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微猫着腰儿瞪着自己的女人,南宫烈面无表情地敲了敲马车。
“咚咚咚”的声音一落下,坐在车厢外的车夫便算是领了命,猛地启动了马车。
于是,真凉站立不稳,眼看着就要往后栽倒,南宫烈已经及时伸出一条长臂,将她扶稳的同时,顺势将她揽至身旁的位置坐下。
男人身上夹带着的清新茶香似乎弥漫了整个车厢,让真凉闻了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轻轻地吸了吸略有堵塞的鼻子,真凉感觉到仍旧放在自己腰肢的大手宽厚而又灼烫,虽然令她感到不适,她却没有排斥的感觉。
谁也没有出声,大概是相邻坐着的缘故,两人身躯贴近,却不用面对面,谁都觉得自在不少。
抿了抿唇,真凉打破了寂静的氛围,问道,“皇上怎么会来?”
好吧,其实她想问的是:皇上是顺便来接她回宫,还是特意来接她回宫?
南宫烈淡淡地回答,“怕你跟别的男人跑了。”
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意有所指。
真凉心窝一颤,暗忖,莫非他知道昨晚……
不可能,不可能。
若是他知道,身为男人,早就已经怒火滔天了,怎么还会这般平静地对她?
他一定是随口说说的。
将自己快速地安抚好之后,真凉讪讪一笑,“皇上真爱说笑。”
看来,他是特意来接她的,虽然心里暖呼呼的,但是,真凉还做不出受宠若惊的姿态来。
这么三句话之后,车厢里恢复安静,两人耳边,只剩下马车疾驰的声音。
真凉很是希望,两人就保持着这种氛围,一直到她的琼玉宫,可是,她的身子根本就不给她面子。
“阿嚏……阿嚏……”
每隔一段时间,真凉便会打上一两个喷嚏,继而,原本只是小小堵塞的鼻子越来越塞,越来越难以通气。
真凉知道,恐怕是昨晚光溜溜没穿衣裳的时间持续太长,即便她感觉浑身躁热,还是不可避免地着了凉。
打喷嚏,难免会喷出一些鼻涕,真凉正愁身上没有带着手帕时,南宫烈摸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
虽然他什么话也没说,但是此举显而易见。
这种丢脸的时候,真凉当然不会不接。
毫不犹豫地,真凉来不及道一声多谢,便接过手帕,捂到了鼻子上头。
手帕一捂着鼻子,许是手帕上携带着的淡淡的茶香近距离地刺激了鼻子,真凉一边用手帕紧捂着鼻子,一边又连打三个喷嚏。
她的鼻子原本并没喷出多少别鼻涕,这会儿,像是知道有了手帕似的,竟然喷出了大量的鼻涕。
虽然南宫烈不会知道,但真凉还是觉得很丢脸,因为他的手帕一拿过来,她就给他弄得那般邋遢。
真凉好不容易默默地将鼻子擦拭干净,眼前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带着盖子的瓷杯。
显然,这又是南宫烈递给她的。
这一次,真凉却没有立即将瓷杯接过,而是诧异地瞪着瓷杯,懵了。
在她打喷嚏的时候,南宫烈递过来手帕,她确实是需要的,也便接受了,可是,他又递上瓷杯,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觉得,当她鼻塞打喷嚏的时候,喝一口茶水就会缓解。
南宫烈却不知道真凉的这番想法,而是从另一方面想歪了,沉着脸不悦道,“怎么,嫌朕脏?”
“咳咳……”真凉忍不住轻咳一阵,有些吃不消他了。
虽然一直以来,她确实是嫌南宫烈脏,但是,他有自知之明地说出来,好像还是第一次吧?
当然,他所说的脏,跟她嫌弃的脏,显然不是一回事。
“不是,臣妾是因为不渴。”真凉赶紧自作聪明地解释。
“朕不是给你解渴的。”
南宫烈此话虽然让人不明其意,却也透露了他的强势与霸道,那便是,他让她喝,她必须得喝。
念及他给自己提供手帕的恩情,真凉万般不情愿地接过了瓷杯,却一脸纠结着,喝还是不喝。
南宫烈见她抱着瓷杯迟迟地不打开杯盖,便道,“是姜茶,朕还没有喝过。”
是姜茶呀。
真凉恍然大悟,却惊讶地望着南宫烈道,“皇上也得了风寒?”
南宫烈没有看她,兀自看着前方,回答,“没有,昨夜吹了冷风,只是预防罢了,现在看来,你比我更需要。”
自己不喝让给自己喝?
若说真凉不感动,绝对是假的。
但是,她不觉得自己需要马上喝下姜茶,待她回了琼玉宫,再让金叶她们准备,也不会迟。
于是,她抱着瓷杯递还给了南宫烈,道,“皇上龙体精贵,容不得有半点散失,还是皇上喝吧,臣妾不急。”
南宫烈的俊脸立即又阴沉了几分,“朕的身体朕最清楚,你再不喝,莫非是喜欢被朕强灌?”
真凉缩了缩脖子,浑身打了一个寒噤,暗叹,这男人太可怕了,她不过是谦让加好心而已,他却以为是她不领情?
不过,真凉也能理解他被人拒绝的不良滋味,更何况他还是万人敬仰的一国之君,虽然这种丢面子的事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但是,他心里肯定不会舒服。
于是,抱着不想被强灌的心思,真凉乖乖地打开了杯盖,一口一口地喝起了温度正好的姜茶。
姜茶的味道调试得很好,姜的辣与红糖的甜适度,喝了没几口,真凉便觉得原本有些发痒的喉咙很是舒服,鼻子似乎也通常了些许。
但是,姜茶毕竟不是白水,真凉还不至于能将整杯喝下。
喝了下一半之后,真凉将杯盖合上,递给南宫烈道,“多谢皇上,臣妾喝好了。”
南宫烈虽然霸道,倒也没有逼迫真凉将姜茶全部喝完,只是接过瓷杯,缓缓将杯盖打开。
接下来发生的事,虽然真凉没有对着南宫烈看,但是眼尾的余光还是注意到了。
没想到,她万万没想到,南宫烈居然微微仰起了头,喝起了她喝剩下的姜茶。
真凉震惊地侧首望向南宫烈,不由地浑身颤了颤,震惊了。
她震惊的不是南宫烈喝着她喝剩下的姜茶,而是他喝水的位置。
若是她没有记错,若是她没有看错,南宫烈此刻薄唇触碰着杯沿的地方,正是她刚刚触碰过的那个口子。
娘诶,虽然不可能,真凉真想问他一句,他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若是故意,岂不是个变太?
好吧,本着今日对他的感激,真凉觉得,他绝对是无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