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精忠想和田逢吉再次联手抵抗胖子军,算盘打得过于如意和自信了一些,田逢吉是对康麻子忠心耿耿不假,但现在康麻子都已经被卢胖子给烧进马桶里让百姓们享用了,没有了效忠对象还已经和所有清军队伍失去联系的田逢吉,自然也就只剩下了两个选择,一是孤军奋战到底,拉着手里的三万多清军残部给康麻子陪葬,二就是投降保命,到其他朝廷里去当官发财。
从小被灌输忠君思想的田逢吉当然不想向敌人屈膝,而且田逢吉的籍贯也决定了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向胖子军投降,田逢吉是山西高平县户村人,那里还被清军控制,家族也很大,足足有上百口人,还在户村的东北部修了一座蟠龙寨,家产丰足,如果田逢吉一步走差,这些东西可都要化为乌有了。所以在康麻子擒杀、友军耿精忠又无耻叛变的情况下,田逢吉还是带着清军残部撤回了绍兴苟延残喘,期盼奇迹能够出现。
当然了,田逢吉也不甘心就此给康麻子殉葬,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考上一个进士,又用了十九年时间从一个庶吉士爬到封疆大吏的位置,期间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心血和辛酸,这好不容易爬到地方官的,他不能接受老爷你的投降。”
“卢王爷不相信我?”田逢吉大失所望。
“不,王爷不是不相信老爷你。”田琪赶紧摇头,又低声说道:“卢王爷让小人转告老爷,他相信老爷你是真心投降,但是他又从先前投降的李之芳李大人那里了解了一些你的情况,知道老爷的家眷亲人全在山西,你如果投降,只会害了你的家眷。还有,卢王爷担心玛哈达将军不听你的指挥,你即便投降也控制不了军队,反倒会有危险。”
“李之芳?还真了解本官啊。”田逢吉苦笑。
“后来卢王爷又说了。”田琪低声补充道:“卢王爷给老爷你安排了两个选择,一是开战之后,老爷你可以逃到三江场港口,从那里乘船出海,走海路回山西和家人团聚,只要老爷你出示他给你的令牌,大周军队就不会阻拦于你。第二个选择是大周军队攻破绍兴后,老爷你再秘密向大周军队投降,大周军队会在战报上宣扬老爷你已经以身殉职,免得满狗伤害老爷你的家眷,然后老爷你可以选择秘密潜回山西,也可以选择等大周军队打到山西,救出你的家人,你再公开露面。”
说着,田琪从怀里贴肉处拿出一面胖子军令牌,双手捧到田逢吉面前,田逢吉颤抖着拿起那面带着体温的令牌,端倪令牌上龙飞凤舞的篆字许久,不由长叹了一声,“卢王爷,仁王啊!竟然能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到。”
“老爷,怎么办?”田琪低声问道:“卢王爷给你的两个选择,你选择那一条路走?”
“到说话再说吧。”田逢吉一边把令牌小心收好,一边感动的低声说道:“卢王爷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到,我自然也要争取报答他的恩情。”
同一天夜里,耿精忠使者刘煜也抵达了绍兴城,代表耿精忠向清军残部提出了结盟抗卢的请求,以玛哈达、额库纳和鲍虎为首的清军死硬派大喜过望,一致要求上司田逢吉在盟约上签字,心中有底的田逢吉也毫不迟疑,立即就在盟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与耿军约定互相救援,不管胖子军出兵攻打那一方,另一方都必须无条件攻打胖子军背后。刘煜大喜,一直在担心田逢吉这个汉人背叛螨清的玛哈达等清军死硬派也松了口气,放松了对田逢吉的警惕。
还是在同一天夜里,欠饷已达四月之久的清军队伍发生了一起小规模哗变,两百多绿营兵和五十多个螨兵带头闹事,涌到田逢吉的临时总督衙门前要求发饷,还砸烂了田逢吉的衙门大门,田逢吉向玛哈达求援,玛哈达和额库纳等清军死硬派铁拳出击,率军将两百多绿营汉兵尽数屠杀,五十多螨兵关押,武力平定这起哗变,但清军残部本就低落的士气不可避免的再次受到重大影响,当夜竟然还有一支斥候小队利用巡逻的机会逃出绍兴城,连夜潜往杭州向胖子军投降。玛哈达等清军死硬派勃然大怒,组建大量军法队四处巡逻,发现清军士兵逃亡,一律斩首!
