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强势东进,蒙戈本以为各地均会望风而降,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事情总是出乎人的意料,就在大军快要到达中牟县之时,前方却传来意外的消息,中牟县县令居然不降,正带着人严阵以待。
乍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蒙戈也是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事情已经明摆着,死守不可能有出路,竟然还有人这样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看似愚蠢,但是却让人敬佩,天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不多。
中牟县县令,蒙戈知道的一清二楚,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宫,不过蒙戈着实不解,陈宫为什么不走,如果他要逃走的话,此时早已逃之夭夭了,根本不必等到跟自己一战,是什么理由让陈宫没有离开呢?
好奇之下,蒙戈转头便道:“夏侯兰,叫上人,咱们去看看这位陈公台!”
“是!”夏侯兰拱了拱手,立即下去准备去了,不一会儿亲兵营便出动了,直奔前方中牟县,为了见一见这位陈宫,顺便打听打听他的理由,蒙戈决意亲自看看。
此时前方战阵早已排好,徐晃为前阵,正准备对中牟县展开强攻,见蒙戈前来,还以为蒙戈是前来督战的,徐晃不敢怠慢,急忙来到了蒙戈面前。
徐晃行了个礼,拱手道:“末将见过将军,大军已经摆下阵势,随时可以出击!”
蒙戈背负着双手,轻松说道:“不急,先等等,我想见见这位县令,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降了,怪没意思的,总算是有个不降的,得好好看看,这可是稀罕人物。”
自虎牢关出兵以来,所过之处皆望风而降,原来那些墙头草,纷纷倒向了蒙戈,当然蒙戈也投桃报李,除了限制他们的兵权,官职基本没有动过,至于兵权的限制,办法也挺简单的。
兵多的一并带上,如果县里的兵力不多,那就留下,同时分化了双方,从此县令等官员无资格管理大军,简单来说就是剥夺地方官员的兵权,而地方卫戍部队,以后也会编入军籍。
所有的军士,从此只服从来自军队上层的命令,就算卫戍军士也是如此,这就是蒙戈的做法,这样一来可以避免一点,以往不少人因私废公,把军队作为私有物,从此这种事再无可能。
当然就算不愿意,那也没什么用,如果有人敢反对,那后果他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那么能力,以后军队只有一个系统,那就是以蒙戈为首的将军府,谁要是想干预军队,那就是越权。
当然地方的军力也削弱了,一个县的兵力是多少,蒙戈给予了规定,只要足够护卫就成了,如果超出编制,必须有足够的理由,例如防止匪患,当然如果有土匪的话,这种事必须立即上报。
总之不合法的编制一律撤销,不过仔细的工作,还得经过一段时间的完善,反正大致的雏形就是如此,曰后军队和行政,将会是读力的两个部分,谁也不能干预谁,当然协调还是必须的,否则有些工作无法完成。
对于投降的地方官员,他们自然要服从中央的调配,现在当然还是不动,但是曰后的升迁、考核,他们也会服从尚书台的法令,一切将会再度由朝廷掌控,这也就收回了行政权。
不过这次陈宫不降,显然是开了先例,徐晃不安的道:“将军,末将认为此时不应谈判,而是应该以雷霆之势,快刀斩乱麻,抓住这个陈宫,杀了他以儆效尤,也好警告那些三心二意之人!”
蒙戈微微有些诧异,这话说的也没错,但是蒙戈并不准备这么做,想要天下归心,不施仁政是不行的,当然必要的警告也是需要的。
可是这两者之间得有个度,陈宫只不过是严守城门,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显然站不住脚,要打也必须有合适的理由,否则的话是不行的,再者把人都杀了,还得朝廷派人管理,眼下人手有些紧张,还得靠这些人才行,陈宫也算是大才,如果能收下的话,那是再好不过。
想到此处,蒙戈摇摇头道:“公明,有些时候没必要打,那就不要打,所谓先礼后兵吗,一上来就摆上阵势,这不太合适,咱们是文明人,不能这么干,得先派人讲道理,这才是正途吗!”
“还文明人呢!”夏侯兰直翻白眼,都带着兵上门了,这还叫文明人,明摆着就是欺负人,夏侯兰暗自诽谤着,当然他不敢说出来。
蒙戈这么一说,徐晃也呆住了,打仗他倒是有几分心得,可是这讲道理的话,说实话他不在行,当然最主要的是文明人那几个字眼,听得徐晃一阵汗颜呐,这文明人恐怕跟他不太沾边。
琢磨了一会儿,徐晃才小心的问道:“那将军的意思是?”
蒙戈理直气壮的说道:“当然是派人谈谈咯,当面谈就是!”
既然蒙戈已经下令,徐晃只得听命,想了想才说道:“那好吧,末将立即让人喊话,将军是否移步?毕竟这谈判的事,末将并不擅长!”
这个提议正中蒙戈下怀,他要的就是这个,蒙戈顿时眉开眼笑道:“去吧,快点,这世间可不等人,虽然咱们不急着追击,但是若不快点的话,就无法形成压力,快点去吧,早点谈好了完事!”
喊话的人很快便安排好了,这事也容易的很,找几个大嗓门的,去城楼下喊话就是了,这中牟县城墙不高,站得近一点上面就能听到,就是有点危险,不过躲在盾牌阵内的话,问题也不算太大。
不过夏侯兰又遭殃了,这回又是他打头阵,这会儿,夏侯兰站在盾牌阵中央,回头眼巴巴的看着蒙戈,希望蒙戈能大发善心,就饶了他这一回,可是蒙戈那眼神,绝对不是让他回去,反而是鼓励的摸样。
“每次这种事都是我,我真是命苦啊!”夏侯兰只得转过身去,脸色比哭的还难看,本以为这回没他的事,可是才刚过一会儿,蒙戈就觉得光找个兵士,似乎不太够分量,所以立即让夏侯兰上阵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夏侯兰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对着城楼高喊道:“城楼上的人听着,叫你们县令出来,蒙将军有话让我转达!”
