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法不错,就是腕力太弱以至于速度过慢,只要懂一点武艺的人都能够轻易地躲避开。”
杨志伸手拿过还在苏渊手中的宝刀,又高声说道,“不过今日之事,多亏小哥的帮忙,不然我甩不开那泼皮。杨志,在此谢过了。”
杨志眼力一流,真不愧是可以和八十万禁军教头打成平手的人物。
不过杨志这一番话让苏渊心中警诫:自己绝对不能过度依赖这种戏法道具,若是有一天碰到高手的话,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曲终人散。
周围的市井民众见牛二一事被解决了,于是就放心地轰然一声散开。
而杨志亦然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此地,奔向别处。
到手的鸭子,苏渊怎么可能让他飞走?
不然他这一场英雄救英雄的戏码就白上演了。
“杨志,你准备去哪?”苏渊跟上去并排走着问道。
“自然是另找地界,插草标卖宝刀。”杨志神情落寞地说道。
“唉,谁能料道,武侯杨老令公的后人竟沦落到如此地步。可悲可叹!”苏渊故作伤感,惋惜地说道。
“嗯?”杨志顿然停下脚步,目光直视看去苏渊,狐疑问道:“这天下间姓杨的不在少数,你又是如何知晓我杨志是杨门后人。”
“知晓你是杨门后人有何稀奇,不瞒你说,我还知晓你曾押送过花石纲,只是在你压差的过程中不幸遇到天灾,导致花石纲在黄河中间翻了船,这才使你没了殿帅府的职位,沦落到此地界来卖祖传宝刀。”苏渊紧盯着杨志,一字一字地说道,“你说,我说的对且不对?”
“你调查我?!”杨志露出警惕的目光,随即一刀握手,倒退半步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冷冷地问道。
“我调查你?呵呵,你有什么可让我图的?”苏渊白了一眼说道:“你的这些信息不过是我掐指一算卜出来的。”
神棍模式,再次发动。
“算出来的?”杨志半信半疑地问道,“那你能算出我如今的心思是怎样吗?”
“简单。”苏渊绕着杨志走了一圈,才缓缓说道:“你想...官复原职?只是无门可寻,于是想卖刀换上一些金银盘缠,往他处投奔再另谋出路。可对?”
杨志心中一惊:丝毫不差!
的确,恢复官职是杨志的倔强坚持。
当时王伦劝杨志落草为寇,杨志没答应,就是因为杨志珍惜羽毛,为了清白姓字、不肯将父母遗体给点污了;而且他指望凭借着一身武艺本事到边庭去,博出一个封妻荫子的好前途。
但眼下这世道,想有何用?
“杨志想报效国家,身当士卒,捍卫大宋疆土,可奈何这一雄心壮志却被那金银粪土压着不能实现。这官场险恶,就算是我杨志武艺高强也翻不起一丝丝浪花!”杨志想起之前被高俅赶出殿帅府一事,便心生怒气道。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如,我助你官复原职,如何?”
“你帮我?你怎样帮我?你是有贵人傍身,还是有金银手段?”杨志上下打量苏渊,却没看出一点稀奇来。
一个小子,仅仅是掌握了一点野狐禅的手段,就敢放话来帮我?
“这你就不用管了,山人自有妙计。”苏渊自信地说道:“若是你真想官复原职,那就去瓦肆里的说书茶楼找我,记住,我叫苏渊。”
苏渊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摆手告别道。
这一个选择,关乎着杨志一生。
是龙?是虫?
全看杨志是否去找苏渊了。
苏渊,你究竟为什么要帮我?”杨志情绪复杂地看着苏渊的背影高声地问道。
“两字,缘分!”
......
十里坊,花红酒绿。
苏渊这次一来,顿时发觉来往的嫖客变多了。
看来李师师的名妓名头果然成功地打了出去。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苏渊一进门便看到李师师在台上抱着琵琶柔声凄美地唱着苏渊写给她的那首钗头凤。
只是,李师师目前乃是十里坊的头号花牌,怎么今日就这么轻易地出来唱曲了呢?
“小苏掌柜,今日怎有的空闲来我十里坊做客?”李蕴眼尖地立马就看到了刚进门的苏渊,于是她挥手撤下上去迎客的姑娘们,亲自来招呼道。
“姥姥好。小子画了一幅画,想要给师师姑娘。”苏渊冲着李蕴点头一笑,然后看向台上不解问道:“师师姑娘不是头号花牌吗?怎么这么随便地上台唱曲了?”
“嘘,小苏掌柜过来说。”李蕴叹了口气拉着苏渊走到角落处,指向离台上最近的那一排位置小声跟他说道:“还不是那天高太尉带的贵客又来了。
但今日陪他来的不是高太尉了,而是换成了校书郎王甫王大人。您帮我分析分析,这叫赵乙的商客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让高太尉和王大人都对他如此的恭敬?”
赵乙又来了?
苏渊顺着李蕴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相貌英俊的商客扮装的中年男人。
在他的左侧站着一个恭敬的奴仆,右侧坐着就是李蕴口中所说的王甫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才貌双全但行政能力白痴的徽宗赵佶,我苏渊终于见到你了。
“是何身份?那自然是要比太尉和校书郎还要厉害的人物了。”苏渊打哈哈说道。
“哼,废话。”李蕴娇魅地白了一眼。
苏渊低头一笑,余光瞥去,看到赵乙身后竟还有一个空座位,于是他开口说道:“姥姥,你去招呼别的客人吧,我去找个空位坐下。”
这个空位自然是赵佶身后的那个位置。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好词,好词!”赵佶闭着眼睛聆听着李师师的声音又同时品着其中的词意。
“词真的好吗?”苏渊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
“废话,此词当然是好。”赵佶回头看到原来是一个小子在插嘴,于是没在意地冷哼说道。
“不然,在下觉得此词还少一点东西。”苏渊摇头说道。
“少东西?哪里少东西?你是在质疑本公子的欣赏能力吗?”赵佶挑起眉毛直喝道
“你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在这里大煞风景,还不快滚?”站在一旁的那个奴仆尖腔斥责道。
太监?
杨戬?
苏渊知道赵佶身旁一共有两个受宠的大宦官,一个叫童贯,一个叫杨戬。
这两人不同的是,童贯虽是个太监,但声音却和男人无异,而且还留有一撮胡子;可这杨戬是个正常太监,有很明显的公公特征。
“公子刚才还在夸赞在下写的词,为何又瞬间翻脸斥责在下呢?”
“哦?”赵佶目光在苏渊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皱眉问道:“这首钗头凤是你写的?”
“对。”
“那你刚才说这词少东西是何意?”赵佶声音放缓问道。
“公子不知,这首词乃是一位男子送给女子的断情书。而,既有送书,那就会有回书。”苏渊吊胃口地说道。
“你是说还有一篇女子给男子的回信?那你与我讲讲那首回信是如何写的?”赵佶提起兴趣来,连忙问道。
“公子的奴才刚刚对我喊滚....”
赵佶瞥了杨戬一眼,露笑对苏渊豪气说道:“是我管理不严。这样,你今日的酒钱我包了,怎样?”
“只是我的酒钱吗,公子小气了。”苏渊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
“你这小子,休要得寸进尺!”王甫在一旁没忍住地喊道。
“无妨,好词当然需要重金听。”赵佶毫不在意,反而爽快一笑,道:“杨戬,附耳过来。”
只见赵佶对杨戬说了一句吩咐,于是杨戬立马傲然一抬头,对着这喧闹的环境,如上朝宣旨一般高声喊道:“各位,今日所有的酒水钱由赵公子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