冷笑玛哈达等清军死硬派的垂死挣扎之余,田逢吉又利用士兵哗变的混乱机会,再次派出心腹家人潜往杭州,向卢胖子奏报清军残部与耿精忠军结盟的消息,还干脆随信附上了盟约抄件,方便卢胖子制订策略应对。
其实也用不着田逢吉好心告密,清军残部与耿军结盟抗卢这一点,早已在卢胖子和他的一干走狗姚启圣等人的预料之中,也早就做好了应对准备,在发现耿精忠军弃守独松关撤回新城后,卢胖子立即命令独松关以北的胖子军郭应辅部南下,进驻临安县,密切监视耿军主力的一举一动。同时征调收集大量民用船只,准备渡过钱塘江东进,先拿孤立无援的清军残部开刀祭旗。
十月初十,渡江船只筹备完毕,东征的六万胖子军马步骑兵在李天植率领下开始渡江,军师姚启圣随军出征,卢胖子则选择了留守杭州城,亲自替李天植保护粮道和后路。同曰傍晚,当六万大军尽数渡过钱塘江时,无耻清歼田逢吉的告密信也送到了卢胖子面前。
看完清军与耿军结盟的盟约细则,卢胖子倒是嗤之以鼻,不以为然,李天植和姚启圣等人却不敢掉以轻心,李天植还主动说道:“王爷,要不多留一点军队在杭州城吧,耿精忠小儿的军队战斗力虽然烂,但是新城和严州的军队加起来,也有八九万人,如果耿精忠倾巢来犯,杭州只有一万守军,守起来只怕有点吃力。”
“用不着,耿精忠小儿不会来。”卢胖子微笑说道:“耿精忠小儿为人自私自利,主动提出结盟只是打算利用满狗残部削弱我军;满狗虽然也好不到那里,但满狗残部是垂死挣扎,答应和耿精忠结盟,是想抓住耿精忠这根救命稻草。所以我们的主力如果先打耿精忠,满狗残部必然全力来救,保住耿精忠就是保住他们自己;我们的主力如果先打满狗残部,耿精忠小儿肯定不会救他们,只会躲在安全的地方隔岸观火,利用满狗残部消耗我们的兵力。”
“话虽然有理,但……。”
李天植还想坚持给卢胖子多留点军队,卢胖子却挥手说道:“不用劝了,就按原定计划打,你带六万军队去绍兴和宁波,我带一万军队守杭州——其实杭州城池这么坚固,一万军队也绰绰有余,杭州的老百姓,肯定也不会希望又被耿精忠抢上一回。还有,你去攻打绍兴和宁波,是我们大周越王府开疆拓土的第一战,别让我失望。”
……………………事实证明,耿精忠没有让卢胖子失望,发现胖子军主力渡过钱塘江向着绍兴挺进后,以佟佳.玛哈达为首的清军死硬派倒是第一时间要求田逢吉向耿精忠派出求援使者,被死硬派基本架空的田逢吉也马上写了一封求援信,要求耿精忠履行盟约,马上出兵攻打杭州,围魏救赵解除绍兴危机。可是当求援信被清军用快马送到耿精忠耿王爷面前后,耿王爷不仅没有马上命令军队出击,还乐得一蹦三尺高,大吼道:
“传令曾养姓、白显忠,让他们严格约束军队,绝对不许主动挑衅大周军队!只要大周军队不主动开战,就绝对不许向他们开一枪放一箭!”
耿王爷的走狗们面面相觑,暗暗佩服自己们的主子耿王爷——果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但也有比较理智的,马九玉的得力副手李延魁就站了出来,向耿王爷行礼说道:“王爷,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和满狗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又刚刚结盟,墨迹未干,马上就见死不救,是不是……?”
“你懂个屁!”耿王爷大怒喝道:“卢狗才刚刚出兵,锋芒正锐,也还没有走远,我们马上就出兵攻打杭州,除了碰一个头破血流,还能有什么便宜可占?”
“王爷高明。”徐文耀赶紧站出来拍马屁,满脸谄媚的说道:“王爷这一手实在太高了,暂时按兵不动,隔岸观火,让卢狗和满狗自相残杀,等卢狗和满狗打得两败俱伤,筋疲力尽,然后再出手,可保必胜!”
“还是光武懂本王的心啊。”耿王爷大笑说道:“只要保住军队保住实力,卢狗和满狗打得越激烈就越好,就算最终不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只要满狗能消耗卢狗的一部分实力,本王再出兵和卢狗决战,也可以轻松许多了!”
