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冥夜忽然把药瓶放下,淡淡扫了慕容霁阳一眼,平静道:“喝了。”
“那是……”有人提出质疑。
“毒药。”他的目光很随意,随意扫过所有人,也随意扫过慕容霁阳:“若是你无法自行逼退毒气,半个时辰后我会回来替你解毒。”
众人眸光忍不住一闪。
提新帝君解毒,有这么好么?
却见南宫冥夜薄唇一勾,唇角处溢出一抹绝无仅有的笑意:“这毒下得轻,半个时辰之内绝不会毒发身亡,只不过,若是等我回来,只怕就算解毒了,某些功能从此也会尽失。”
说罢,不理会所有人讶异甚至震撼的目光,站起身,举步离开这一方。
说了半个时辰便是半个时辰,鬼医说过的话,绝不会忽悠人。
某些功能从此尽失!
半晌人们才从他的话语里回过神,一想,有人脸色潮红,有人脸色苍白。
死,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儿,比起面对美娇娘却无法做.爱做的事,死,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幸福了。
慕容霁阳执起桌上的药瓶,一丝犹豫。
鬼医的毒药,岂是这么容易解去的?他所谓的下得轻,对别人来说都是重之又重。
真没想到,比起夜修罗,鬼医那颗心更为冰冷和残忍。
但,人已经走远了,这毒,新帝君爱喝不喝,不喝不会死,顶多以后梅君怕是不愿承认这样一个家人,可若是喝了,轻则死,重则从此不.举……
好可怕呀!
慕容霁阳紧紧握着药瓶,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在所有人担忧的视线里,仰首,把瓶里的毒液尽数喝光。
已经到这里了,绝没有退缩的道理。
立即有人搬来玉椅。
慕容霁阳也不推却,在椅子上盘腿坐下,立即运功驱毒。
只见他的脸色从刚开始的苍白,慢慢变得红润,红润之后,竟显出一层浅浅的乌黑之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头顶上方已经冒出丝丝白烟,那是运功到了极致的现象。
大厅里数百人,既然无一人哼声,他们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就怕自己弄出来的声响打扰了他。
慕容霁阳依然在专心运功驱毒,脸色从乌黑与苍白之间交替变换着,众人的心,也随着他脸色的变化在担忧和紧张中度过。
时间过去一炷香了。
他依然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只是头顶上那丝丝烟雾越来越多,额际上的汗珠越来越密集。
看着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脸上滑落,宾客中所有的女眷忍不住同时心里一阵揪疼。
这么俊俏的大好人儿,无端被毒成这般,哪能不叫人怜惜?
这老婆,当真娶得极其不容易。
多少女子心里瞅着,若他能看自己一眼,别说要他如此受罪,就是倒贴,他们也愿意贴到他身上去。
可惜了,人家心里只有国主一人。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之后,宾客们开始有点按奈不住了。
要不要去求国主让梅君为新帝君解毒?时间不等人,要是等到半个时辰之后再来给他解毒,这新帝君的一辈子只怕就要被祸害了。
这事若是被国主知道,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模样。
有好几名女子已经迈开步子,忍不住想要冲出去,寻找国主去。
就在这会,慕容霁阳头顶上的烟雾忽然急剧增多,他的脸色,也从刚开始的浅浅乌黑,变成了漆黑的一片!
就在所有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慕容霁阳忽然星眸一睁,“哇”的一声,一口透明的液体从他口中吐出,落在地上,“呲”的一声,青烟顿起。
再看慕容霁阳,他一张俊颜的漆黑之色渐渐淡去,最终,恢复了正常的色泽。
毒,被逼出来了。
除了慕容霁阳自己,其余人也纷纷吁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云君总不会为难自己的亲兄长吧?”已经有人开始为新帝君抱起了不平。
“云君应该不至于。”有人附和道。
慕容霁阳执起袖子拭去唇边残余的毒液,垂眸看着自己这一身喜服,早已经被折腾得破败不堪,他无声叹息,眉心微微蹙起。
“阳君,这是楚君特地命奴婢送来的喜服,请阳君换上之后,与国主拜堂成亲。”人群里,一个小丫鬟步出,来到慕容霁阳跟前,甜甜笑道。
楚公子,连新的喜服都准备好了,果然是个深明大义的好帝君。
以后有这样的好帝后陪伴在国主身边,他们大香港,哪愁不能壮大起来?
还是楚君好,不对,是楚帝后最好!
对对!让楚君成为他们香港的帝后,否则,谁也不愿服气!
……
慕容霁阳接过丫鬟手里的喜服,淡淡道了声:“谢谢”,便在婢女的带领下进了偏房,等他出来的时候,早已换上一身新衣服,就连脸上的伤口和略显凌乱的一头长发也已经被打理国,一身光鲜,容光焕发。
只是眉宇间那份淡淡的倦容,却是任何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正因为这份疲惫之色,更让在场所有姑娘家,哪怕是已婚的妇人也都心里一阵揪疼,为他心碎神伤。
接下来是拜堂,成亲,送入洞房。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之后,慕容霁阳才走到床边坐下,握着无须盖上红头盖的凌夕的小手,这一刻,心里激动万分,差点让他感动得一不小心滑下英雄泪。
熬了五年多,再熬完今日,这一刻,总算和她结为夫妻了。
看着他的倦容,凌夕心里一疼,伸手轻抚他的眉宇,轻声道:“累吗?”
“不累。”
他摇了摇头,回以一记温柔的笑意。
洞房花烛夜,春宵苦短时,怎么能累?
他伸手为她摘下头顶上沉重的饰物,大掌落下,轻轻为她解开礼服的扣子。
“娘子。”这一声“娘子”,不仅他喊得热血沸腾,就连凌夕也听得心里感动莫名。
在他低头吻落之际,她忽然道:“霁阳,今夜……温柔点。”
“好。”低头,终是含上了两片期待已久的薄唇。
最动情的一刻,房门忽然被退开,一抹素白身影闪入。
他唇角含笑,声音柔和:“大哥,我这一关尚未过,如何就能和娘子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