开始的时候,这城楼上的兵士还不明白,可是这会儿总算明白了,原来是有话要说,不过这阵仗也大了些,那铜墙铁壁一般的盾牌阵,说什么也难以攻破,没有床子弩的话,普通攻击就跟搔痒痒一般。
此时陈宫正在城楼上,一开始他也不明白,为何蒙戈军忽然停止了动作,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准备劝降来的,这着实出乎陈宫的预料,本来他以为敌军来势汹汹,连阵势都摆下了。
可是没想到转眼间就要谈判了,对于蒙戈的行事作风,陈宫着实摸不着头脑,谈判还摆出这么个阵仗,简直就是吃饱了没事干,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这王八蛋绝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思索了一会儿,陈宫也想听听具体的意思,便走到前排,高声道:“在下便是陈宫,中牟县县令,讨逆将军无故进犯中牟县,是何道理?”
“哈!”蒙戈差点笑了,陈宫果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还没开始谈判,先给你扣上罪名,果然深得谈判三昧,不管是不是,先给对方扣上一的,就算蒙戈掌控了朝廷,私自颁下旨意,他也不能以此为反击,因为如此一来,对方就能反扣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
至于讨伐叛逆,定义曹艹等人为叛逆,自然没有丝毫问题,毕竟曹艹等人私自带兵进京,名为清君侧,光复汉室,可是最后的结果败了,成者王侯败者寇,等于坐实了叛逆之名,以蒙戈的个姓,绝对不会拖泥带水,说你是叛逆,你还真没脾气,毕竟曹艹等人败了。
如果硬是咬定,蒙戈就是叛逆之臣,恐怕事情更不妙,这等于授人以柄,就算蒙戈不愿意,他也得痛下杀手,如此一来的话,就彻底失去了回旋的余地。
一时间陈宫陷入了两难,只得道:“蒙将军讨伐叛逆,我等本不该阻拦,可是我并未接到上官命令,为保一方安宁,只得暂时关闭城门!”
不等陈宫说完,夏侯兰便打断道:“陈县令,你说的都是废话,中牟县隶属兖州,兖州牧刘岱,此刻已经因为叛逆,被将军诛杀,你如何能得到上官命令,分明是有意推脱,如果你再不识时务,大军破城之时,不要后悔!”
话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夏侯兰话中的意思很简单,打还是不打,全看你自己决定,如果硬是要战的话,那就战个痛快,只是城破之时,那就不是你说的算了。如此看来,已经没有回旋余地,陈宫幽幽说道:“护民而死,陈宫死而无憾!”
“你!”夏侯兰差点被气乐了,护民而死,这样一来反倒是自己不对了,看城楼上的兵士,纷纷流露出坚定的神色,显然是因为陈宫话。
不等夏侯兰回话,蒙戈便高声喝道:“我想陈大人误会了,纵使我军攻破中牟县,亦不会动城内无辜民众,战争只是尔等的选择,本将不会牵连无辜,当然如果陈大人开成投降,本将自然也不会动民众分毫,都是大汉子民,本将自当善待!”
“这!”陈宫眉头一皱,显然这跟传说中的不符,蒙戈魔将的名头,自然不是白来了的,蒙戈杀的人数不胜数,当初蒙戈在虎牢关外,连败关东诸侯,杀人就不下数万,那些被攻破的城池,怕是没有一个完好,民众自然也遭殃了。
可是现在蒙戈却说,不会动民众分毫,陈宫怎么也不相信,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眼前之人狡诈的很,陈宫不敢轻信。
不等陈宫回话,蒙戈紧接着道:“口说无凭,本将在此承诺,如果你选择投降,大军将不会进城!”
这已经是最大的诚意,大军不开进城内,自然不会扰民,陈宫最担心就是这些民众,与其城破之曰大家一起死,还不如妥协算了,他要的东西也很简单,就是蒙戈的一个承诺。
陈宫赶忙接话道:“将军此言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蒙戈有力的回应了陈宫。
陈宫也不是做作之人,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陈宫忙道:“好,既然如此,某愿意带领中牟县投降!”
紧接着陈宫便大喊道:“来人呐,打开城门!”
此举赌的就是蒙戈的信用,陈宫也是没办法,只得赌一赌,赌赢了这中牟县将会无事,输了那就跟打败仗一样,再无翻身的机会。
果不其然,在陈宫一声令下之后,中牟县终于打开了城门,陈宫带着守城兵士出城投降,蒙戈同样信守承诺,大军并无开进之举。
见蒙戈信守承诺,陈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是事情并未结束,能不能度过最后一关,才是最重要的,只见陈宫来到了蒙戈身前,双膝一弯,转眼便跪倒在地,面色却十分平静。
蒙戈不解的道:“陈大人,这是何意?”
陈宫俯下身,拜了一拜,平静道:“将军见谅,刚才宫欺瞒了将军,死罪,死罪!”
蒙戈平静的说道:“欺瞒!你有何事欺瞒于我?”
陈宫平静的说道:“陈留太守张邈,其家眷正在城内!”
“哈!哈!哈!”蒙戈顿时大笑道:“我说公台,就为了这事吗,既然在中牟县内,自然就在范围之内,你只管放心就是,我不会动他们分毫!”
“多谢将军大恩!”陈宫再次拜道在地,该保住的都保住了,陈宫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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