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一怔,随即嘟哝起红唇瞪着他,一丝怨念:“你知道他在生我气,为什么不把原因告诉我?”
知道自己说漏嘴,凌一凡只是耸了耸肩,大掌把她托盘上的参汤端了起来凑到唇边,才两口便喝得干干净净。
把空碗放回她的托盘上,他咧嘴而笑,顾左右而言他:“笑笑从前都不会下厨,今夜的参汤是你亲手做的吗?”
“我只是把材料准备好,是下头的人给你们炖的。”
知道是下人们在他面前多嘴了几句,笑笑只是抿了抿唇,把托盘放在一旁的石栏上,与他一起靠在石柱上仰望上方的星辰,她幽幽叹息,一脸沮丧: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无忧哥哥这次看到我会这么讨厌我?”
“他不是讨厌你。”凌一凡也与她一道抬头看着漫天星辰,眼底闪过几许无人能看得见的落寞:
“我说了,他只是失恋了心情不好,所以态度才会如此,他对着谁都这样,不是光针对你一人。”
笑笑的目光从天际一方收回,落在他刚毅的侧脸上,讶异道:“你说他失恋了不是开玩笑的吗?你是……说真的?”
用晚膳的时候他便已说过,可是她只以为他在跟她开玩笑。
凌一凡垂眸看了她一眼,便又把视线调回到远方的天际,浅笑道:“其实也算不上失恋,只是从今以后不能再恋了。”
分明是简单的话语,可笑笑却越听越糊涂,宗政无忧还这么年轻,怎么就不能再恋了呢?
知道自己的话没让她听明白,凌一凡也没打算跟她解释太多,只是伸出长指在她鼻尖上弹了弹,笑得爽朗:“怎么多年不见,笑笑在落日宫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说起自己那几年的生活,笑笑便由衷为自己感到骄傲,她靠在石柱上看着他,一双眉眼晶亮晶亮的,早就已经没了刚才因为宗政无忧而染上的失落:
“我跟所有爹爹都学了本领,基本上把他们最厉害的本事都学会了。”
“武功呢?”
她小脸一垮,一丝怨念:“你明知道爹说了我体质不好,不适宜练武,你还故意找这事来取笑我。”
凌一凡揉了揉她的发,朗声笑道:“只是随意问问而已,不会武功无所谓,你一凡哥哥武功自问不差,以后有我在你身边守候着,绝对不会让坏人把你欺负去。”
“你还说呢,这几年来你有多少时间留在我身边?”笑笑白了他一眼,满脸不以为然:“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总是那么忙,还说保护我,只怕我被贼人五马分尸了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凌一凡垂眼看着她,只是浅浅笑了笑便又抬头看天际,指着天幕下最明亮的一颗星辰笑道:“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总会问我要怎么样才能把那颗星星拿下来?”
笑笑的目光随着他一道看着那颗明亮的星星,小脸微微红了红,尴尬一笑:“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知道了,星星是拿不下来的。”
“看来我的笑笑长大了……”
“早就长大了,这不都成亲了吗?”
她轻轻一笑,与他依偎在一起,说着一些童年往事,越说越兴奋,这一说,居然就说到三更半夜,直到困得连眼皮都快要睁不开,才在凌一凡的催促下返回了自己的寝房。
把她送回房,凌一凡才转身朝宗政无忧的寝房而去,刚来到门口尚未来得及举手敲门,里头已经传来无忧淡漠的声音:“夜很深了,我没兴趣陪你聊天,别妨碍我歇息。”
“只是说几句也不可以吗?”凌一凡完全不当他的抗拒是一回事,直接推门而入,随手便又把房门给关上。
步到茶几旁为自己倒上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抬头一口喝光,喝完之后,抬眼看着靠在床头上看书的宗政无忧,无奈叹息道:
“这样为难她对你有什么好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
“你又怎么知道她不知情?”宗政无忧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便又专心翻起了他的书籍,似对这个话题完全不感兴趣。
凌一凡靠在椅背上斜斜看着他,平静道:“刚才和她聊了那么久,她一直只当我是她哥哥,对我没有半点男女之心,虽然我对儿女情事也不甚了解,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又如何?”宗政无忧还是翻着书册,可眼底却闪过几许不屑和冷漠。
凌一凡定定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才认真道:“若真不愿意,你可以反抗,只要向竹君说明自己的心意,我相信他也不会为难你。”
闻言,宗政无忧指尖一顿,视线从书册上移开,落在不知名的角落里,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又自嘲一笑,笑意里头有着万分的无奈和苦涩:“只要是师父说的话,我绝不会不听从。”
“既然你决定了要听竹君的话,为什么到这里以后又要为难笑笑?”这样,算不算是阳奉阴违?
“我没想过要为难她。”
这话是真的,他并不是故意想要去对她为难,只是当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的时候,心里总是莫名的烦躁,一烦躁,态度便也不可避免地差上几分。
凌一凡盯着他俊美的侧脸,难得一副人真的额口吻:“不管怎么样,我只想提醒你,要么你对你师父说一个‘不’,要么你就接受这个安排,好好对笑笑,不要再惹她伤心。”
宗政无忧抬眼看着他,大掌在不知不觉间紧紧握着,忽然他冷冷一笑,不屑道:
“那么你呢?你难道就这样认命,让自己的一辈子都葬送在她的手里吗?你真的可以忍受一辈子过那样的生活?”
凌一凡薄唇紧抿,似在思考着他的问题,半响他才浅浅一笑,淡言道:“我与你不一样,我从不在意儿女情长这种事,这辈子我都会守在她身边,做我该做的,其他的我不在乎。”
儿女之情算什么?有多少夫妻是在成亲那日才见到自己的终生伴侣的?
他相信只要两个人都有心,一辈子也能过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