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换了张家口和来远堡的守将。
来远堡的永兴客栈,现在已经被人包了,东跨院的厢房内,此刻正坐着五个人,中间坐着的是一个俊俏书生,左右站着四名汉子。俊俏书生,正是女扮男装的剑绣,四名汉子,为首的一个,乃是吴安。
他们来到来远堡已经有些曰子,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吴平负责张家口,同样也没发现什么。剑绣之所以要亲自坐镇来远堡,也是考虑到来远堡的兵力要比张家口少点,当然关口也相对要小上不少。
“吴安,咱们想到的事情,看来朝中的岳大人也想到了,为了以防万一,将自己的心腹爱将都派了过来,显然是十分重视呀。”剑绣平淡地说道。
“是呀,夫人。岳大人这边既然已经派人来了,您说咱们,现在要怎么办,是不是可以回去向大人复命了。”吴安小心地说道。
“现在回去,应该早了点,岳大人都做出了防范,可见咱们的预料是没有错误的,张家口和来远堡肯定会成为鞑子的目标。从而也能看出,一是岳大人对这里的重视,二是对老爷用兵打仗的能力,不敢肯定。咱们现在一走,岂不是白来一趟,岳大人还以为老爷什么也没做呢,这样不好。所以,我觉的咱们正应该留在这里,一旦出现什么事,咱们也能在第一时间出来帮忙,让岳大人看看,咱们老爷不是吃闲饭的,他能想到的事情,咱们老爷也能想到。”剑绣说道。
“夫人教训的是。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做?”吴安说道。
“从形势上讲,对我大明是有利的,鞑子要是不动,就是等死,所以鞑子一定会动。哪怕知道,朝廷在张家口和来远堡已经做好布属,照样会铤而走险。岳大人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临阵换将,表明自己已经关注到这里,就是不怕敌人不来。鞑子看到这点,在形势逼人的情况下,也不会改变原定计划,最多是加强布属,我敢肯定,动手的那一天,绝对会是一场硬仗。岳大人的人在明,那咱们的人就要在暗,这样,你回去禀告老爷,让他再秘密派一些人来,多选好手。”剑绣吩咐道。
“是,夫人,属下这就回去,将夫人的意思,禀告大人。”吴安躬身说道。
“好。”剑绣点了点头。
来远堡的客栈,最近的生意特别火,虽然说以往也不错,每天都有不少客人来住宿,可这些天,却多是来包客栈的,而且一包,就不是一天两天。
来远客栈,是来远堡最大的客栈,房间甚多,可现在,也被人包了。包下这家客栈的客人,是从关外进来的商队,有百来人,领着三十多辆大车,车上装的全都是上好的皮毛。
虽然是百来人,但偌大的来远客栈,只需要两个院子,就够他们住了,可是他们,非要把整个客栈给包了。
这帮人,在客栈已经住了三天,都是深居简出,没见出去谈买卖。不过今天,却有一拨商队从关内过来,也不知是怎么联系上的,就投入这家客栈,和关外来的商人,谈起了买卖。
客栈的东家,只管赚钱,也没有留意。好生招呼,也就是了。
在东厢房,两拨商人,凑到了一块,门外都有人把守。
“佟大人,你来的好快呀,小弟还以为,要等上一段曰子。现在关内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办,大家伙都准备好了吗?”说话之人,是多尔衮派来的第五拨人马的头领,甲喇额真金砺。
而与他会面的,自然是第二拨的头领,佟图赖。
“田刚在关内,还是有点道行的,大家已经隐瞒好了,没有被人发觉,现在正分拨进城,与你们汇合。不过,我刚刚得到消息,张家口和来远堡的守将都换了人,似乎明廷已经注意到这里。我们打听了一下,现在来远堡守将童胄的律例,竟然是岳肃的心腹将领。咱们这次,想要成功,不容易呀。”佟图赖说道。
“竟然这样。有没有派人通知皇上?”金砺连忙问道。
“已经派人回去禀报皇上了,只是不知皇上会不会改变原定计划。”佟图赖说道。
说句实在话,皇太极接到他们的抵报之后,到时真的有心想改,可是,不从这里破关,又从哪里破关。
盛京宫阙,御书房内,皇太极,多尔衮,范文程,只有他们三个人坐在里面。
“佟图赖派人送来的抵报,你们也都看过了,咱们想要的,明廷也都想到,还专门派了岳肃的心腹将领,在那里坐镇。你们说,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皇太极苦闷地说道。
“皇兄,长城的口子,只有这两处可走,再无其他通路,哪怕明知明廷做好准备,咱们怕是也别无选择,只能和明军拼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将计划,布置的更加周密一些。”多尔衮咬牙说道。
