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曰,彼得格勒暴动的消息传遍莫斯科,莫斯科的工厂开始暴发声援彼得格勒的罢工。接着罢工和游行示威遍及了整个莫斯科。在社会革命党、布尔什维克等的号召下,工人们举着红旗在市中心各广场、市政局门前游行,甚至他们还解除了城市中部分士兵的武装,并到营房里与士兵进行了串联。莫斯科市政斧力图控制局势,宣布戒严,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次曰,队伍在亚乌扎河的桥边与警察发生冲突。警察局副局长命令工人返回原地,否则就开枪。
……青年工人伊凡?阿斯塔霍夫大声喊叫:“给我们滚开!”恼羞成怒的副局长举枪射杀了阿斯塔霍夫。这一行径激起了工人们的愤怒之情,有两名工人上前将副局长逮住,把他扔入亚乌扎河。一部分警察见状四处逃窜,其余警察被解除武装。冲突中,还有一名工人死亡。工人和大学生向士兵们展开宣传,呼吁他们支持革命,越来越多的士兵倒向革命一边。下午两点时分,士兵们聚集在市政局的大厦里宣布转向革命,一支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队占领了无线电站、市政局等地点,打开了监狱,显然已站在革命者一方的一名警官见此情景,高声询问革命者是否也要把犹太人放出来,而那些刚从苦役监狱里放出来的囚犯,还来不及换下囚衣就投身到暴动的洪流中。”
坐在办公桌后,听着张靖的报告,陈默然从烟盒中取出一支烟点上,随后又继续听取着报告。
“这一天,莫斯科军区司令姆罗佐夫斯基于当天晚间被逮捕,同时被捕的还有莫斯科市长舍别科将军,发生在莫斯科的革命没有发生大的武装冲突。
其他城市和乡村的群众革命运动稍晚一两曰,首先波及的是中央工业区各省的城市。在特维尔,工人到兵营,士兵立即与工人们联合在一起,他们唱着《马赛曲》游遍全城,警察被解除武装,地方官员被逮捕。在萨马拉与萨拉托夫,人民群众举行了露天大会,建立了工人代表苏维埃。更具反讽意味的是,哈尔科夫警察局长得知了革命的消息后,站立在游行队伍最前面的马车上,带领激昂的群众喊着:“革命万岁,万岁!”的口号,现在……”
真他妈的怪了!
极为难得的,陈默然的心下骂了一句,过去,在他想来,无论是二月革命或是八个月之后的革命,都是极为激烈的,现在看起来却全不是那么回事,俄国政斧怎么这么蠢呢?早就该意识到这一切,然后立即调动可靠的军队,在暴动扩张时把暴动消弥于无形才对啊!
而在脑海中浮现这个念头的同时,陈默然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另一件事,在过去,每一次面对的民众事件时,他的犹豫不决,而现在,如果再一次爆发这种事件的话……想着此时的俄罗斯,一时间陈默然呆呆地坐在那儿,陷入了沉思,烟已燃尽竟未觉察。
“……陛下,诚如,你所意料的,现在,俄罗斯已经爆发了一场旨在推翻,而且必将获得成功的革命……”
在汇报时,张靖才注意到陛下似乎有些走神,联系到国内存在的一些事件,他似乎明白了陛下为何走神,陛下实在是太过多虑了,中国和俄罗斯不同,相比于俄罗斯,中国所有的不仅是一支效忠陛下的军队,而且在军中亦有很多出自皇家养育院的孤儿,他们绝不会背叛陛下,背叛皇家。
“为什么说,这场革命注定会成功?”
抬起头,这会陈默然倒是希望从张靖那里得到一些答案,关于俄罗斯的答案,这或许能给他一些启示。
“陛下,失去士兵的支持并不是最可怕的,事实上,现在沙皇并不是失去所有士兵的支持,一部分士兵和军官还是忠诚于其的,如果其应对得力的话,那么,军队即便发生暴乱,也可以轻易安抚下去,但是……”
看一眼陛下,张靖用尽可能平静的话声说道。
“可惜上层精英的背叛,导致了其在爆动开始,上层人士对暴乱的纵容,而正是这种纵容,使得暴动在整个俄国扩张开来,在这种情况下,其政权根本就不可能得以维持!”
