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愈发沉黯了,厚重乌云完全遮蔽了天穹,沉甸甸的压住海面、也压住了小岛。
沉沉苍穹倒映下的海水,非但没有如常理那样被染得漆黑如墨,反而变得渐渐透明了,甚至还透出些七彩迷离之晕。仿佛海下驻有万年修行的老蚌,正开壳吐珠,让集萃曰月精华的神珠照亮千里海疆……这世上没有如此明亮的神珠,此刻海水的异象落在老海狼的眼中,代表着另一重意思:灾难。
越是可怕的风暴潮,来自海水的征兆就愈美丽。
海上的人都相信,这份旖旎光芒、壮美景象,是龙王爷送给那些正航行于波涛、即将葬身鱼腹者的礼物,死前的美景。
风暴将至,空气中充斥着躁动。燕完,红脸酋长就失去了耐心,面目狰狞再次传出一串串怪话,发出了攻击命令,附近极快巨岩上的土著齐声应和,再没有一点客气,抄起手边早就准备好的石块,劈头盖脸地向着石坪上的两人狠狠砸了下去。
对花小飞而言,就算挨砸也比着徒劳比划更有趣些,哈的一声大笑展开本领,把落向附近的石头尽数打飞。当修为调运、内劲灌注全身时,花小飞的皮肉筋骨都坚若钢金,就算是普通的刀剑都难以伤其分毫,而土人们扔下来的石块最大也不过砂锅大小,来势又稀稀疏疏,对他哪有威胁可言。
或许是憋闷的久了,花小飞甚至都不满足于只把飞向自己的石块打开,就连那些失了准头、根本碰不到他们的石头,他也展开身形抢上前去将其抡拳击飞。
狮子般的老人,风中举手投足,身边石块或碎裂或崩飞,凛凛威风惊得土著们目瞪口呆,情不自禁都长大了嘴巴。
红脸酋长嗷嗷怪叫,催促着族人们不可减缓攻势,不得不说土著们事先准备得挺充足,运了大量石块在巨岩顶端,一时半会地砸不完。但气势被人夺了,力气也就衰了,再扔出去的石头也变得歪歪斜斜,力道和准头更不值一提。
有花小飞一个便足以挡住土人的攻势了,燕顶单手背负,目光带笑静静站在原地,对花小飞道:“别真动了凶姓,待会还要和我一起救人。”
虽然石坪不同于密林,但地势的变化对燕顶之前的想法并无影响,石头打不跑强敌,红脸酋长就不敢从巨岩上下来,等若被困住了,待风暴来了他的麻烦就大了,燕顶就盘算着到那时出手救人,如此便是以德报怨,不由得土人不对他感激涕零。
东土佛主,对心术一项艹控自如。这场风暴不在任何人的算计中,但是对燕顶而言,却是个不错的时机。
风势越来越强,石块的攻势却对敌人没有丝毫效果,红脸酋长越来越焦躁,在巨岩上跳了几跳,却险些被大风给吹下去,赶紧又蹲下来不再乱动,口中一个劲地大喊,不过这次不再是连串的拗口蛮话,而是始终不停重复着一个单音。
花小飞抵挡抵挡飞石游刃有余,听到酋长的叫喊,还有余力对燕顶问道:“他喊得是……蒜?是蒜么?”
国师笑呵呵地点头,和兄弟开玩笑:“就是‘蒜’,待会可能会再喊‘醋’,最后喊‘面’,请咱俩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面条。”
国师与花小飞的耳力精湛,但是在轰轰风声与石块砸下的乱响中,也只能听到土著们的大声怪叫,他们听不到二十余丈高的巨岩上刻意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阿里汉轻声问身边的老顾:“酋长喊得是啥?”
顾昭君比着回鹘儿细心的多,这些曰子与土著接触下来,对酋长的口音了解得也更多:“蒜是宋,伞是苏,红脸喊蒜,是在招呼宋阳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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