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青阳比着守青阳可容易多了,护城河被填死、四座大门全都报废,城头的箭垛也被毁了无数,当初番兵攻城时又怎么哪会想得到,这么快便会形式逆转、攻守异位,之前拼命做出的那些对城池的破坏,如今一桩桩全都变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而真正让战事顺利无比的关键……大军攻城之前,宋阳伸手指向燕子坪方,对麾下将士扬声大吼:“大火仍在!熄灭之前我想在城内摆酒为诸位庆功!”
青阳与封邑相隔不过三天路程,燕子坪大火卷起的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在青阳城中清晰可见,城中的番子全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长官相瞒也瞒不住。
元帅葬身火海,恢弘大军荡然无存。这个打击对番兵何其沉重,士气荡然无存、人人心中惶恐、又完全失去了人数的优势,他们还能凭什么去对抗南理人的疯狂报复。
只用了两天吐蕃守军就溃败而去,宋阳收复青阳,曾经被两度熄灭赤色烽烟又被重新点燃,红烟如柱到底宋阳身边不过五万战士,眼下是够用了,但难以坚持太久,无论兵源还是补给都需要后方的支持,承郃要负责此事,联络红波府、左丞相,找朝廷要兵要钱。
另外,还有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一定要从朝廷那里落实下来,承郃肩头的担子可不轻。
任小捕则留在了宋阳身边。和青阳的赤色烽烟一样的原因,西疆中还游散着不少南理战士,有心报国但群龙无首难以凝聚成有效的战力。而宋阳这边,想维持住身后大军的实力,就要不停吸收新的力量、随战随补,等着朝廷派遣援兵耗时漫长,如果能吸收这些‘散兵游勇’无疑是个再好不过的事情。
算起来,西疆里游散的军队,全都是镇西王的手下,宋阳想要收拢他们,单凭红波府女婿的身份还有点单薄,公主跟在身边的话就更名正言顺了。
征西帅旗、镇西王旗、常春侯旗帜,三根大旗平头共举,西出唐楼威风猛进。
……陈宁开心极了,即便在执行危险任务,他仍忍不住脸上的笑容。不止他一个,身边的兄弟们全和他一样,或许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们的目光都在笑。
他们没办法不开心,原因很简单,他们全都是青阳士兵。
青阳城饱经战火,本地士兵能活到现在的,莫不是精锐尖兵,陈宁和他的兄弟也不例外,他们是刘大人手下最好的斥候小队,一行五人,奉军令前行探查敌情,为大军充当前哨。
唐楼以西下一座城池没什么了不起,墙矮门薄,绝对挡不住大军,但例行的查探功夫还是得认真做好,心里再怎么开心陈宁对任务也不会松懈,特别是现在,虽然距离城池尚远,不过已经算起来他们已经进入了番兵控制的范围,前行之际就更加小心谨慎了。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远处路上一个汉子出现在陈宁的视线之中,正发力狂奔。
南理人衣衫宽大,若汉子正常行走还看不出什么,但他快速奔跑中衣衫迎风紧贴身体,便能看出此人身板魁伟,在南理人中绝对算得强壮的,且脚下生风步伐稳健,明显是个有功底的凶猛人物,只是他头上戴了出事情始末。苦水关经营多年固若金汤,镇西王又从西疆抽调重兵增援雄关,战事刚开始的时候虽然打得很激烈艰苦,前线也完全能坚持得住,直到镇西王遇刺。
按理说要潜入雄关行刺王爷,根本就时间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宋阳做不到,罗冠甚至云已经足够了,行刺后还不到一个时辰,城中的一支两千人的队伍突然哗变,造反同时也把‘镇西王已死’的谣言散步开来,可中军将领总不能抬着昏迷中的镇西王去巡军辟谣,苦水关中军心躁动。
宋阳叹了口气,他还记得在燕子坪伏击国师那次,对方是带了一营南理骑兵来的…燕顶能带一营南理兵来打小镇,自然也能在苦水埋伏下另一队兵。
苦水关中一乱,城外的番子立刻发动攻势,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应该还有国师的手段和设计,否则就算城中有小小哗变、就算镇西王昏迷不醒,苦水关也不至于被番兵就此攻破。不过后来再发生的事情秦锥已经没心思去了解了,他和其他红波卫全都忙于守护王爷,他只知道就在当晚、还不等他们把王爷转移到后方雄关被番子便攻破。红波卫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护着镇西王突围逃难。
不同于青阳、唐楼这些普通城池,苦水关南北两端有长城延伸,只有两座东、西两座大门。
常理推断,秦锥等人应该走东门,护着王爷向后方逃亡,可当时敌军涌入、苦水关内乱成一片,番子对镇西王势在必得,破西门而入后大队骑兵直奔东门而去,务求生擒王爷。另外刺客高手在重伤王爷后也没有逃到城外,很可能在东门附近伺伏。
是以红波卫决定冒险逆行,没走东门反而趁乱跑奔西门,这一路上的凶险自不必说,总之这一步险招走对了,他们逃到敌人身后、跑到高原上去。
番子没能找到他们,但一伙人护着镇西王藏身吐蕃境内,也没法和后方联系,变得下落不明了。
再后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镇西王伤势稳定下来,不过长途跋涉穿还力有未逮,秦锥受命混入关内送信。南理西疆大片疆土落入番子手中,秦锥要在没有任何支援与补给的情况下穿越大片敌占区,几次遇到凶险,逃脱敌人追捕时也受了不轻的伤,但总算成功完成了使命。
小捕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给三姐、给红波府传书,把好消息转告家里人。
镇西王太平无事,大家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不过说到救人也不是件容易事情,旧时边境已经完全被番子封锁了,除非南理大军一路打过去,摧毁掉番子的防御,否则都接不回来王爷,对此宋阳也没太多好办法,只能又跑去请罗冠帮忙。
当天夜里罗冠就连夜启程西去,受宋阳所托、按照秦锥指点,赶赴高原去接应王爷,如果能把人偷偷带回来最好,若是暂时没机会,王爷身边多出一位高来高去的大宗师,安全也能有所保障。
宋阳本来想亲自跑着一趟的,一来他是红波府的女婿、二来凭着他的应变和武功也完全有资格去担下这件差事,可大军的士气皆因他而来,如今他不单单是个富贵侯爷,还是南理的征西大元帅,这个时候如何能够离开,连秦锥都劝他:你是撇下大军去高原,要是王爷知道了一定不许你再娶他闺女……不过大宗师不是一人独行,他身边还跟了三个人,前两个是七上八下,兄弟俩身手不错经验更是老道,潜行途中有他们在能帮上大忙;另一个人则是‘先皇帝’陛下贴身近卫李逸风,他是丰隆主动派来帮忙的。
四个人的小队,规模不值一提,但十足十的精锐,只要别惹到大队敌军或燕顶、花小飞那种强到离谱的高手,也实在没什么危险能难得住他们了……就在宋阳等人得知镇西王平安无恙的大好消息的第二天,大军正继续向西前进时,他又收到来自凤凰城的传书,中土最近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战事:
燕国挥兵北上,强袭犬戎。
正如瓷娃娃和大可汗讨论的样子,燕国要趁着犬戎与回鹘打得焦头烂额之际,狠狠去占草原一个大便宜,这一战大燕势在必得,调遣重兵攻势凶猛,狼卒正节节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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