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子和大牛看似一副朴实、憨厚的模样,但陡然间听到官兵喊杀声,却似变了一个人。
狗子猛然间双目精光四射,迅速上前一步,不等刘旭反应,一把解手刀已经抵在刘旭颈下。奚华仁和陆风刚要发难,那边大牛却是一抬袖筒,二人一见,不禁僵住了。原来大牛袖筒中,竟然露出一只黑沉沉的手弩,弩箭正对着二人。如此近距离,机括发射的弩箭,二人便是真的有通天本领,也难以躲过。
刘旭被制住,还抱一丝侥幸,不禁大声道:“狗子兄弟别误会,在下真的是来买海鲜的。”
狗子一把夺下刘旭手中的倭刀,沉声道:“你是官身,又引官兵来抓我们,我何曾误会,走。”说着狗子一指旁边不远处的隍城岛的那艘最大的海船。刘旭颈上被人逼住,无可奈何,只得随着狗子登船。大牛背身倒退着随着狗子,往自家海船方向走去。后退中,大牛的那支手弩,一直对着奚华仁和陆风二人,二人僵在那,不敢稍动。
隍城岛三艘海船陆续起锚撤离。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当那群官兵以迟缓的速度到达沙门岛北岛北岸的码头时,隍城岛的三艘海船早已起锚离去。
那群官兵只是对着隍城岛离去的海船,胡乱吆喝一阵,便收兵了。
......
刘旭被狗子押上船,大牛拿根绳子,把刘旭绑了起来。刘旭大呼冤枉,少不了的又挨了狗子几脚。刘旭受了些皮肉之苦,便乖觉了许多。
狗子和大牛押着刘旭,来到刚才刘旭见过的那个何头领面前,二人大声向他说明了刘旭的情况。
何头领望着刘旭目露凶光,恶狠狠的道:“我们隍城岛海潮帮本份做事,你们大宋官府竟然还想斩尽杀绝,不给活路,当我们怕了你们大宋官府吗?如今竟然派暗探来,搜罗我们的情报,还引官兵来抓我们,当真是欺人太甚,你们当我们海潮帮是好惹的吗?气死我了,狗子、大牛,把他丢海里去喂鱼,以消我心头之恨!”
刘旭不禁大声呼喊冤枉,辩解到自己并不是是官身,而且他对隍城岛的好汉也甚是佩服。
狗子和大牛哪里肯听,架起刘旭就要把从船舷上扔进海里。
刘旭手脚被绑,扔进海里自是定无活路,不禁暗叹:想不到竟然亦如此悲惨的方式,毙命于此。
刘旭正待闭目认命之时,猛然间听到一声娇叱:“住手,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狗子和大牛动作不禁一滞,抬头望去,见到来人,忙把刘旭放在弦边,拱手行礼道:“见过大当家的!”何头领也上前行礼道:“见过大当家的!”
刘旭也扭身望去,见到那出声阻止把自己丢海里的人,不禁一呆。原来那个娇叱狗子和大牛二人住手的女子,正是与自己从青州一直同车来登州的,那个极其害羞、极易脸红的蒋姑娘。她怎么成了隍城岛大当家的了?刘旭不禁有些迷糊,想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认错了。刚想动手,才记起自己手脚都被绑着呢!刘旭不禁定定望着那位蒋姑娘。蒋姑娘本就身材高挑,今天一身劲装,身披一袭血红斗篷,斗篷被海风吹起,随风飘扬,更显得英姿飒爽。
蒋姑娘听何头领说完刘旭是官身,引官军来抓他们的情况,转身望向刘旭,不禁也是一呆,不禁失声叫道:“是你?!”
刘旭忙收回呆滞的目光,挤出一丝笑道:“蒋姑娘好!”
蒋姑娘来到刘旭面前,沉声问道:“你是官府的人?那些官兵是你引来抓我们的?”
