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彭城。
陶谦双目中一片血丝,神情颓败,发丝散乱,仿似即将入土一般。
尚且未战,陶谦便已心力交瘁。前番的失败,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主公,”陶谦亲信曹宏小心翼翼道:“曹艹的提议”
“准了。”陶谦闭上眼睛,挥了挥手,道:“以曹豹为将,吕范、张闿副之,领兵十五万,开赴莱芜。”言罢,起身转入后堂。
到底是一方霸主,即便陶谦老了,也要搏一搏,没到最后关头,怎会投降?
泰山郡,莱芜。
莱芜之北,就是青州齐国。麴义十万大军,便驻扎在齐国临淄。
曹艹为抵挡麴义大军,联合陶谦,两路人马,共计三十五万大军,陆续屯兵于此。
曹军一方,夏侯淳为主将,陈宫为军师,夏侯渊、乐进、于禁为副将,另有曹纯虎豹骑听用,计十万大军。
陶军一方,曹豹为主将,曹宏为军师,吕范、张闿副之,计十五万大军。
曹军屯驻于城内,陶军于城外二十里安营扎寨,互为犄角,相互守望。
城内,议事厅。
夏侯淳以东道主的身份,坐在主位,陈宫陪在身侧,曹豹在左首,其余人等一一列坐。
“诸位!”
夏侯淳神色肃穆,喝道:“而今生死攸关之际,我等虽不统属于一方,但务必要通力合作,共抗幽州军。否则生死只在旦夕之间!”
“不错!”
曹豹也站起身来,喝道:“我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通力合作不在话下!”言毕,朝着曹仁抱拳施了一礼,道:“请曹将军放心,我等明白利害,必会竭力配合!”
曹豹自自前番吃了大亏,心头那一点点傲气早就消弭于无形,后来又在幽州呆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心中对于幽州,存在极大的恐惧,所以他不敢与夏侯淳争主将之位。再者夏侯淳虽曾被一同俘虏,但他的本事总算比曹豹大,也让曹豹心头似乎有了那么些依靠,用以掩饰对于幽州军的恐惧。
“好!”夏侯淳大喜,猛的站起身,道:“诸将听令!”
“末将在!”
“立刻派遣探马,搜寻方圆八十里地域,打探麴义军动向!另外,严加防守,等待本将命令!”
“诺!”
麴义与田丰、戏志才三人从渔阳快马加鞭,很快就赶回了临淄。
而此时,副将潘凤早已将大军集结完毕,一干重要人物齐齐汇聚在议事厅中。
麴义当仁不让,大步走上主位,田丰、戏志才二人坐于左首一二,下面是青州刺史刘繇以及青州一干重要官员。
右边首位是潘凤潘无双,下手是太史子义以及一干将校。
“某奉主公之令,统领大军,进攻徐州。诸位都是主公看重的人,希望大家能通力合作,协助麴某,大胜此战!”麴义言毕,从桌上拿起一叠密报,细细翻看一遍,又道:“现今徐州大军十五万、曹军十万,以夏侯淳、曹豹为主将,陈宫、曹宏为军师,屯兵于莱芜。对此,诸位有何看法?”
田丰当即微微抱拳,道:“十五万大军,已经是徐州的全部力量。只要将其击溃,徐州旦夕可下。我的意思是便在这莱芜,将曹、陶联军击溃,而后徐州、兖州一马平川,任我驰骋!”
戏志才微微点头:“我赞同元皓兄的说法。值此一统天下之际,当以堂堂正正之大势,首胜敌军。一者鼓舞士气,二者震慑敌军!”
麴义闻言,略微颔首,将目光移向潘凤、太史慈。
“我等赞同两位军师的看法!”
二人齐齐顿首。
“好!”
麴义大笑:“我幽州军在战场上,从来堂皇正大,以力压人!此番也不例外!”
“潘凤何在!?”
“末将在!”
“令潘凤为先锋,率轻骑两万,率先出击,直奔莱芜!”
“末将遵令!”
“刘繇何在?!”
“属下在!”
“令刘繇负责后勤粮草押送,不得有误!”
“诺。”
言毕,麴义向田丰拱了拱手,道:“还请元皓军师坐镇临淄,统揽全局。”
田丰点点头,道:“麴将军放心便是。”
“请戏军师随军,为某出谋划策。”
戏志才呵呵一笑,点头应是。
“太史慈随本将左右,随时听候调遣!”
“诺!”
潘凤手执开山大斧,一马当先,奔驰在最前面。身后两万轻骑浩浩荡荡,绵延数里,一眼难望。
“报!”探马来报。
“将军,敌军派出许多探马,范围波及高山地界!”
潘凤凝眉一想,喝道:“遇见敌军探马,杀无赦!”
“诺!”
大军一路疾驰,很快就过了妫山。
妫山在临淄南五十里。妫山之南三十里,就是高山。过了高山,再有八十里地,就是莱芜县城。
潘凤轻骑速度极快,不半个时辰,便过了高山,进入莱芜地界。
“没想到竟无埋伏,嘿嘿”
潘凤一直紧绷着神经,就是怕敌军在高山、妫山等险要地段设下埋伏,以便防备。哪里知道,一路行来,除去杀死不少探马之外,竟没有丝毫响动。
但潘凤并未有丝毫放松。
此番大战,不但是刘渊一统天下的首战,更是徐州军、曹军的关键之战。若此战幽州得胜,那么徐州、兖州就大门大开,任凭幽州军驰骋。若此战受挫,将会极大的打击幽州军的士气。
所以不论如何,都由不得潘凤有半点疏忽。
无数的探马派遣出气,潘凤同时让大军减缓了速度,减低人力、马力的消耗。
“放箭!”