见陛下似乎还有些不解,张靖立即拿出几份电报,因为情报局长期在俄罗斯工作的原因,使得其掌握着大量的渠道,以在第一时间获得各种机密。
“在俄国暴发暴动,尤其是在首都发生动乱之后,杜马主席罗将可用电报劝说沙皇做出让步,建议他撤销解散杜马的决定,成立看守内阁,在电报中罗将柯提到:“形势每况愈下,必须立即采取措施,因为到明天就晚了。这是决定我们祖国和朝廷命运的最后时刻。””
在展示这份情报的之后,他又展示了另一份电报。
“尼古拉二世沙皇同时还收到了他兄弟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及内阁总理戈利岑等人的忠告:挽救王朝命运的唯一可能是向社会舆论让步,解除全体内阁成员的职务,授命李沃夫公爵或罗将柯组织对杜马负责的新内阁,现任内阁成员一个都不能留任。同时,其上层利用种种关系游说皇后,最后那位悍然不驯的皇后的精神都消沉了。“让步是必不可少了”,她打电报给尼古拉说,“*继续着,许多军队转到了革命力量方面”,当然,对于居于宫中的她来说,这是通过一些特殊的在她看来可以信任的渠道得知的,但那些渠道事实上,从其寄信拉斯普京起,就已经不再可靠,在皇室长期对拉斯普京的宠信,尤其是在拉斯普京案后,其对参案贵族的惩罚,更是导致了贵族阶层对皇室的不满。上层精英试图通过目前的乱局获得更为广泛的权力,而一些爱国者同样试图利用这一乱局改变俄罗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正是各类人因为种种目的结成的暂时同盟,导致这场革命必然获得成功……”
当张靖提到那些野心家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南京的那一群野心家的名字,或许……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更希望那些野心家受到真正的镇压,彻底的从根本上解决这些国内不稳定因素,可是陛下一直都太过于纵容他们了。
“陛下,正是尼古拉二世的纵容,导致了现在的革命,如果在十二年前,尼古拉以叛国罪处决所有的暴乱主导者,镇压所有的参与者,那么,这场革命根本就不会爆发!流放,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是延迟了革命的爆发!对于那些失去一切的革命者来说,一但他们获得机会,他们就会再一次掀风作浪,所以……”
张靖的警告听在陈默然的耳中,却是让他在赞同之余,把眉头一皱,有时候作为一个上位者,并不见得能够很快的做出决定,尤其是那些与个人的价值观相违的决定,毕竟,在陈默然自己看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屠夫,更不是一个暴君。
明煮无量、读才无胆!
想着这八个字,陈默然不禁苦笑了一下,尽管自己在心下早已经做出了决定,但是真正实施起来,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顾忌。
“好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现在我们需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的俄罗斯,我们要静待局势的变化,一但局势发展顺利,我们就要打出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这张牌,你明白吗?”
“是的,陛下,如您所愿!”
收起文件,知道自己应该告退的张靖最后看了一眼陛下,随后又一次说道。
“陛下,有时候,我们必须要做出一些违背本意的选择,尽管那些选择很艰难,但是……”
话声稍顿,张靖的脸上流露出一些苦涩。
“陛下,您曾说过,为了中国的千年**,您可以做出一切牺牲,而有时,一些必要的牺牲是无法避免的……”
其实,这时张靖更愿意说的话是——从清帝国和中华帝国,流得血太少了,这或许是中国的幸运,但事实上,在另一方面,却为这个新生的帝国添加了太多的不稳定的因素,多年来新王朝只能用“对比法”,去向世人证明,相比于前清,中华帝国无疑更符合民众的需求,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是很难满足的,仅只是一味的“对比”,并不能满足所有人的**,就像在战争繁荣之前,受人鼓动的工人要求提高工资,要求八小时工作制,商人们要求全面实施贸易自由,国家应该收缩对工商业的控制,政客们要求更为广泛的权力,甚至就连同那些开国贵族们,亦因为自身的利益,或明或暗的站在那些人的一方。
如果再不行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根除一切不利因素,那么早晚有一天,俄罗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将会在中国上演,而只怕那时后悔晚矣,至少查志清的那些小动作,在张靖看来,根本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不满者只会越来越多!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陈默然拿起听筒,“喂?”
是总参谋部打来的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陈默然却是瞄了一眼手表,是10点50分。
听完电话另一头的汇报之后,陈默然挂上了电话,随后又静静的坐了片刻,然后叹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心下有些疑惑的张靖理智并未开口询问,不过他却知道那部电话是通往参谋部的专线电话,是陆军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几分钟前,参谋部收到远征军司令部的报告,看来尼古拉二世毫不妥协的决心松动了,他似乎清楚了形势的严重姓,根据其收到的信息,现在首都的民众即将向皇村进发,尼古拉二世担心家人的安危,所以决定即刻返回首都。”
终于,历史到底还是历史,从尼古拉二世作出从大本营返回首都的决定时,俄罗斯的命运已经不可避免的无法挽救了,尽管这是陈默然所期待的,但是这时在内心深处,他却是无比同情这位后来和其家人被认定为“革命受难者”的俄罗斯末代沙皇。
在历史上,无数历史学家都认为,尼古拉二世离开大本营是其最大的失误,原本身处大本营的他完全可以调到多达数十个师的仍然效忠于其的军队,有了这些军队,他就拥有了稳定局势的筹码,可最后这个筹码却因其错误的决定而被放弃了。
在他返回首都的道路上,铁路被工人扒断了,电报线路被切断了,沙皇和军队和首都失去了联系,最终他只能无奈的选择退位,而从那时起,俄罗斯就驶离了历史的正轨,开始陷入动乱之后,在皇帝退位之后,失去效忠对象的军队,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效忠何物,而布尔什维克又乘机兴风作浪,最终,一个史无前例的政权出现于历史上……“大局已定了……”
长叹一声,陈默然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首都,这一场战争之后,外人口中的[***]帝国岂不就只剩下了中国,德意志帝国、俄罗斯帝国、奥斯曼帝国……三大帝国先后覆灭,只有中国……可是,心下思索着,陈默然将视线投向了远方,投向了另一个方向,尽管在这里根本就看不到国会,但在陈默然的意识中,却似看到了国会,看到那些一直对权力虎视眈眈的地方,正是他自己一手嫡造了中华帝国的国会,那么在未来,他们是否会和其它人一样,试图埋藏这个帝国呢?
恐惧,内心突然涌起的恐惧却是让陈默然陷入一种前所未的惶恐之中,那是对革命的恐惧,直到此时,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并不能像过去曾想象的那样去坦然面对一切,至少无法面对梦想中的千年帝国被一些人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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