刘旭不禁避开蒋姑娘第一个问题,针对第二个问题大呼冤枉道:“那些官兵真的不是在下引来的啊,在下要是引来官兵抓你们,怎么也得等在下逃脱出你们的控制之后,才动手啊!怎么可能在下还在你们的人掌握之中,就让官兵行动呢!”
狗子在旁对蒋姑娘道:“大当家的,休听他狡辩。他是无意中掉出这张差遣文书来的,不然也不会被我制住。”说着把刘旭那张登州海盗袭城事副采访使的差遣文书递给蒋姑娘,接着说道:“况且,他当时还带着两个手下,我看得出来,那两个也都是练家子,怕是说不定当时他们还有活捉我和大牛的想法。”
何头领对大牛道:“大牛搜搜他身。”
大牛上前,在刘旭身上一阵摸索。寇准给刘旭的那张必要时候可以调动一个指挥的厢军的手令,给大牛搜了出来,另外大牛还从刘旭怀中掏出七、八十两银子。
大牛把那封手令,递给蒋姑娘,蒋姑娘看了一眼,拿着那张手令朝刘旭一扬,等着刘旭回答。
刘旭也是心中暗暗发苦,当下硬着头皮说道:“在下真的不是官身,在下真的是青州的商人。只不过京东东路安抚使寇相公是在下老师,在下来登州采购海鲜,寇相公便安排自己顺便暗访一下登州海盗袭城的事宜。在下跟姑娘同车而来时,所说的话,也都是真的!”
蒋姑娘微眯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都是真的吗?记得你在车上,自称是叫刘云开,可是这文书上写得是刘旭,不知道哪个才是你的真名?”
刘旭苦笑道:“出门在外,总得多点防备!”
这时何头领大声道:“大当家的,这小子定是官身。我们是匪,他是官身,不用跟他废话,直接扔海里就是了!”
蒋姑娘转身望着何头领,沉声道:“老何,你也是我们海潮帮的老人,怎么胡言乱语,我们海潮帮什么时候成了匪了?”
何头领不禁一滞。
接着蒋姑娘更加严厉的说道:“我们本是官军,虽流落海上,但我们海潮帮仍是以军法治帮。我们自己打渔种地,贩卖商货,从不曾杀人越货,我们怎么成了匪了?难道你们很想做匪吗?你们是不是很想做那杀人抢劫、快意海上的海盗?今天谁给你权力动用私刑,随意草菅人命的?”
蒋姑娘一连串的质问,令的何头领有些面红耳赤,吭哧吭哧的说不出话。
刘旭见蒋姑娘一连串的质问,竟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不禁有些呆了,这真的是自己在徐家车行的大车上见过的那个爱红脸的姑娘吗?
蒋姑娘转身对刘旭道:“你身上带有官府的差遣文书,说不是官身,我们很难相信。不过就算你是官身,只要不对我隍城岛不利的举动,我们也不会杀你,我们隍城岛不是草菅人命的匪帮。我自会派人去探查,这次官府来沙门岛抓捕我们海潮帮的详情。如果真的不是你引来的官军,我自会放你走。可要真是你引来的官军,你也别怪我们海潮帮辣手无情,敢对我们海潮帮不利的人,我们自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虽然蒋姑娘说的凶狠,不过刘旭心里还是安定了许多。刘旭自是知道那些官兵不是自己引来的,谁知道他们发了哪门子疯,这时候来抓海潮帮的人。希望他们的人能够探查清楚,倒是自己姓命应该就能保住。
蒋姑娘转身吩咐何头领道:“给他松绑,看好他。到了岛上,送到纪掌刑那。”
“这.......”
“这什么,我这大当家的说话不管事了?这小子身手我见过,狗子一个人就能看住了他,给他松绑!”
何头领忙使眼色,狗子和大牛上前给刘旭松绑。
刘旭活动了一下手脚,暗叹:被人绑着的感觉真不好啊!幸好这位什么海潮帮的大当家还念一点相识之情,好歹还不忘给自己松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