,不去想,还是有一些溜到他的耳朵;他不能堵住这些好事者的嘴巴,心头的愤怒无法遏制——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乱嚼舌根?
一开始,他还能淡定的面对流言,当这股风愈演愈烈,他堂堂程少、堂堂平定王,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后,程君佑再也做不到淡定了。
每天,他从镇北王府出来,目的地就是黎郡王府,这一路,他要用极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自己不用拳头去对付那些可怜又可恨的长舌妇、长舌夫。
这些天,程杨程勇等人,见识到他们主子最为恐怖的一面。虽然主子不说话,可是脸色黑的像墨汁,面皮稍微一抽动,那就是狂风暴雨即将肆虐的征兆。
他们小心翼翼的跟了主子几天,那骇人的狂风暴雨终是没有刮起来。
这天,程君佑再次被黎郡王府拒绝出来,他的脸色已经阴沉的不能再沉。
暗处看着的程勇,心头一阵阵发紧,此刻,他倒羡慕起程婴来:那家伙是不是有先见之明,虽然挨了打,至少无需像他们再承受这么多。
程勇暗暗跟着主子,只觉得自己心头绷着的一根线,已经拉展抻长到了极限,估计等不到主子爆发,哪怕主子只是一声小小的痰嗽,他也会跟着崩溃……
只是,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主子决然前行的脚步突然顿了顿,而后,紧绷了几天的唇角陡然拉大了弧度。
他揉揉眼再看:没错,主子是在笑。
不是以前邪妄的勾起唇角,不是简单嘲讽的冷笑,是沉闷了好多天后第一次会心的微笑。
虽然只是浅显的、一闪而逝的,却是让一只察言观色的程勇看到了。
难道今天的阳光晴好,刺激着他的眼睛出现了幻觉。
眨眨眼再看,主子的笑容没有了,但是,面色也缓和好多。
难道是受刺激过度?
程君佑看着表情怪异的程勇,好笑的捶了他一拳。
估计是他这几天的样子吓坏了他们,要不怎么,他稍微有一点点儿变化,他们就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刚才的确是心情好。
消沉了好几天,现在终于想通了。
他不能怪黎琦气恼,她这样表现才是真正对他在乎;倘若她对这件事表现的无所谓,那该着急的就是他了!
也不怪她一时想不开,怪自己没抓住机会,在第一时间好好的陪她开导她。
虽然一时没有证据还自己清白,但也不能光直望着未来老泰山帮忙开解,更不能单单指望她自己就能想清楚明白,。
任何事情不是光靠等就能解决问题的,关键是自己怎么做。
她说不见就不见,那他也太听话了。
黎郡王府的大门关到再紧,围墙垒的再高,挡的也是别人,他要见人,还需要考虑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