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女真骑兵袭击了周本后,刘鄩立刻将余下的兵马派出,可是将一帮子溃兵杀得更加之凄惨,只恨爹娘没有给他多生两条腿,只恨胯下第三条腿不能够当拐杖用。
刘鄩有将刚刚从战场下来的女真骑兵稍微休整后,便派出。急行军前往漏泽,希望可以在杨行密通过之前堵住漏泽。也许不一定能够生擒活捉或者斩杀杨行密,但对于能不能捞到杨行密这条大鱼,刘鄩并不十分在意。有故则可喜,无也不可悲,毕竟捉住杨行密这得挺靠运气,太过在意,反而会失去了扩大战果的良机。
更加重要的是,刘鄩他需要的是一场大捷,守住了漏泽,而非是杨行密本人。杨行密这次过了漏泽的两万余兵马,跟随杨行密回去的,绝对不会超过百人。至于以后杨行密带着大军过来收拢逃入荒山野岭的溃兵,能够得到多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刘鄩可以肯定的是,杨行密这支兵马无论剩下多少人,短时间内都不会有所作为。
同时这一次可以称之为全歼的大捷,也会大大振奋了兖海和平卢的士气。要知道一场全歼的大捷虽然是多消灭几千人,但其意义之重大,甚为罕见。自中唐以来,藩镇间刀剑相向百余年,但千人以上全歼大捷也不过数十起,万人以上更为罕见。最大规模的也不过是朱温在乾宁年间对李克用的那场邢州大捷,将李克用的八万大军杀得死的死,投降的投降。
但别忘记当初李克用和朱温的势力对比,朱温比之李克用还要强上几分,但此刻刘鄩和和杨行密的实力对比就好像一个瘦弱而失去强壮父亲保护的小老虎和一头强壮的大老虎。其中意义,并非一次大捷那么简单。
……泗水县漏泽……
从泗水县走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泗水县方向的喊杀声此刻也可以隐约听到,红透半边天的红霞更是让人不安。半个时辰过去了,阎宝并没有发动袭击,他不知道杨行密能够收拢到多少兵马。兵马少了还好说,如果兵马多了,他此刻发起突袭,反而会打草惊蛇。让杨行密驻守在这里的士兵前后夹击,反而得不偿失。
但杨行密兵马少了,杨行密可以躲到其他地方。泗水县南方十三里便是尼丘山。尼丘山山势不险峻,但丛林密布,地形复杂。找一个链接地下河的山洞,躲上二三个月完全不成问题。让阎宝甚为纠结。
当然阎宝更加愤怒的是那名旅帅,居然在发现泗水县大火后,并没有立刻派人前往支援,甚至连派人前往查勘也没有,只是派了个小兵磕磕碰碰的往后面传信。阎宝派人生擒活捉了回来,发现还是因为这名士兵是逃兵,居然不是信使。
阎宝这个时候,脸色蓦然微微一变。阎宝看着对面的烽火台,咬牙切齿,到了现在阎宝明白自己恐怕是中计了!对方是在稳住自己,要知道泗水县发生大火后,他为什么没有点燃烽火?就是希望拖延时间,守住杨行密的后路!
阎宝不由懊悔的一拍脑门,道:“麻痹的!阎宝啊!阎宝!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阎宝眼下已经顾不上什么了,慌忙站起来,猛然间心头一动,似乎想到什么妙计似的。阎宝心中暗暗道:麻痹的!你小子欺骗了老子,老子如果不偿还呢!岂不是太过对不起自己!阎宝找来心腹吩咐了一番。找来二十个人,鬼鬼祟祟的从远处绕过淮南军的修建的烽火台。慢慢来到了南面的荒草丛中,阎宝对那二十名士兵低声吩咐一声。便摘下腰间的号角,鼓气一口气,对着号角吹起来。“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在寂静的夜空中蓦然响起,在夜空中仿佛冤鬼的呜咽,稍微胆小些的人都不由自主毛骨悚然。
那二十名士兵,几乎是阎宝前脚吹号角,他们后脚已经从怀中拿出火镰,将火把点燃起来,一人两支火把,还有将火把插在荒原上仅有的几个高坡、大树上。猛然间荒原上出现四五十根火把。从烽火台这边看过去,因为太过远了,只感觉火光中人影憧憧,其实这都是听到号角声后的心理因素罢了!但在黑暗中,哪里可能看得明明白白的。
“快!守住南面,弓弩手呢?快!到这边来杀敌。”
“烽火台!快点起来!”
“火把呢!快将火把扔出去,你道我们都是夜猫子,能够黑乎乎还看到敌人啊!快,将火把扔出去,看不到如何射杀敌人啊!”
