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跟前,两人就闻到了菜香。
“王左史,这菜香似乎有些与众不同啊,我倒真的有些跃跃欲试了。”
蒙豪的口水似乎都要流了出来。
“人太多,看来一时吃不上啊。”
就在此时,两个官员模样的人过来。
“呵,原来是两位明府来了,有失远迎,抱歉,抱歉。”
远远的,其中一人就喊上了。
来的是两个熟人,一个是东市局的市令李义府,他就是管理东市的最高长官。
市令下面有市丞、监事、典事等官吏。
另一个人是平准署的署令赵杰林。跟东市局相似,署令下面有署丞,监事、典事。
几个人都是熟人,见了面,自然非常熟稔。
“李市令,这是谁家的生意,如此红火?”
“哦,武尚书家的。”
“武尚书?已故的工部尚书家?”
“正是。他的家人杨冰在此主事。不过,这个生意倒不是杨冰的主张,背后另有其人。”
“李市令是说,策划这个生意的,另有其人?”
“正是如此,这个仙客来,还没等开张,就应经大造声势,整个长安城,几乎人人皆知。如此手法,我在东市两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王宁不禁苦笑一下,从怀里掏出那张广告,递给了赵杰林。
“外面的各个街道,各个里坊,都张贴了。一些流民和乞丐,还在到处分发。眼前生意虽然看似不错,但是花费必定不少,能赚到钱吗?”
王宁对这件事儿,始终有所疑惑。
“我跟赵署令刚才进去看了一下。虽然告示会花一些钱,但是他们的菜肴价钱也高,在整个东市,也是最贵的。尤其是菜肴的花色味道,以前从未见过。我俩算计了一下,若是每日满坐三桌,就会赚钱。”
“味道到底如何?可曾亲自品尝过?”
“这个……。”
李义府犹豫了一下,看看赵杰林,露出尴尬之色。
“实不相瞒,本以为可以先尝为快。没想到我俩只是晚来了一刻,这里就有很多人等待。”
“无妨,远山已经说了,带今晚坊门关闭,单独请我们一桌。届时你们二位也来,正好结识一下远山。”
各个里坊门晚上虽然关闭,但在特殊情况下,也可以临时开门。
有的人发了急病,有的官员因为紧急事务要出去,也会临时开门。
不过,出去的时候,要持有武侯铺的文牒,以备金吾卫随时检查。
王宁和蒙豪是武侯铺的顶头上司,想进出哪个里坊,自然是小菜一碟的事儿。
“远山是何人?”
“此人姓李名木,子远山。是武尚书夫人杨夫人的外甥,武家三位小姐的塾师。也是仙客来生意的幕后策划之人。”
“不仅仅如此,你们看那边,那里正在修建的,就是女人家自助餐。”
“原来哪个精致女人噱头的自助餐,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左街史也听说了此事?”
这下子,赵杰林倒是有些意外。
“哈哈哈,此事也在长安城几乎传遍了,各家的小姐夫人们,议论纷纷,都在等着开业时,来凑热闹呢。这个李远山,雨未到,风先行。生意还未开张,就把名声打了出去。倒是个经商奇才啊。”
王宁对这个人,越来越感兴趣。
“何止是经商,此人诗赋更是一绝。二位看看,这几首诗如何?”
赵杰林拿出一张纸,递给了王宁。
上面的三首诗,正是李白的《静夜思》和王之涣的《登鹳雀楼》、《凉州词》。
这三首诗,是赵杰林无意中从阿黛拉那里得到的。
所谓的“无意中”,只是赵杰林自己的感觉。
实际上,这是李木和阿黛拉故意泄露给他的,目的就是让他不仅仅把李木当做一个商人。商人之外,李木的诗赋更加出色。
诗赋出色,才会得到文人和官员的更多尊重。
王宁看了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默默地递给了蒙豪。
蒙豪看完,跟王宁对视一眼。
“晚上就来会会此人如何?”
“既然远山有此美意,若是不来,岂不是不识抬举?”
王宁今年才二十六岁,就当上了从六品上的左街使,可谓少年得意。
他外表虽然平和,为人也很和气,但是内心里还是比较自负的。
若是别的食店酒肆,见到他来了,都会主动邀请,当最上宾伺候。今天到了这里,竟然连吃饭都轮不上。
到现在为止,竟然连个伙计都没过来,招呼他一下。
叫他跟别人一样排队,又实在拉不下这个脸儿。
本来心里有些怨气,但是见到了那三首诗歌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此时自觉地放低了身段儿。
“好,二位酉时三刻前来,我去跟远山通报一声,多了两人,叫他有所准备。”
“这个李木究竟是何等人物?咱们来了,都不出面打声招呼。”
左右金吾卫虽然负责京城的治安和秩序,但是有一部分人,是皇帝的亲军扈从。金吾卫大将军,又是正三品官员。
所以,金吾卫的人,在长安城里,许多时候还是很吃得开的。
蒙豪本来想尝尝这里的酒菜,但是现在给安排到了晚上,心里自然有些不爽。
“不必着急,此刻这么多顾客,想必确实很忙。就等晚上再来,看看他究竟是何等人物。这三首诗,你觉得如何?”
蒙豪沉默了一会儿。
“不管此人如何,这三首诗,确实是上佳之作,可以流传后世之作。只是如此诗才,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此人热衷于经营之道,大概志不在此吧。若是如此,未免可惜了。”
王宁虽然也对李木的不敬有些愠怒,但王家是世家大族,从小就接受严格的礼仪教育,修养很好。
见到了这三首诗,心里不免就有了爱才之心,倒是颇有些期待晚上的聚会。
“二位,已经跟远山说好了,就在酉时三刻。”
李义府兴匆匆回来,似乎李木给了面子,叫他感到很光荣似的。
“既然如此,我俩就晚上在再来。李市令,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是否能给个面子?”
“王街使有事儿就说,只要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这三首诗词,能否让我拿回去,给家里人看看。”
“行,我已经抄录下来,这个就送给王街使。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人向我索取,用不了多久,这几首诗怕是就要传遍长安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