“王爷高明,神机妙算,鬼神莫测。”耿王爷的一干心腹一起附和,大拍马屁。于是乎,在签定新盟约不到十天之后,咱们的耿王爷也就再一次背盟弃约,命令军队按兵不动,坐视胖子军围剿清军残部,同时为了方便将来和卢王爷谈判言和,咱们的耿王爷还命令与胖子军对峙的耿军曾养姓部、白显忠部保持克制,绝对不许主动挑衅胖子军。
耿军的动向传回杭州,咱们的卢王爷冷笑之余,很快又吩咐道:“派快马传令郭应辅,保持克制,暂时不要挑衅耿精忠小儿,再派使者给曾养姓、白显忠送一些好酒好肉和美女去,拉好关系,方便将来招降。”
命令传到临安县,驻守在此的胖子军大将郭应辅马上依令而行,以联络感情为名,给与自己对峙的耿军大将曾养姓、白显忠送去美酒猪羊,外加两名江南美女,曾养姓和白显忠大喜,毫不客气的笑纳,回书道谢,还在书信里与郭应辅称兄道弟,两军对峙不仅没有半点冲突,还出现了双方巡逻士卒聚在一起喝酒吃肉的亲热场面。
耿王爷没让卢王爷失望,李天植也没让卢王爷失望,十月十四,沿运河东行的胖子军六万大军逼近绍兴城池,因为发现胖子军携带火箭发射车不多,清军残部鼓起勇气出城野战,双方在绍兴西郊摆开阵势,展开决战。
阵势摆定,发现胖子军放在阵前的火箭发射车确实不多,清军死硬派上下心中大定,铁杆汉歼鲍虎得玛哈达指示,故技重施率领八百精锐骑兵避开胖子军三好火箭大阵的正面,冲击胖子军右翼,妄图再现之前萧山决战辉煌。但很可惜的是,胖子军不是陆战实力负数的台湾郑军,骑兵数量和质量更是郑军的几倍十几倍,卢胖子老走狗李天植令旗一挥,新近归降胖子军的骑兵大将朱三水(珠满)立即率领一千骑兵出击,在胖子军的右翼旷野上展开最为正宗的骑兵马刀战。
骑兵战场上,两军骑兵你来我往,飞箭如蝗,雪亮的马刀舞动得有如瑞雪纷降,厮杀紧张得让旁观者都紧张得透不过气来,狂跳的战马纵横跳跃,血刃交加间响起一阵阵令人胆寒的碰撞声,有的被砍断了手脚,有的被削飞了天灵盖,血花缤纷如雨,洒落在深秋枯黄的绍兴土地上。看到这样的情景,玛哈达和额库纳等清军死硬派难免面面相觑,胆战心惊,这才知道胖子军不仅火器厉害,骑兵实力也远在浙江清军之前碰到的郑军和耿军之上。
这时,胖子军两翼的骑兵再次有所动作,朱三水背后的新清歼瑚图率领三千骑兵出击,绕过骑兵战场包抄对面的清军左翼,依葫芦花样,也是骑兵突袭清军侧翼;胖子军左翼的老清歼伊坦布更绝,率领五千胖子军骑兵绕可一个大圈子,竟然直接去包抄清军阵势的后方,逼着玛哈达不得不出动右翼军队,去拦截伊坦布的军队。
闷雷一般的炮声响起,胖子军阵前一字排开的三十门红夷大炮一起开火,将开花炮弹直接倾泻到清军中军头上,隆隆爆炸声中,清军中军开始混乱。与此同时,基本上由清军降兵组成的胖子军步兵前队也大步向前,向清军中军正面大步推进。而到了这一步,玛哈达和额库纳等清军将领也终于醒悟过来,明白胖子军是在徒弟打老师,向自己们学习,用清军降兵来打清军,破口大骂之余,玛哈达也得命令步兵前队出击,与胖子军步兵在战场中段接战。
步兵战场上的激烈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投降胖子军的清军降兵为了表忠,砍起曾经的同伴来毫不留情,还益发凶狠。大部分的清军士兵却是士气低落,根本招架不住胖子军步兵的猛烈冲击,被胖子军杀得节节败退,大步大步的向后退却,玛哈达接连派出两支督战队拦截砍杀,都没能让清军步兵上前,最后干脆连清军督战队也开始败退,甚至还出现了临阵倒戈投降者——顽抗血战有什么用?都已经四个月没领到军饷了,血战到底就算赢了,能领到一文钱的军饷?还不如早点投降。
两翼的骑兵战场情况也差不多,清军骑兵除了小部分死硬者,大部分都是兵无战心,将无斗志,被如狼似虎的胖子军骑兵连番冲击了几次,很快就出现了松动苗头,而且松动还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尤其是在朱三水砍下铁杆汉歼鲍虎的脑袋后,率先出击的八百清军精锐骑兵带头崩溃,还连本阵都不敢回,被狂吼如雷的朱三水军追砍着直接逃向十里外的绍兴城。
看到这样的情景,清军上下难免更是慌张,败退更快,挂名监军的越王义弟卢章泰却乐得连蹦带跳,不断高喊,“三水,干得漂亮,没给我丢脸!没给我丢脸啊!”