烽火台一瞬间便陷入一片忙碌的声音中,早已经整装待发的淮南军士兵虽然忙,但不乱。很快在南面布置了防御。弓弩手在寒冷的夜间,更是紧张到额头微微渗出汗珠子。但没有敢去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唯恐错失一次进攻的良机。
弓弩手的射击次数都非常紧凑,少射一轮箭矢,都可以造成己方多数十,乃至上百人人的伤亡。所以哪怕额头是的汗珠子让人甚为不舒服,但没有弓弩手去将之擦去。
但过了半响,时任旅帅的徐知诰心中不由起了疑惑了,怎么敌人到现在还没有进攻呢?让他们有时间从容布置防线,这实在太过奇怪了。徐知诰此人乃曰后南唐的开国皇帝,自然并非一般人了。猛然间心头一动,徐知诰想到什么了!转过头来看向北面。
只见后方黑沉沉的,不过此刻隐约间可以看到人影憧憧。徐知诰便知道自己中了声东击西之计了!不由暗暗心头叫苦,慌忙呼喊道:“快!来人!安岩能,你率领你部下跟我来!”
说完便不理会安岩能疑惑的脸色,但徐知诰人还没有走多远,只听到一阵喊杀声响起。旋即北门响起一阵木栅推倒,塌落在地的沉重声音。
也不知道多少兵马杀进来,只感觉数之不尽的士兵涌进来。抬起头,只见锋利的长矛仿佛秋天田野上密密麻麻的麦秆,耸立在敌人后方。锋利的唐刀在营盘的篝火照耀下,反射出火红色的刺目光芒。
“长矛兵压上去!一定要守住大王的后路!”徐知诰虽然吃惊,但并没有惊慌失措,从一边的士兵手中夺过一把长矛,咬着牙关,率先冲进去。眼下北面只有十来个士兵,自己如果不身先士卒,哪里能够守住烽火台。
虽然敌人来得迅速,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但徐知诰如此身先士卒,手下人也士气大振。十余名淮南军士兵也紧随其后冲出。
不过此事情阎宝如何没有准备呢!他打的就是对方措手不及。率先杀进来的十名士兵,都披挂着刘鄩特地拨过来的全身板甲,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陌刀。
“劈!”一声大喝响起,陌刀重装步兵无视长矛。全身板甲浑身钢板打造,别说是枪了,拿陌刀都不能够一刀劈开。关节处,内有皮革,只要小心保护,哪怕被刺中也不会刺得太深。
“啪!”一阵略微有些凌乱的声音响起,刺过来的十多根长矛只剩下一根,不少陌刀重装步兵都直接一刀劈开两根长矛,一刀四断!
“进!”十将浑厚的声音带着一丝气喘,陌刀重装步兵毫不犹豫的大踏步前进,重重的落在地上,大地不由自主微微颤抖了一下。
徐知诰脸色已经不是微微一变了,而是脸色大变!如果是寻常时候,他可以让长矛兵排成战阵,用密集的长矛来对抗敌人,再辅以弓弩手掩杀。但眼下被对方声东击西,措手不及之下,别说是阵型了,根在徐知诰身边的士兵不过是四十来人。
徐知诰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大声咆哮道:“杀!杀敌一级,赏钱十贯!”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名正兵,如果没有额外收入,每个月不过是得粮九斗,钱四百。在淮南一斗米售价八钱,一石米八十钱,那么十贯钱就是多少?等于可以购买两亩上好的水田!
当兵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升官指望就少了,但发财相比较就多了不少。南方一年两产,加上还是水田,一年产粮三石,不比北方,上好两田也不过是产粮一石二。杀上五个人头,便可以在淮南安安稳稳的当个小富农。
不少士兵虽然知道这次偷袭的兖海军战斗力不弱,但依旧咬着牙关杨行密今天晚上受尽憋屈,好不容易雄风大振,当真是那个鸡冻啊!又听说当初和自己造反起义时自号三十六英雄之一的徐温的儿子徐知诰身先士卒发起进攻,虽然下了重诺,让杨行密有些肉疼,但也并非不可以接受。
杨行密让人找徐知诰,却找不到,杨行密便道徐知诰已经壮烈牺牲,准备战后确定一番,再让人重赏徐知诰。
不想受伤后和杨行密汇合的周本在西面捉到一个逃兵,杨行密自然是勃然大怒了。找来人,却被旁人认出,是他以为已经为了淮南壮烈牺牲的徐知诰。杨行密更是怒火中烧,他有一种被人欺骗了的感觉。
杨行密勃然大怒道:“拉下去,腰斩!”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