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头发始终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姿态,但实在是忍受不了王子那白痴的嘴脸,最后没办法,给了他一手枪把子之后,出去找普尔金西了。
蛙人们在海里已经悠荡了快六个小时,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仍旧毫无进展。
普尔金西没再睁眼看过古正一眼,但语气里则透露出了一股不信任的感觉。
“是不是你记错了?”
古正摊着手,“头儿,我没有记起什么来啊!我倒是想问问,你们现在在干什么啊?”
普尔金西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提醒道,“有一批军火,在你失忆之前,是被你追截的。你还记得吗?”
古正摇头,“不,我没有印象。”
普尔金西有些无奈,他把脑袋转向了站在身边的金头发,后者缓缓地摇了摇头,脸色有劝告的意味。但是普尔金西显然不想再看见让他冷静的表情,他把自己的手枪抽了出来,然后指在了古正的脑袋上,“这样,你记得是不是清楚一点?”
“我失忆了!”古正仍然摇头,“而且,长官!你的枪没上膛!”
普尔金西一头淡金色的头发瞬间就颤抖了,他一巴掌扇在了古正的脸上,歇斯底里:“你以为你很幽默吗?中校?我花了三年的时间,积攒下来的一批家当,可一个多月前,在你手上丢得一干二净,你认为你很幽默吗?”
古正笑了笑,感受到嘴角流下来的鲜血。
狐狸,终于露出了他的尾巴。
只是古正没有想到,他只用了一个眼神,就让一个国家部门的高级负责人鸡飞狗跳,不知道该说BATF沉不住气呢,还是该说面前的普尔金西沉不住气呢?
他刚到古堡的时候,站在那草坪的边缘,就发现了对着他的十几台监控器。它们被埋在草丛里,挂在树梢上,每一个都转过了镜头,对准了他。他只是觉得奇怪,他们想知道些什么?难道他的脸上会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可当他望向了那片大海,他就明白了。
并不是说古正有意识地隐瞒什么,他只是在那一瞬间搞清楚了自己的某种身份。的确在他的手里,有一批军火从这里出了海,然后扔进了海里。但他潜意识里,并没有去看向他记忆中的那片海域。
所以如果蛙人们仍然按照预定的海域去搜寻的话,恐怕捞到明年也捞不出一块铁来。
迷信高科技,迟早是要翻船的。
普尔金西瞧见古正戏谑的眼神,便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当,可他仍然不甘心。他让人从帐篷外又带进来了一个人,然后把枪从古正的脑袋上挪开,指在了那人的头上。
“你再想想看?”他对着古正说。
古正抬起头来,便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典型苏国男子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敢相信的模样。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的莫吉那。
王子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好一会儿,才“啊啊啊”都尖叫了起来:“黄油,黄油面包!”
“闭嘴!”金头发一巴掌扇在了王子的脸上,把王子的眼泪都打出来了。
古正不知道普尔金西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自己都威胁不了,他把枪指在莫吉那的脑袋上又能怎么样?
但他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一些事情他没有想起来——他和莫吉那的关系。
“你记得他吗?”普尔金西问道。
古正点头,“疯人院的厨子。”
“错!”普尔金西纠正道:“他是你心里的阴影,中校!你杀了他一家人,他的孩子,他的妻子!你还差一点杀了他!”
古正闻言一怔,脑子里顿时就乱了。
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在涌上来,他忽然看见了自己正把着方向盘,开着一辆车。车外有人正朝他开枪,他把车狠狠地撞了过去,抢手被他撞得飞出了五六米远,但是一发RPG从正面朝他飞来,他没地方可以躲,只能选择甩了一把方向盘,但当时的路边,好像还站着几个人。
他从车上下来,浑身是血。他手里端着一把阿卡74,两枪放倒了不远处的火箭筒手,转身又干掉了另外两个从朝他开枪的家伙,手榴弹在他身边爆炸,他被气浪掀飞,落在地上的时候,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莫吉那,正抱着被他刚才撞到的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这些散碎的片段渐渐地连在了一起,古正忽然之间就觉得,他好像记起了他和莫吉那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他和莫吉那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在生死抉择的那一刹那,欠了他一个天大的债。
普尔金西扣着扳机的手指朝后缓缓地移动,“说出来,就放了他。不说出来,我就杀了他。就算是我帮你做到底,要杀,就杀了他们一家人。留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你的错误。”
古正看着莫吉那,莫吉那也看着他。
莫吉那很害怕,就像在记忆当中,抱着他妻子和孩子那时候的眼神一样,彷徨无助。古正的心思在看见他眼神的那一刻,差一点就动摇了。他很想把他知道的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他不想再看见莫吉那因为自己死在这里。
只是那一瞬间飞快就被内心深处涌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说了,你就是国家的罪人!”
古正的内心深处天人交战,普尔金西等了他五分钟,整整五分钟后,他看见古正抬起头,眼神里流露着的,仍旧是那一股不肯服输的劲。
“杀了他吧,我什么也不知道!”
莫吉那闭上了眼睛,呼吸的声音都在颤抖。
普尔金西吸了吸鼻子,脸色有些狰狞,“你以为我不敢吗?”
他把枪口朝下挪动,“砰”一枪打在了莫吉那的大腿上。莫吉那惨叫一声,抱着腿摔倒在地,普尔金西走上前去,“砰”一枪又打在了莫吉那的另一条腿上。
但他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让人把莫吉那抱着腿的手摊开,然后从金头发的腰带上,抽出了一柄匕首。
“我就在你面前,一块肉一块肉地割他,直到你肯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