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时分的朝会告一段落了,毛正梁好像是答应了辽东方面的请求,又好像没答应?
故等朝会结束,李清平他们随着山东的一众文武迈步走出了王府正殿后,二人也就不由将满含期盼之色的目光转到了一旁的韩熙身上。
希望韩熙能给他们一个确切的答案,好让他们能今早带着粮食返回辽东。
因此,便就在迈步走下王府大殿的台阶后,心情已是迫不及待的李清平也就不由快步走到了韩熙的身旁,不禁看着韩熙低头作揖道:“韩枢密,您看着粮食的事。辽东的十数万军民百姓如今可都嗷嗷待哺的等着呢,实在是耽误不得啊!”
“这,我明白,我明白。”
听到李清平这样的一番话,面上好似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韩熙满也就点了点头。而后也是不等李清平再说什么,便也就直接拍了拍李清平的肩膀,义正言辞的看着他们二人道:“你们就放心好了,方才我家大王不也说了吗,要我们一定想法凑出一份足够辽东使用的粮食。
所以,粮食的事情乃至草药和其他物资的事情,本枢密也一定都会全力以赴的帮助你们的。但你们也知道,民政及仓储之事,向来是由姬宗周姬参政负责的。
可姬参政……哎不说了,今天在堂上你们也都看到了,他是向来不赞成我山东在此时支援辽东。因此,韩某也需要些时间筹备此事。
这样吧,二位贵使便就先回驿馆。我这边筹备妥当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二位,如何?”
“这……”
听到韩熙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李清平和陈虎的眉头却是不由皱的更深了。
却是从韩熙话中之意来看,几时拿出粮食,拿出多少粮食,还都是未知数。这样一来,心中焦急不已的李、陈二人又如何能心安啊!
故在韩熙言罢后,二人也就不由再次一揖及地道:“韩枢密,韩大人,辽东如今可有着十几万嗷嗷待哺的军民。所以,我等也就代这些军民,拜托大人了。”
元不比清,“大人”这个称呼依旧是称呼自家长辈或长者的敬称。李清平他们如今以大人二字称呼韩熙,显然也是心急如焚了。
也因此,便就在二人言罢后,韩熙对着李清平也就不由还了一礼,口中更是忙道:“使不得,使不得。二位且放心啊,就算是为了辽东的那十数万军民百姓,韩某此番也定会全力以赴的。”
说着,却也及面色严正的向着李清平他们抱了抱拳。
见此,李清平和陈虎相视一顾,自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故二人点了点头,认真的道了声“拜托大人”后,方也就转过了身,返回了自己落脚的驿馆。
所以,只等目送这二人离去,一连严正的韩熙终也不由舒了口气。
“倒是挺能拉的下脸的,不过这天底下又哪有空手套白狼这样的便宜事?我山东又不是开善堂的,此番若不让你们出点血,我山东岂不要赔死。”
却是因为扩军的缘故,如今的山东日子同样过得紧巴巴的。
即便加上济宁等地后,山东每年的财政收入将有望突破两百四十万两白银乃至两百五十万两白银的水平。
可养着整整二十一万兵马,每年的财政支出却也同样大的惊人。
毕竟,一名士卒一年的吃穿用度就算仅按十两银子算,二十一万士卒一年便就需要二百一十万两白银。然后在加上将领和官员俸禄及地方府衙的必要开支,山东如今的支出却是大于收入的。
按后世的话说,那就是每年都存在财政赤字。
故为了节流,早在毛贵时期起,莱州及海州等处在大后方的兵马便转为了屯田兵。即农忙时务农,农闲时操练的半农半卒式部队。
除此外,甚至就连益都路境内的那些州县及曾驻守德州和泰安州的续、王等人,也都是一半的士卒为脱产兵,一般的士卒为屯田兵。
这个模式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且看如今的模样,估计还要一直延续下去。
也因此,钱粮等物对于山东而言真的也是多多益善。且用毛正梁玩笑时的一句话说,便是“一万两不嫌少,一百万两也不嫌多”。
总之,只要将银子存进山东的府库之中,毛正梁就总有法子将这些银子花掉。
这样一来,若因念什么“同僚情分”。便放过这等吃大户捞便宜的好机会,那毛正梁他们可就真是白活了。
抱着这个想法,等李清平他们返回自己落脚的驿馆后,政府部门间常用的那无所不能的“拖”字诀,自也就发挥了作用。
……
“该死的王八蛋,这姓韩的收了东西也不办事,苟鈤的龟孙,真不是个玩意!!!”
济南城西的驿馆中,便就当着主使李清平的面,作为副使的万户官陈虎此时也不禁气的破口大骂。
却是一连过去三日时光,韩熙那边就像是忘了他们一样。不但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好消息,甚至连他们亲自往府上求见时,也都只会被韩熙府上的下人找各种理由搪塞推脱。
以至三天时间过去,他们竟连韩熙的面都没能见到。
到了这时,韩熙对辽东是好是坏,是尽心还是不尽心?李清平和陈虎又哪里能看不出。
故在韩熙的门子那又碰了一个软钉子后,终也压不住心头怒吼的陈虎在返回驿馆后,也就不由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而李清平呢,比起陈虎城府要更加深沉些的他虽不至在此时像陈虎这样扯着嗓子大骂。可面色却也同样是阴沉如水,说不出的难看。
“不行,咱们不能这样下去了。劳资也看出来了,这韩熙也好,山东小毛也罢,摆明了是不想帮咱们的。入他娘的,与其在这里受这样的窝囊气,咱倒不如在小毛的那王府前闹他一次,然后再返回辽东。如此,这好让天下人看看这小毛到底是什么东西!”
被当从空气一样晾了三天,陈虎自是气的都快炸了。以至在破口大骂了番后,看着主使李清平,冲动过头的他竟不由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