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剿森林中隐藏德军的战斗,持续了十天才结束,我们前后共俘虏了两万一千七百多名德军官兵,击毙了三百二十多名,还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我所指挥的这支战斗,取得了空前的胜利。
见森林里已没有成建制的德军存在后,我便让库拉金和马尔琴科两位师长,率领各自的部队归建,独自重新返回了方面军司令部,看这里是否有适合我来负责的工作。
我回到指挥部的时候,看到朱可夫正在打电话。从他满脸的怒容,我便知道他此刻的心里肯定不痛快,所以我也没上前自己去找不痛快,而是把马利宁拉到一旁,悄声地问:“参谋长,出什么事情了,元帅的样子看情况好像挺不高兴似的。”
“能高兴才怪了。”马利宁压低嗓门对我说:“卡图科夫将军在伯梅拉尼亚地区的战斗,进行得很不顺利,元帅昨晚就把坦克第9军,近卫骑兵第7军以及大量的炮兵、工程兵部队和物资也调往该处,希望能尽快地解决掉那十几个师的德国人。”
听说卡图科夫用了十来天的时间,都没等粉碎在伯梅拉尼亚的敌人,我也感到非常吃紧,心说难道历史在这里又出现什么偏差了吗?想到这里,我继续问马利宁:“参谋长,我记得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部队,就在伯梅拉尼亚附近,他们没有出动配合我军作战吗?”
“谁说没有,”马利宁朝正在边打电话边暴跳如雷的朱可夫瞅了一眼后,接着说道:“大本营命令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指挥第二方面军从格劳登茨—拉策堡地区实施进攻,粉碎东波美拉尼亚的敌人,占领但泽,并前出到波罗的海沿岸。可是……”
我看到马利宁欲言又止的样子,连忙代替他说道:“可是他们的兵力和技术装备都不足,所以无法执行大本营的这项命令吧?”
“没错,情况正是这样的。”马利宁如实地回答说:“但由于兵力不足,第二方面军未能全部完成所受领的任务。”
“这么说,要想继续进攻的话,就首先要给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部队补充兵员?”听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朱可夫暴跳如雷的原因,便接着问道:“不知道大本营会在什么时候,给第二方面军进行补充啊?”
“大本营已经决定将第19集团军,划归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指挥。不过……”马利宁满脸苦涩地说:“从目前的运输能力来看,第19集团军要就位,至少还要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元帅同志就是为了这事在发火。”
搞清楚朱可夫发火的原因后,我心里总算踏实了,原来他是在冲运输部门发火,那我就不用担心会遭到池鱼之殃了。我重新找了个话题问马利宁:“参谋长,据我所知,第19集团军司令员科兹洛夫中将,在去年11月的战斗中不幸负伤,如今伤势应该还没有痊愈,不知道由谁来接替他指挥这支部队呢?”
“是罗曼诺夫斯基中将,他也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马利宁向我介绍这位新任的集团军司令员的简历:“1942 年4 月接替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库兹涅佐夫任突击第一集团军司令、参加杰米杨斯克战役;12月变为突击第2集团军司令,作为沃尔霍夫方面军主力突破了德军对列宁格勒的封锁。44年1月到乌克兰第4方面军副司令给托尔布欣当副手,主要是学习如何突破……”
当我听到库兹涅佐夫的名字后,猛地想起把红旗插上柏林国会大厦完,便打断了我,自顾自地说:“奥得河的河面狭窄,最窄的地方只有一两百米,我们就算进攻战斗打响之后,再把东岸的部队渡过河去,在时间上也是来得及的。”
朱可夫刚说完这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把马利宁也叫了过来,对他说:“为了瓦解德军的军心,你觉得我们在进攻时,应该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听到朱可夫的这个问题,马利宁立即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起来,好半天,才试探地说:“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喇叭,每天向德军喊话或者播放音乐,来向他们劝降呢?”
