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豪华的卫生间里,水龙头哗哗流淌。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双手捧着冷水泼在脸上。
刺骨的冰凉,让他身体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这是一张帅气的脸,清秀中却不失男人的阳刚之气。
一滴滴晶莹的水珠从他脸颊滑落,沾湿了些许发丝。
有些微薄的嘴唇,紧紧抿着,眼神深邃明亮。
这是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咚咚咚。
轻轻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总,张老板来了。”
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回荡,卫生间里的男人,却充耳不闻。
他抬起头,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从此以后,你就是白弈秋。”
他说道。
……
吱。
卫生间的门,轻轻打开。
白弈秋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镜子中的那张脸,转身,走了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目光阴鸷的男人。
他看到白弈秋出来,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说道:“白总,张老板已经去了6号包厢。”
“嗯。”白弈秋淡淡点头,朝着这具身体记忆中的6号包厢走去。
他是夜色酒吧的老板。
酒吧夜店之类的场所,极容易出现混乱。
吃这碗饭的人,要想吃的太平,就必须有强力的背景靠山。
而张老板,就是白弈秋的靠山。
“白总。”6号包厢门口,站着两个保镖。
在看到白弈秋走来,两人连忙推开包厢的门,“张总在里面等你。”
包厢内,迷离的灯光下,光线有些暗沉。
在最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大概四十多岁,脸上涂抹着厚厚的粉底,好似想要用浓浓的妆容来遮盖住了脸的皱纹。
她翘着腿,穿着一件貂皮大衣,手中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烟。
“来了?”
张慧随意看了白弈秋一眼,涂抹着浓艳口红的嘴唇里,吐出一团白色烟雾。
白弈秋沉默着,走进房间,坐在女人旁边的另一个沙发上。
“嗯?”张慧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她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看着白弈秋。
这个男人今天的态度好像有些不对劲,居然没有像以前一样,一见到她,就露出那副卑微和讨好的嘴脸。
“呵。”
想了想,张慧轻笑一声,摇摇头,把手中才刚点燃的烟,摁灭在了烟缸里。
“看来,你兴致不高。”
“也罢,我今天过来,原本也没多少时间。”
张慧放下翘起来的腿,拿起身旁一个精致的名贵手包,从里面掏出一根皮鞭。
“那么……”
她握着皮鞭的手柄,用另一只手拉了拉鞭子。
啪!
张慧猛的一甩手,皮鞭在空中响起一道急促的风声,直接抽向白弈秋的脸。
她是白弈秋的靠山。
而白弈秋,不过是她养的一条狗!
或许,在外人面前,白弈秋年轻帅气,又有钱,有身份,有地位。
但在张慧眼里,一条自己养起来的狗,越是在外人面前高不可攀,她在践踏起来的时候,才越有种成就感和满足感。
唰!
皮鞭划过一道残影,抽向白弈秋的脸颊。
呼啸的风声中,这一鞭子抽下去,虽然不会皮开肉绽,但至少也要红肿个几天。
然而眼看皮鞭即将抽打在白弈秋脸上时,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一把抓在皮鞭上。
“嗯?”
张慧的眉头顿时立了起来:“好大的胆子,狗东西!谁允许你反抗了?!”
张慧抽了一下皮鞭,想要把皮鞭从白弈秋手中拉扯出来。
然而皮鞭却依然纹丝不动,就这样被那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极为轻松的抓在手中。
“你敢反抗我?”
“好!很好!!非常好!!!”
张慧怒极反笑,她涂抹了厚厚粉底的脸,生气的颤抖着,掉落下一丝丝粉末。
“白弈秋!”
她松开手,任皮鞭掉在地上。
“你仗着我张慧,爬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张慧冷笑着,拿着皮包站起来。
“白弈秋,你别忘了,我有能力把你捧起来,也自然就有能力把你踩下去!以后时间还长,既然你想玩,咱们,就慢慢玩!”
“走!”
嘭!
包厢的门,被用力关上。
白弈秋静静坐在沙发上,他放开手中抓着的皮鞭,拿起桌上已经开了瓶的名贵红酒,倒了一杯,轻轻的抿着。
迷离的灯光中,他的神色,始终平静如初。
吱。
包厢的门突然被人小心推开。
“老板,刚刚张总……”
“出去。”
“是!”
门重新被关上。
优雅的音乐中,白弈秋换了一个姿势,慵懒的靠在沙发上。
他从地球被吸到了那个世界,又在那个黑暗与杀戮的世界里挣扎的活着。
三十年!
当他再侥幸从那个世界逃出来,却已经过了三十年!
桃花依旧在,物是人已非。
也不知自己父母,是否已年老苍苍。
更不知曾经那些认识的人,又有几人还曾记得他!
……
酒吧门口。
保镖把车开过来,张慧带着一脸怒色,坐进车厢中。
“去皓龙会所。”
张慧吩咐一声,目光阴沉的看着闪烁着灯光的酒吧招牌。
“放出消息,说夜色酒吧,不再是我张慧的了。”
“是。”
车子,逐渐驶远,慢慢汇入到了车流之中。
既然有些人以为自己的翅膀硬了,可以飞了,那就该让他知道知道,一条吃屎长大的狗,就永远只配吃屎!
……
“老板,有人在下面闹事。”
包厢的门,再次被敲响。
白弈秋微微皱了皱眉,把思绪从回忆中收了回来。
“挺好的酒……”
他低喃着,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酒杯里,暗红色的酒液微微晃荡,在灯光下散发出一抹嫣红。
“可惜,再好,也终有结束的时候。”
他仰起脖子,把最后一口酒饮尽。
一曲浊酒长歌笑,永夜无眠葬此身。
世上本无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