忽然间,一声炮响,斜里飞射出好大一阵箭雨,铺天盖地朝着潘凤军前头部队当头泼下!
潘凤见之,神色竟是微微一松,喝道:“防御!反击!”
哗啦啦一阵金属交击声,前头部队战士齐齐把头一低,让头盔护住面门,同时将背上长弓取下,搭箭上弓!
叮叮当当一阵剧烈的响声,噼里啪啦的箭雨落下,扎在战士们的头盔、铠甲上,迸射出阵阵火花,却无一人落马!仅仅有十数个战士被射中了手脚,受了轻伤。
“放箭!”
一声令下,更为凌厉的箭阵,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寒光,仿若一阵乌云,反射了回去!
啊啊啊
密密麻麻的惨叫声响起,却听闻隐约一阵鸣金声,动静顿时全无。
“撤退了?”
潘凤眉头一皱,心中却绷得更紧。
“继续前进!”
就在不远处,隐秘之地,陈宫和夏侯渊以及几个亲兵静静的看着幽州轻骑远去。
“军师,这样做有何用?”夏侯渊道:“非但没让幽州军折损一人,反而自己损失了数百人,不划算!”
“划算!”
陈宫道:“将军可知曹刿论战?”
“恩?”夏侯渊眼眉一竖,:“什么意思?”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陈宫斩钉截铁道:“幽州军来势汹汹,士气旺盛,若与其短兵相接,无异于鸡蛋碰石头。要想获胜,首先须得消磨掉他们的士气!”
“于是”夏侯渊眼睛一亮,施礼道:“先生之才,我知矣!”
夏侯渊心道,难怪陈宫从这里开始,设置了许多障碍,却原来打的是层层设防,逐渐消磨幽州前锋士气的主意!
“为此,哪怕损失再大,也值得!”
潘凤大军一路前进,每行不到数里,便会遭到袭击。或箭雨伺候,或摇旗呐喊,让一干幽州战士心浮气躁起来。
“好厉害!”
潘凤终于明白了敌人的打算。
“却以重重障碍,消磨士气!”潘凤心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么?”
潘凤心中一动,嘿嘿笑了起来:“来人,传各将校。”
言罢,潘凤下令大军减缓速度,策马来到路边。不片刻,千骑长以上的将校俱都到了身边。
潘凤于是将敌人的诡计道出,道:“既然敌人这般打算,不若将计就计,如此这般,定能首胜敌军!”
麾下将校一听,顿时眉开眼笑,立刻领命。
不片刻,这两万人的轻骑大队,忽然间仿似失去了破灭一切的锋芒一般,变得钝了,没了那一往无前的气势!
接下来的几次袭击中,反击的力度越来越小,甚至到后来,根本就不予反击。尤其是前头部队,懒懒散散,连队形,都有些散乱了。
陈宫见状大喜,道:“计成矣!”
夏侯渊摩拳擦掌,连忙下令,准备就在前方集结大军,将这两万幽州骑兵阻拦于此。赢得首胜,挫败那号称天下无敌的幽州铁骑。
“报!”
探马飞报:“潘将军,前方十里处有大批军队集结,数量不下五万!”
“再探!”
潘凤脸色一正,双目精光闪闪:“传令官何在?!”
“传令,全军都有,准备战斗!”
随着军令传下,两万大军迅速靠前集结,速度越来越快,当敌军军阵出现在眼帘里之时,两万轻骑忽然变阵,一分为二,各自划过一道弧线,向敌军两翼包抄了过去!
夏侯渊眼看敌军出现,眼睛一眯,手中令旗挥动,顿时间,鼓声隆隆,震天慑地!中军步卒立刻上前一步,竖起了铁皮大盾,刀枪出鞘,寒光闪烁。
却忽然间,幽州铁骑竟一分为二,让夏侯渊一怔,面色猛然一变。
“不好!”
想要转换阵型,却已然来不及了!
陈宫俩事呢一片煞白:“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敌军锐气不减,难道计策失效?这不可能?!”
“放箭!”
只听得一声暴喝,两支骑兵同时搭箭开弓!
嘣嘣嘣
连声数响,清脆清晰,竟能辨数!
嗡嗡嗡
如蜂群一般,左右两边,两片箭雨如乌云般当头落下。
刹那间,死伤无数!
“快!曹纯,曹纯!”夏侯渊大急,忙喝道:“虎豹骑出击,挡住右边骑兵!”
曹纯得令,大枪一挥,虎豹骑顷刻间飚射出去,直奔右路潘凤亲领骑兵。
左翼,吕范的徐州军被一阵箭雨射的哭爹喊娘。
“稳住!稳住!”
吕范大惊,一边大喝,一边收缩阵型。
嘣嘣嘣
又是一片箭雨落下,地面上顷刻间空出一片。
“骑射!骑射!”
幽州军大喝,士气暴涨,一片片箭雨不要命的落下来,将左翼吕范杀的是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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