左翼的老清歼伊坦布也不弱,混战之中,伊坦布率领百余精骑直接杀向了清军的骑兵大将齐林布,一边用螨语高喊投降不杀,一边拼命直插,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冲到了齐林布面前,齐林布挥刀迎战,全身上下已经被螨兵鲜血染红的伊坦布却越战越勇,马刀越砍越猛,齐林布招架不住掉马逃跑,却被地上战马尸体绊住马蹄,惨叫着落下战马,伊坦布冲上来一刀砍下他的脑袋,提着他脑袋上的老鼠辫子挥舞吼叫,清军骑兵胆怯,纷纷掉转马头向东面逃命。
当胖子军步兵压迫到清军大阵近前时,李天植终于投入了第二队胖子军步兵,飞步上前加入战团,一边高喊投降不杀口号,一边向着清军步兵大阵发起连番冲击,象一把巨大的铁锤一样,猛烈而又不断的敲击清军步兵正面,清军队伍艰难支撑,阵脚渐乱,胖子军却越冲越猛,接连冲散三个清军步兵方阵,余下的清军队伍胆气更沮,不等胖子军杀到面前就已自行混乱,不断有逃兵跑出队列逃命,清军督战队拼命砍杀逃兵,却始终收效甚威。
胖子军四大军团长中,只有李天植没有率领苏州军团配合过卢胖子亲自指挥大型决战,建立的功勋也是最少的,但这却不是卢胖子不信任李天植的缘故,而是卢胖子太信任李天植的缘故,同时和高得捷、韩大任、王绪这些胖子军重将比起来,李天植虽然名声最小也最不显眼,却偏偏是最稳重的一个,作战风格更是稳得不能做稳,即便是在明显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李天植也始终没有下令总攻,只是让前两支投入战场的步兵不断进攻,不断敲击,一点一点的和清军步兵消耗,不到必胜时刻绝不冒险。所以当清军正面和两翼都打得天翻地覆的时候,至少一半的胖子军队伍却还在按兵不动,冷眼看着同伴在前方厮杀,耐心等待胜机到来。
李天植最保守的战术,偏偏是最让清军实际主帅玛哈达最头疼的战术,因为和胖子军不同,浙江清军残部已经和所有的友军失去了联系,根本指望不上增援和兵力补给,士兵消耗一个就少一个,要想补充就只能从本就抽兵程度十分严重的绍兴和宁波强行征调,而且就算抽上来了,没有武器装备也派不上用处。所以李天植这样的对耗打法,恰好就打在了玛哈达的七寸上了,耗下去只有吃亏的,正和奇胜又碰上李天植这样的稳重战术,找不到半点出奇制胜的机会,玛哈达也就彻底的束手无策了。
正面消耗战从午时正一直耗到酉时过半,足足打了五个小时,李天植才终于派出了第三支胖子军步兵队伍上前,加强因为体力消耗和士兵伤亡而有所减弱的正面攻势,但还是有超过两万的胖子军步兵继续按兵不动,继续等待总攻机会。看到这样的情况,又看到胖子军生力军冲到面前厮杀,玛哈达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大吼道:“鸣金!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且战且退,退回绍兴守城!”
“玛将军,这个时候鸣金,吴狗肯定全面总攻,会增加我们的伤亡啊。”副手额库纳惊叫道。
“再这么打下去,我们连守城的兵力都没有了!”玛哈达红着眼睛大吼,“撤!保住兵力守城!艹你娘的吴狗,仗着人多欺负人,要是老子有后援有兵力补充,反正死都是汉狗,老子会怕和你们对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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