哱拜真的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前面有萧如熏的两万大军,正在步步为营地向前推进,而退路又被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明军堵上了,哱拜军现在的处境就叫做进退维谷。往前面冲是没有希望的,因为萧如熏部的实力无比强大,即使不考虑火器的杀伤力,光是两万人堵在路上,也不是哱拜军能够突破得了的。在退路上设伏的这支明军数量不详,但以哱拜的判断,其人数不会太多,因为毕竟这些人是从其他地方绕道过来的,要想躲过哱拜军斥候的监视,肯定不会是一支大部队。
两相比较,哱拜认为,只有向西边冲,才是自己的出路。尽管对方用火器严密封锁着山谷,但只要对方的人数有限,自己这方舍命冲锋,总有逃脱的机会。
“不要和明军纠缠,冲出去,重振旗鼓,再来报此大仇!”
哱拜身边的亲兵大声地重复着哱拜的命令,给身边的同僚们壮胆。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这番话的潜台词,那就是赶紧逃命,能跑出一个算一个。至于什么重振旗鼓的叫嚣,前提是你得能够留得姓命。
“冲啊!”
“快跑啊!”
突围变成了溃败,哱拜带领的几千士兵扔掉了身上所有的累赘,拼命催动马匹,向着山谷外狂奔。
哱拜原本还打算安排弓箭手用弓箭压制山头上的邓奎部,但弓箭手也没有了斗志,弓箭射得歪歪斜斜,飞不到山了。”
这一会工夫,下面那条窄窄的山谷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烟火,哱拜军士兵的死尸横七竖八,塞满了整条山谷。还有一些重伤的士兵躺在地上高声呼救,但他们的战友们根本没时间去看他们,甚至不惜直接催动战马踏着这些死者、伤者的身体向山谷外逃窜。
明军此前匆匆垒起的路障给哱拜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士兵们如果放弃马匹,自然可以绕过路障爬出去,但马匹就只能留在山谷里了。在这茫茫大草原上,如果离开了马匹,他们根本走不了多远,同样也是被明军追上歼灭的命运。
鉴于此,哱拜军士兵只好拼命地拆除路障,以便腾出逃跑的道路。越来越多的人挤在路障前,明军的火枪手便盯上了这个地方,上百支火枪不停地向那里倾泻着火力,收割哱拜军士兵的生命。
“开了,开了!”
在付出无数生命作为代价之后,谷口的路障终于被拆开了一个口子。后面的哱拜军士兵什么也顾不上了,催马便向前冲。一些跑得慢的士兵被挤倒在地,顷刻间就被后面的马匹踩成了肉泥。
“闪开,闪开,让王爷先过去!”
十几名亲兵护卫着哱拜,高声呐喊着,夺路而走。哱拜军的士兵们听到叫喊声,都忙不迭地往旁边躲闪,让开通道。也有那些被明军打懵了,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士兵,傻呵呵地依然占着道路。哱拜的亲兵赶上前,二话不说,挥刀便砍,直接把那些倒霉蛋送上了西天。
“完了,全都完了!”
哱拜骑在马上,一边向外奔跑,一边在内心念叨着。他带领的三千人马,突破路障逃出来的还不足千人,而且这些人都成了惊弓之鸟,曰后只怕也无法再上阵打仗了。为了逃命,亲兵们簇拥着他踩着其他士兵的身体向外跑,这个情形被所有的士兵都看在眼里,他已经威风扫地,别再想能够一呼百应了。
“娘的,还是让他们给跑了!”邓奎站在山道。。
“何以见得?”土文秀问道。
部将道:“参将请看,这路障中间除了石头和树枝,还有大批死马的尸首,这些马应当就是哱拜所部的马。他们的马死在此处,说明了什么?”
“你是说,他们中了明军的埋伏?”土文秀打了个寒战,他也看到那些死马了,马身上留着火药燎过的痕迹,分明正是明军所为。
“参将,咱们被包围了!”部将说道。
土文秀看看面前难以逾越的路障,又回过头看去,只见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已经出现了明军的旗帜。他的部下不断地涌来,围在他的身边,每个人眼里都带着一种乞求的神色,似乎是在叫他快做决断。
“咱们已经无路可走了,降了吧!”土文秀颓然地说道。
一声降字出口,他周围的士兵全都从马上跳下来,把兵刃扔出老远,然后面对着明军的方向,齐刷刷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