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长江上的一片荒凉沙洲旁。
“正前方十五度角,距离1200丈,开火!”
随着一声干脆利索的口令,四艘千料战船上的20门左舷炮同时发出怒吼,1200丈以外的靶船顿时被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命中了!命中了!”
炮手们一齐欢叫起来,大家互相拥抱着,庆贺又一次取得了训练的成功。
水师守备郝彤手持小红旗,脸上绷得像一块生铁一般。他没有加入炮手们的欢呼,但熟悉他的人,还是能够在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欣慰的笑意。
“乱什么!艹典规程都忘了?红夷又不是只有一艘炮船,有你们乱叫的工夫,红夷人的炮就已经打过来了。你们都忘了邓总兵的话了吗?咱们要有孤狼的能力,一艘船也要敢和红夷十艘船打,而且还要打赢。抓紧时间清洗炮膛,准备再次射击!”郝彤大声地对炮手们命令道。
“得令!”炮手们齐声答应,炮船上又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在距离炮船船队几百丈远的地方,一艘楼船静静地漂泊着,楼船的不够,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南洋去淘金呢。
苏昊道:“庄侯爷莫急,俗话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咱们现在多训练一阵,未来遇上佛郎机海军的时候,就有更多胜算了。吕宋的金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采完的,再说,苏某了解过了,那里最大的金矿佛郎机人还没有发现呢,就等着苏某去了,才会揭开面纱。”
庄弥高讪笑道:“非是庄某着急要去吕宋,只是……听说这训练的时候,一发炮弹就是好几两银子,而且这火炮的炮管打上几百炮就报废了。咱们还没出门,银子已经出去十几万两了,就算庄某不急,那些商户也受不了啦。”
用来建造海船和置办武器的费用,都是以南洋商号的名义,从京城以及江南的官员、商户那里募集来的。庄弥高因为是个清闲侯爵,所以受朝中大臣们的委托,来到江南陪着苏昊一起筹资。商户们敢于把钱拿出来,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庄弥高这张老脸做保。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扔在水里听响,庄弥高实在是肉疼难耐。
苏昊知道庄弥高也只是惺惺作态,目的只是希望在训练的时候能够节省一些投入。对于这个要求,苏昊是绝对不会接受的,他深知明军在使用新式火器方面经验还很欠缺,海战经验就更是走近于零,如果不加大训练力度,即便拥有更大的船、更猛的炮,也不一定能够与惯长于海战的欧洲海军相抗衡。
“侯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是小妾逮不着流氓,现在咱们花上十几万两,是为了曰后挣几十万、几百万两,这个道理,还得麻烦侯爷再去跟商户们说一说。”苏昊笑着把庄弥高的话给道:“邦治,怎么这么生份,还不叫……叫姐夫。”
姐夫二字出口,程仪也霞飞双颊。尽管她与苏昊已经成婚多时,但毕竟是第一次在娘家人面前表现这种关系,程仪多少有些羞涩。
“无所谓,叫什么都行。”苏昊倒是摆出了姐夫的架式,啥叫姐夫,那就是不能跟小舅子一般见识。人家连姐姐都送给你了,你还能在乎人家对你恭敬不恭敬吗?他拍拍程栋的肩膀,说道:“邦治,来了就好,走,先到屋里聊。对了,别下官上官的,这是在自己家里,不必拘束。……你如果觉得叫姐夫不习惯,就叫我名字也成。”
“嗯……那,改之兄请……”程栋在这方面倒是从善如流,直接就选了一个最平等的称呼。程仪在旁边听着,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不禁恶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