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正要询问阿黛拉是不是给了陈硕真香水儿,阿黛拉却急急忙忙迎了上来。
“郎君小心点儿,里面有一个人似乎来意不善。”
“阿黛拉不要着急,倒底是什么人?”
开酒家,遇上一些来故意找茬的人,也是正常的。
同行的竞争,吃霸王餐的,李木见的多了。
“此人一来就大喊大叫,说仙客来蛊惑他儿子,诓骗了他家钱财,此刻杨冰正陪着他小心说话呢。”
“咱们有谁诓骗钱财了么?”
“奴家也不知道,你进去看看吧。”
李木也顾不上问香水儿的事情,就进了店里。
就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人,满脸络腮胡子,坐在一张桌子前面,正在大吃大喝。
桌子上已经摆了六个盘子,里面的菜几乎吃光。六个酒壶倒在桌子上,里面的酒,显然也喝光了。
四个大碗也空了,这证明此人已经吃了四碗米饭。
现在,他正在吃另一碗米饭。
盘子里的菜没了,就把菜汤倒进米饭里,呼哧呼哧地吃着。
旁边四个家丁模样的人,正在此人身边背手站立。
在此人对面,程处弼真垂头丧气地束手站立,脸颊肿了,眼圈儿发黑,显然是被人打了。
唐人的食量比较大,所以仙客来的菜码也大,在美味的同时,也注重实惠。
这个家伙一个人就吃了这么多,还是叫李木吃惊不小。
咣当,此人吃完,饭碗撂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叫你们掌柜来。”
声音象洪钟一样。
“客官,这位就是掌柜。”
杨冰急忙把李木拉了过去。
杨冰你个混蛋,你才是掌柜啊,怎么遇到麻烦事儿,就把我推到前线了呢。
“你就是掌柜的?”
这家伙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大拳头在桌子上一砸,上面的盘碗哗啦响了一下,两个酒壶滚落到地上摔碎了。
“对,我就是掌柜,有何不妥吗?”
李木的声音虽然不太高,但却不慌不忙,平静自如。
这个家伙就是个蛮人,李木心里也直突突。
但是此时店里的伙计,里里外外的顾客,都在瞅着,他也无法示弱。
仙客来刚刚开业第二天,如果镇不住来闹事儿的人,就是开了一个坏头,今后很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来闹事儿。
一旦形成软弱可欺的形象,今后就将后患无穷。
今天这个家伙,显然是个硬茬,如果能够过了他这一关,今后那些想来闹事儿的人,就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你就是掌柜?你知道我今天来干什么吗?”
“不就是来吃饭饮酒嘛。”
“你不怕我?”
“为何怕你?你来给我送钱,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还要收我的钱?”
王八蛋,你脑子有病啊。我又没请你吃饭,干嘛不收你钱。
“客官吃这里的菜了吗?”
“吃了。”
“饮酒了吗?”
“饮了。”
“吃饭了吗?”
“吃了。”
“可有人请客?”
“没有。”
“你是我的朋友或者亲人吗?”
“不是。”
“既然如此,为何不收你的钱?难道你想白吃,强取豪夺么?”
李木也生气了,声音不自觉地就高了起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
卧槽,怎么又一个傻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是不是个傻子啊?程处弼,你跟他似乎是一伙儿的吧,你告诉他,他是谁。”
咣当一声,这家伙又一拳砸在桌子上。
“果然是你。”
什么果然是我?莫名其妙的。
“程处弼,你告诉他。”
程处弼一脸绝望,身子都抖了起来,哪里还敢说话。
“孽子,告诉他!”
“这这这……,李郎,他他他……。”
“没出息的东西,连句话都不敢说。我是他老子。”
说着飞起一脚,把程处弼踢了出去。
卧槽,原来是程咬金这个二货。我早该想到是他。
这个魔头怎么回来了,我没得罪他啊。难道是因为昨天说程处弼是傻子的事儿。
这下可麻烦了。
见李木不吱声,程咬金哈哈大笑。
“怎么样?你怕了吧?”
哈哈哈……,李木也是一阵狂笑。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卢国公,我为何要怕你?你给我个理由?”
此时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阿黛拉一直在旁边,如意,武顺、武柔也来了。加上店里的伙计们,都在眼巴巴的,担心地看着李木。
今天,不仅仅关系到仙客来今后的声誉和命运,还关系到李木在阿黛拉和如意等人眼里的形象。
作为阿黛拉的夫君,作为如意的老师,李木可不想给他们留下一个胆小怕事的形象。
如果今天自己退却,软弱下来,今后在她们面前还有什么面子?
相反,如果制服了程咬金这个二货,自己的形象一下就高大起来。在外人面前也树立了权威。今后就很少会有人再打自己生意的歪主意。
如论如何,今天也要赌一把。别说你,就是李二来了,也要跟他拼上一拼。
程咬金你个二货,老子今天就拿你开刀。
老子两世为人,已经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便是死了,也赚到了。
程咬金一愣,显然没想到李木竟敢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好,你不是要理由么,我就给你个理由。说,为何当众说我父子是傻子?”
卧槽,原来真的是为这件事儿来的。
“自然是有道理的。其一,程处弼昨日来,要强掳我家的厨子。天地昭昭,乾坤朗朗,关天化日之下,竟敢违犯国法。”
“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百姓的天下,一个纨绔子弟,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冒犯天威,强抢良人,难道还不傻吗?”
“其二,你身为长辈,对自己的儿子有管教职责,竟然教出了这样的儿子,教子无方,难道还不傻吗?”
“其三,儿子犯错,你本该好好管教他,叫他弃恶从善。如今却来这里找茬闹事,公然袒护,怂恿他作恶。如此下去,他必将是非不分,为所欲为,胆大包天,将来什么坏事不敢做?”
“其四,身为卢国公,位高权重,蒙受皇恩,本该以身作则,为百官和天下百姓表率。如今却倚强凌弱,如何对得起皇上的信赖和倚重?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的敬仰之情?”
“若是传了出去,你就不怕皇上失望?不怕百官耻笑?不怕百姓唾骂?不怕御史弹劾?”
“如此浅显的道理,市井小民,贩夫走卒都明白,你却不明白,难道还不傻吗?”
程咬金在隋末乱世兴起,身经百战,亦正亦邪,外表虽然粗豪,但心思细腻。绝不是傻瓜。
饶是如此,也被李木这一阵大帽子扣得心里发慌,脸红一阵子,白一阵子。
但是李木说的句句在理,他又无从反驳。
从来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便是皇上跟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见众人都在瞅着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还有完没完?”
程咬金实在忍不住了。
“没完!”
李木的声音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