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儿,來,让爹爹抱,嘿,小家伙,好大的力气。”
高兴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任由他那粉嘟嘟,胖乎乎的小手张牙舞爪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脸上带着宠溺温馨的笑容,
自从小家伙出生以來,高兴每天除了必须的公务,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那纯真无邪,毫无杂质的眼神,高兴感觉浑身的疲惫,还有曾今深埋心底的孤独都会消散不见,
章蓉几女亦是整天围着小家伙转,就连姓子清冷的陆含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只是在微笑的背后,几女眼中的羡慕与淡淡的幽怨高兴还是看在了眼中,
“小伙子不错,以后是块练武的料,等你长大些,爹爹就教你练武。”看着小家伙对自己一通拳打脚踢,高兴脸上堆满了畅快的笑容,
只有自己做了父母才会明白父母对孩子那种发自内心的挚爱,高兴心中对于郑氏和高长恭便会由衷的感激和尊重,
逗弄了一会小家伙,直到后者熟睡,高兴才恋恋不舍地将他交给武顺,缓缓走出门去,本打算去书房处理公务,高兴正看见在花园的亭中发呆的章蓉,
已是深冬,天空有些灰蒙蒙的,北国则更显荒凉,肆意的寒风吹散了章蓉的发髻,让她的背影看上去透着淡淡的落寞与哀伤,
高兴微微皱着眉头,迈步向着亭子走去,章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秀眉轻蹙,眼神有些空洞地盯着光秃秃的花树,如泥塑一般,并未察觉到高兴的到來,
高兴伸展双臂将章蓉紧紧抱住,章蓉先是一惊,待闻见那熟悉的气味,顿时安静下來,柔顺地靠在高兴的怀里,柔声道:“夫君。”
“你有心事。”将脸贴在章蓉冰凉的脸上,高兴低声道,
章蓉的身子轻轻一颤,眼底的幽怨一闪而过,摇头笑着道:“沒有,只是屋中有些闷,出來吹吹风。”
“你骗我。”高兴紧紧了手臂,柔声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个孩子,然此事将求缘法,急不來的,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会有的,不要因此忧愁。”
章蓉抿了抿嘴,将手覆在高兴的手背上,高兴自始至终都是那个高兴,无论是当年的侯爷世子,后來的小王爷,如今的太子,亦或者是将來的皇上,他一直沒变,
“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情,告诉我。”高兴的声音十分低沉,说着,他将章蓉扳转过身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神似乎能看透她的心底,“你们几个这几天情绪都不正常,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沒什么,只是大家都有些羡慕顺儿妹妹罢了。”看着高兴那明亮的眼神,章蓉不由错开了目光,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高兴挑起章蓉的下巴,不给她躲闪的机会,咄咄逼人地道:“你们受了委屈,告诉我,我是你们的夫君,你再不说,我就自己去查,查个水落石出,查个天翻地覆。”高兴的声音虽然低沉,甚至有些压抑,但却有一股冲天的煞气和不容置疑的霸气,
“不要。”章蓉顿时慌乱起來,“夫君,我们真的只是因为都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高兴脸色阴沉地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身上更是散发出让人心惊胆寒的寒意,熟知高兴脾姓的章蓉顿时慌了,连忙冲上去将高兴拽住,急促地道:“夫君,不要冲动,我告诉你就是了。”
高兴停下脚步,冷冰冰地注视着章蓉,倘若她还是避重就轻,不说实话,高兴会毫不犹豫地甩袖而去,
深吸口气,让冰冷的空气压下激荡的空气,沉默了片刻,章蓉才缓缓道:“夫君,三天前,上官太上长老曾找过我。”高兴目中一闪,沒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章蓉,
“陈国、周国和突厥三方联盟已是必然,我大齐将面临的敌人空前强大,如果我们可以和梁国结盟,倒时候一定可以逆转战局,一举将周国的阴谋粉碎,恰好梁国也有此意,派了使节前來,皇上如今正在斟酌之中。”
“上官太上长老希望夫君可以娶梁国公主萧诗韵为妻,让我不要因此心怀怨念。”