“这个不现实。”对于马利宁的提议,朱可夫毫不迟疑地予以了否定:“敌人的防御纵深达到了五六公里,就算有个别地段的敌人向我们投降,对整个局势的影响也不大。”
我听到这里,脑子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心说:朱可夫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推出在进攻中使用探照灯的方案吧?我连忙屏住呼吸,耐心地等朱可夫继续往下说。
“参谋长同志,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在部队进攻时,我们要采取点什么措施,来对敌人进行威慑。”他深怕马利宁和我听不懂,还专门举例说:“在解放基辅的战役中,雷巴尔科的坦克部队,就曾经在坦克上使用了鸣叫器,从心理上威慑德国守军。”
马利宁听完朱可夫的话之后,有些无奈地说:“元帅同志,左岸都是丘陵地带,我们无法将大量的坦克同时投入战斗,所以使用鸣叫器这一点,我觉得是不恰当的。”
朱可夫摆了摆手,说道:“你还是没有立即我的意思,我是说鸣叫器干扰了德军的心智,对他们起到了威慑的作用,但并不等于,我们在进攻泽劳夫高地时,也要使用鸣叫器,我们完全可以使用别的器材嘛。”
朱可夫的话一说完,我的心里顿时像明镜似的,知道他真的是打算推出在进攻时,使用探照灯照明的方案。不过我为了不成为他心目中的神棍,没有立即说出他的打算,而是装着一头雾水的样子问朱可夫:“元帅同志,那我们该使用什么啊?”
“探照灯!”朱可夫果然如我猜测一般,说出了探照灯,但为了配合他,我还是装出了吃惊的样子:“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们应该怎么使用探照灯来威慑敌人啊?”
“很简单,”朱可夫见我和马利宁都没猜对自己设想的方案,连忙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继续说道:“我打算在进攻开始后,使用一百五十台大功率的探照灯,照向敌人的防御阵地,使躲在战壕里的敌人无所遁形,同时为我们的指战员指明进攻的方向。”
我听朱可夫这么一说,连忙将目光转向了马利宁,看他是否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我看到马利宁的眉头紧锁,在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元帅同志,我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朱可夫听到马利宁这么说,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的神情。
“假如使用探照灯照明的话,我觉得起不到什么作用。”马利宁没有察觉到朱可夫脸上的不满,而是自顾自地说:“相反,敌人却可以将我们的进攻部队看得清清楚楚。这样一来,我们的指战员就有可能成为德军射击的靶子。元帅同志,请您在慎重地考虑一下,不要采用这种冒险而又不适用的东西。”
听完马利宁的话之后,朱可夫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将目光转向了我,冷冷地问道:“丽达,你又是怎么看的?”
对于在进攻泽劳夫高地的战斗中,是否应该适用探照灯的问题,后世是争论不休。正方觉得探照灯在进攻中,的确起到了威慑德军,并为进攻部队指明方向的作用;而反方则认为,由于硝烟和薄雾的干扰,苏军的探照灯不光明没有为部队照亮道路,相反明暗不定的光线,让进攻部队搞不清真实的进攻方向在哪里。同时,德国人却可以清晰地看到在进攻中的苏军指战员,从而像打靶似的将无数的指战员消灭在他们的工事前。
由于这两种争论一直相持不下,使我也感到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支持朱可夫呢,还是该站在马利宁的一边。
见我迟迟不说话,朱可夫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催促道:“丽达,你是怎么想的,尽管说就是了。就算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的,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听到朱可夫在催促我,我不禁浑身一震,同时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反正在真实的历史上,在进攻泽劳夫高地的战斗中,朱可夫的确使用了探照灯,那么对他表示支持,应该是没有错的。
想到这里,我果断地回答说:“元帅同志,我同意您的观点,在进攻时,采用150台大功率的探照灯照向德军的防御阵地,在威慑他们的同时,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指明方向。”
“丽达,”我的话刚说完,马利宁就急了,“我觉得在进攻时,使用探照灯是不合适的……”
看到马利宁依旧固执己见,我深怕朱可夫因此迁怒于他,连忙出来打圆场说:“不过元帅同志,是否使用探照灯,我们还是应该通过实践来检验一下才行。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试试效果,您看到这样行吗?”
我的提议,让朱可夫和马利宁两人都能接受。两人在点头表示赞同后,朱可夫吩咐马利宁:“参谋长,测试的事情,我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放心吧,元帅同志。”马利宁拍着自己的胸脯向朱可夫保证说:“我这就去安排,我一定不会向您失望的。”说完,他在原地来了一个立正,随后转身走出了指挥部,去办理相关的事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