“睿王爷说的没错,华山一条路,咱们只能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不过,奴才认为,咱们可以在别的地方做些手脚,或许可以搅乱明军的阵脚,从而趁其不备,拿下来远堡。”范文程说道。
“范先生,你说在别的地方做手脚,那是应该在什么地方呢?”皇太极问道。
“现在的明廷,可以说全仗岳肃支撑,听说这人十分厉害,文治武功,皆是当世翘楚。明廷内乱,他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就平定流寇,令百姓休养生息,使国库充盈。而且这次,让毛文龙带如此多的战船到这边也搅合,也是他的主意。这个人太可怕了,有他在的一天,就绝无我大清的宁曰,皇上想要入主中原,更是没有可能。所以奴才想,咱们应该先从他那里着手,想办法置他于死地,毕竟再坚固的堡垒,也是从内部攻开的。”范文程说道。
“这个岳肃确实可恶,连番坏我好事,这次调往张家口和来远堡的将领,也是他的人,可见,咱们的机会,已经被他看出来。只是,想要对付他,谈何容易,他是明廷的首辅,托孤大臣,明朝的皇帝和太后,对他都是无比信任,身边的护卫高手,同样也是多如牛毛,明里暗里,怕是都难以成功。”皇太极摇头说道。
“确实难以成功,但是尝试一下,对咱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或许就能成功,也未尝可知。”范文程淡笑地说道。
“不错,尝试一下,对咱们也没什么损失。范先生,你有什么主意,说出来听听。”皇太极说道。
“前阵子听说,岳肃搞出个什么议会,又将朝中各党全部抬了出来,这个法子,倒是挺不错的,避免了一党独大,凡事也算是公平公正。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向明廷的皇上和太后明志,说他绝没有造反的意思。现在咱们要是造谣重伤,说他有意谋朝篡位,实在不太妥当,而且也不会有什么人相信。不过,就是因为他的忠贞,我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个法子。”说到这里,范文程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太后张嫣,妙龄孀居,难免寂寞,这岳肃时常入宫,两个人之间,难免有些瓜田李下。不仅如此,当年那个木匠皇帝在位的时候,岳肃不也是经常进宫么,说都知道,天启皇帝只愿意做木工,对于女色什么的,并不太喜好。张嫣的孩子,也就是现在大明的皇上,是不是那木匠皇帝的种,咱们不妨在这里做做文章。谁都知道,张嫣对岳肃是言听计从,即便是岳肃得罪了她的娘家人,她也不加以怪罪。岳肃和明廷的一些藩王,有些隔阂,张嫣也是明里暗里的站在岳肃这一边。明廷在四川、陕西、河南的一带的藩王,被流寇弄死不少,但岳肃一直都是坐壁上观,任由流寇杀死藩王,从不发兵去救,而张嫣身为太后,也不敦促。记得前几天,咱们得到一个情报,说福王被杀,家产和土地全都被流寇抢去,满门上下,只剩下世子朱由菘。后来岳肃收复河南,将土地分给流民,却没有还给原先的主人福王,这使得藩王的意见很大。后来,张嫣又听从了岳肃的建议,不还福王土地,只是作价还给银子,甚至不按照福王的实有土地,你按当初朝廷分给福王,有所记载的顷数来给。而其他被流寇所杀的藩王,死了也就死了,也不去找什么继承人,当初所有的土地,也就分给百姓了。皇上,奴才看,咱们就在这上面做些文章,派人到中原散布流言,只说现在的皇帝,是岳肃和张嫣的儿子,大明朝已经不姓朱了,要不然,张嫣为什么那么听岳肃的话,对藩王如此刻薄。可见,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是想把朱家的江山,改为岳家的江山。”
“嗯……”听完范文程的画,皇太极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法子不错,管他有没有效,先折腾他们一下再说。岳肃不让朕好受,朕也不能让他舒服了。范先生,这件事就交给来办。多尔衮,来远堡那边,你派人通知一声,让他们按照原定计划,布属就行。不过,一定要小心,不要露出破绽。”
“奴才遵命。”
“臣弟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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