高兴顿时闭上了眼睛,长叹道:“找你们谈话的不是上官长老,而是父皇吧。”
章蓉脸上一晃,连忙矢口否认道:“不是的,皇上还沒有同意与梁国结盟,怎么会因为此事找我们呢。”
“还要否认吗。”高兴将章蓉抱在怀中,“与梁国结盟对我们來说意义重大,父皇一定会同意的,只是他不想我为难,才会亲自找你们说的吧,你又为什么委屈自己,是害怕我们父子因此而产生隔阂吗。”
章蓉紧紧地靠在高兴怀中,认真地看着高兴道:“夫君,此生能与你相知相爱我已心满意足,至于名分我并不在乎,更何况萧公主身份尊贵,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莫要妄自菲薄,在我心中,你们沒一个人都一样,是我高兴的妻子,沒有什么大小之分的。”高兴拍拍章蓉的背脊,眼中闪过一抹坚定,“此事我知道了,你们莫要再为此感伤,我会处理好的,定会叫你们满意。”
……
“你真打算这么做吗。”高长恭一脸严肃地看着高兴道,
“是。”高兴分毫不让地看着高长恭,沉声道:“既然要改革,走一条前所未有的路,那么就从这件事开始吧。”高兴还有一句话沒说,宇文赟可以做的事情,他高兴一样可以,
高长恭叹道:“好吧,你是未來的皇帝,我不再阻你,只是此事恐怕在朝中有不小的阻力。”
“这是我的家事,哪容得他人置喙。”高兴眼中精芒一闪,很是霸道地道,
高长恭颔首,转移了话題:“依如今周国的动态,恐怕初夏之时他们就会再次挥兵而來,到那时军队的整编应该已经完成了吧。”
“再有三个月就可以完成了。”高兴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周国不來便罢,來了就不要回去了,原本我还不想过早与他们开战,想多准备几年,既然他们要战,我就好好和他们战一场,虽然有些仓促,但这几年的准备也足够一场大战之需,这一战我一定要让宇文赟和陈叔宝吓破胆,让突厥从此分崩离析,再不敢纵马南下。”
高兴的语气冰冷而肃杀,字字铿锵,脸上更是充满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
“皇上,有琉球岛国使节求见。”
“哦,可是那海外的琉球岛,距我大齐有千百里远吧。”
“正是。”
“宣。”
很快,便自殿外走进一行七八个人來,这些人衣着打扮明显与中原不同,而且身形亦是比中原人瘦小了许多,比起草原民族的剽悍更是大有不如,
当进得这金碧辉煌的大殿,这些人脸上隐隐露出惊容,眼中更是闪过贪婪与羡慕,比起他们的岛国,中原要富庶奢华得多,
在这些人打量着朝堂之时,朝堂上的文武亦是在暗自打量着他们,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不屑的神色,这不只是因为这些使节的装扮和神态,更是因为孤悬海外的琉球岛让他们轻视,
“曰出帝国国使小泉次郎见过曰落帝国皇帝陛下,这是我国国书。”终于,这些使节來到大殿中央,冲龙椅上的高长恭摇摇一拱手,大声说道,说着,双手奉上一卷写满字迹的兽皮,
“大胆使节,见到我国皇帝陛下为何不下跪行礼,跪下。”唐邕眉头一挑,瞠目怒喝,甚是威严,
那使节小泉次郎脸上闪过一抹惊色,然而却很快挺直了身子,傲然道:“吾乃曰出帝国使臣,如何能向曰落帝国皇帝下跪。”
“放肆。”
小泉次郎此言一出,顿时惹怒了朝堂上的众人,文官瞪目,武将怒喝,顿时一股滔天的杀气将这岛国使节笼罩,顿时有几人吓得险些跌倒在地,小泉次郎也是面如土色,但却兀自强撑,
“小泉次郎,不知你可曾听说过井底之蛙。”高兴在这时迈步而出,淡淡地看着小泉次郎,脸上沒有丝毫的怒意,
在小泉次郎愕然的眼神中,高兴继续道:“井底之蛙始终看到的只有井口上那一小片天,就如你那区区岛国,不过是弹丸之地,沧海一粟,也敢妄自尊大,这天不何其大,地又何其广,你不知在你之东更有国家无数,更不知这地本就是圆形,你敢说自己是曰出之国,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泉次郎震惊地看着高兴道:“你胡说,我国在大地之东,伴太阳而生,是当之无愧的曰出帝国。”
“与猪狗争辩只是白费唇舌。”高兴的脸上甚至连一抹嘲弄的笑容都沒有,始终平静如一:“父皇,将这荒僻蛮夷驱赶出去吧,平白浪费大家的时间。”
高兴话音方落,便有一人皱着眉头道:“太子殿下,虽然这岛国使节张狂自大,但毕竟代表一国,若我们如此做,会让人觉得我大齐气量狭小,更与圣人之言不符啊。”
“你包容他于我大齐有什么好处。”高兴双目如电,沉声说道:“自古弱国无外交,只要你足够强大,他就会选择屈服,就会发自内心的尊重你,如果张大人不认同,那就将这岛国使节请回家去,好酒好菜招待着也不是不可。”
“是下官糊涂,太子殿下教训得是。”那出言之人心中顿时一凛,再不敢多言,
“來啊,将这些蛮夷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